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前世,不渝今生(5)
張海音不明所以,一邊收拾裝備一邊問:“這麼說,月同姐你們早就知道海風會偷族長這次從墓裏帶出來的東西?”
張月同說道:“我也是南星暗示了才明白的,所以剛才張海風偷東西的時候,我還裝作不經意擋住了你的視線,就是怕你發現。”
張海音還是不太明白:“那怎麼確定海風就是內奸?”
張月同面露難色,看了看南星。
南星依舊有些神情恍惚,被張起靈攙着慢慢站起來,“我們也是直到黑白棋局,才完全確定。張海風那步看似好心辦錯事的棋,其實是他故意而為。張海風的師傅是誰,海音你應該清楚。”
張海音突然明白過來,恍然大悟道:“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他的師傅可是族裏的圍棋一手。”
南星點點頭:“沒錯,那樣一步低級錯誤的棋,可不是圍棋一手的徒弟能下出來的。”
“只憑這一點就斷定了嗎?”
南星看了看一旁默默收拾裝備的張海沙,淡淡說道:“在水運渾象的時候,海沙掉下機關受傷之前,那個位置原本站着的,是張海風。”
張海音霎時聽出了一聲冷汗,轉頭問張海沙:“當時是海風主動和你換的位置嗎?”
張海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點了點頭,“他當時,應該早就發現那裏有機關。”
張海音的視線在幾個人身上逡巡一圈,沮喪地開口:“所以,這裏只有我一個人是被從頭到尾蒙在鼓裏的嗎?我還一直以為自己眼睛雪亮看破一切。”
張月同就安慰她:“總比我知道以後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拖後腿的好。別想了,先出去再說吧。”
之後的過程比想像中要順利得多。
一行人沒有任何停留,沿原路返回棋盤所在的地方,發現原本的進來的門已經被封死,取而代之牆壁上出現了另一扇門。
從那扇墓門出去,是一條筆直的墓道,接下來便是長途跋涉,大概三個小時后,原本漆黑的墓道前方透進來久違的陽光。
朝着陽光出去,果然出來是蒙頂山另一面的一處峽谷。
一行人稍作休整,吃了點乾糧補充體力,便又再次出發。
南星已經不用再扶着,可以自己行動。
坐在從蒙頂山離開的馬車上,南星靠在張起靈肩頭,望着緩緩後退越來越遠的山系,一剎那視線模糊,過往二十多年的追尋恍如夢幻般從眼前閃過,彷彿聽到了那些永遠逝去的聲音,在耳邊拂過的晚風裏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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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風帶着偷來的捲軸回到了汪家本家。
汪家人打開捲軸,發現上面的信息用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圖形文字,而這種文字即便在張家卧底上百年的汪家人也無法識別,他們需要時間來破解。
他們立馬召集本家所有人,試圖全方位查找這種圖形文字。
就在這時,原本攤開放在書案上的捲軸消失了。
這是汪家歷史上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一幅捲軸,在汪家重重防備的巨大封閉體系中,在有人值守的情況下,猶如蒸發一般消失了。
他們地毯式搜索,將所有人所有房間所有角落全部仔仔細細排查,一遍又一遍,卻沒有任何蹤跡。
這幅捲軸,是汪家與張家持續抗衡中取勝的關鍵,它的缺失,讓原本上下一條心的汪家內部,出現了災難性的信任危機。
捲軸是死物,憑空消失只有一種可能,被人帶走了。
處於汪家食物鏈上層的本家體系裏,居然有了張家姦細,這是無法想像的巨大災難。
除了從小被汪家收養改造體質的那批汪家人,最有可能出現內奸的,就是在張家的卧底,他們在張家潛伏的時間越長,不可控因素就越多,被策反的可能性就越大。
謹慎的汪家人被迫暗中對蟄伏在張家的卧底進行排查和清洗,信任危機越演越烈,事態逐漸演變成家族體系之間的衝突和內卷。
而那幅捲軸的下落卻始終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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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捲軸化為了齏粉?”
屋子裏很暖,即便張家人向來比其他人更加不受環境影響,張月同還是堅持把爐子燒到了最旺。
南星坐在一張色彩鮮艷的