第四章——秦烈逞威收縻勝
卻說幾人出了門,武松、縻貹二人正疑惑之際,只聽得秦烈開口說道:“縻貹兄弟,我前後思慮耕牛一事頗有蹊蹺,兄弟所丟之耕牛,可有何辨識之法?”
縻貹撓了撓頭說道:“哥哥,那耕牛無甚特別之處,只是當初為了辨認,我曾在耕牛右角下側處劃了三道划痕。”秦烈點頭道:“今日這周員外離去之時頗有自得之意,我料想定有古怪,我懷疑耕牛其實已被尋回,是故意坑害兄弟,此番猜測,是與不是,我等去周家莊牛棚一探便知。”
縻貹聽到此處火冒三丈悶聲道:“就聽哥哥所言,倘若真是如此,俺定要這老匹夫好看。”秦烈又說:“兄弟莫急,待天色稍晚,我們再去牛棚便知究竟。
深夜,周家莊牛棚外,寒風陣陣,牛棚看守已早早睡下,四下一片漆黑。三人順着柵欄摸進去,掏出懷中火摺子一一觀去,果然縻貹所用之耕牛正在棚中,當即縻貹解了牛索,牽回到家中,縻貹將牛栓於院中,說道:“哥哥真是神機妙算,怎的猜到這牛正在牛棚之中”秦烈笑道:“今日我觀着周員外,面窄眼小,一副精細模樣,此人定然好佔小便宜,如此小人怎會痛快的寬限兩天時間去找?”
縻貹恍然大悟道“除非他早已肯定俺尋找不回耕牛,因此很有可能耕牛正在他的手中。”這邊縻貹心有餘悸:若無哥哥途經此地,俺尋牛不得,定會被這員外所迫害,有理難說,一激之下怕也只能殺人出逃,恐害了老娘。心中對秦烈之感激再上一層。只聽秦烈道:“正是如此,如今牛我等已經牽回,我料想這廝定然咽不下這口氣,定會前來尋釁滋事,且看為兄明日如何教訓他。”
清晨吳老夫人醒來,見了牛驚喜不已,縻貹將事情告於老娘知道,老夫人氣罵直跺腳。秦烈說道:“老夫人且莫生氣,還有一事相托,定叫這周員外出醜一番。”讓老夫人去多尋些鄉鄰到村中磨坊,準備看其如何整治這個小人。
果然早上牛棚看守醒來見少了耕牛,慌忙四下尋找,一番尋找未果趕忙報給了周員外,此時的周員外雖未謀得其他,卻也白賺了五兩銀子,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聽聞看守所說,氣急敗壞,心下一想便知道應是被縻貹幾人尋回了,當下糾集了一干手下,氣勢洶洶地前往縻貹家中,卻見空無一人,手下前來稟報說縻貹幾人以及那頭耕牛正在磨坊處,馬上急匆匆的帶着一干人到了磨坊處,由於事發突然、時間尚早,周員外一行人尚未進食,又跑了一路,此時已是口乾舌燥,頭暈眼花。
一眼望去,縻貹和一個漢子雙手環抱立在那裏,兩人身前一人正是昨日交涉給錢之人。周員外扶腰喊道:“縻貹,你怎的還敢偷占老爺我的牛,當真是好大膽子。”
這邊縻貹並不作答,身前的秦烈向前一步,抱拳向左右一點,說道:“各位鄉鄰,在下秦烈,這兩位是我兄弟武松、縻貹,因我縻貹兄弟為母看病不慎遺失了周員外的牛,周員外前來索賠,然我已將白銀五兩交予他換回字據和牛契,如今好不容易將耕牛找回,周員外卻帶人前來污衊我兄弟偷牛,天下豈有這般道理?”
周遭鄉鄰頓時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被秦烈這一激,牛棚看守急得跳腳道:“你胡說,這牛昨晚明明在牛棚之中,今早方才不見!”秦烈心中一樂,當真是豬隊友。
只見周員外臉色漲紅,瞪了看守一眼,正待開口。秦烈卻不給其機會,罵道:“原來偷牛的不是我等,而是你這老匹夫,為謀得自己心中齷齪,行此小人之舉,莫不是視我等尋常百姓與無物?如此厚顏無恥之徒真是世間少有,當真是枉活數十載!”氣的周員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手指哆嗦的指着秦烈已是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烈伸手掏出字據、牛契說道:“今天我就給你個機會拿回去,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罷將紙中間塞了石頭揉成一團,走至石磨旁邊,順着磨盤中間如核桃般窄細小孔,倒了進去。
秦烈說道:“若是你們能移開磨盤,大可拿走字契,牽走耕牛,我等自無二話,若是不能,就滾吧,莫要髒了我等之手。”“你們還等什麼,都給我去搬。”周員外經秦烈這幾次一激,已然昏了頭。
一幫手下你看我,我看你,一起上來,呲牙咧嘴,磨盤仍然是屹然不動,一干手下卻已如爛泥癱坐一地。周員外氣急道:“我的人拿不出來,你們就能拿的出來嗎,現在沒了字契,老爺我就說牛是我的,你又能如何。”
一旁圍觀的鄉鄰交頭接耳道“這周員外當真是捨得麵皮。”“就是,這一扇磨盤少說有個七八百斤,這漢子拿得起來嗎?”“我看這周員外就是鐵了心的無賴到底了。”
周員外聽着眾人的議論,臉色卻也是一陣陣的發紅,但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料想你們也拿不起來,正好就此收場。正想着,只聽聞秦烈嗤笑道:“你這老匹夫,猶不自醒!好,今日就讓你開開眼界,免得你以後狗眼看人低!”
說罷,秦烈走至近前,脫去上衣,口鼻間的霧氣氤氳成團,古銅色肌膚下隆起的肌肉如刀削斧鑿般遍佈全身。寬大而高隆的胸肌彷彿石雕玉砌一般堅硬渾厚。健壯的腹部上如梯田一般股起的肌肉塊清晰可見。整個裸露的上半身猶如一個極度誇張的巨大倒梯形。
只見其紮下馬步,雙手環抱磨盤,肩膀一提,聽得一聲大喝,磨盤應聲而起,懸於頭頂,連舉九次,還與台上。再看那秦烈,面不改色,氣息如常。霎時間周圍一片寂靜,過了片刻人群似是醒來,轟的一聲紛紛叫好,驚得周員外一行人,神情獃滯、口不能閉,過了一會好似回過神來,嚇得帶着一干手下灰溜溜的逃走了。一旁的縻貹感嘆道:“哥哥當真是霸王再世啊!”
幾人回到縻貹家中,秦烈說道“兄弟,還要在此地荒廢一生嗎?須知天下好手如雲,好男兒自當會一會天下英豪!”縻貹激動道“哥哥所言極是,俺又何嘗不想與哥哥這般豪傑共進同退,可俺老娘……。”
秦烈語重心長的說道“兄弟,需知一個好漢三個幫,若是日後這小人尋機報復,兄弟獨木難支,怎能保的老夫人無恙?”縻貹聽了撲翻身便拜“若哥哥不嫌棄,俺願跟隨哥哥,只是還請哥哥出個主意,安頓了老娘。”
秦烈連忙扶起說道“這有何難,我即刻休書一封,兄弟帶着老娘先去清河縣尋我父,秦家酒樓處,自有人安排妥當,你安頓好了老娘,可來五台山尋我。”
縻貹趕忙點頭,口稱願聽哥哥差遣。當即秦烈寫信,信中與家父告知當下行程,並說明縻貹情況,叮囑父親一定好生對待。又找到縻貹母親好言告之,老夫人亦想縻勝謀個差事,見秦烈對兒子甚為信任,自是願意。
秦烈又交給縻貹五十兩銀子,叮囑其待一切準備妥當后,備好驢車、厚襖,一路上注意云云,感動的縻貹虎目含淚,倒頭便拜道:“哥哥以真心待俺,俺必定捨命相報,待俺安頓了老娘,便來尋哥哥。”這邊秦烈、武松二人別了縻貹,再度趕路,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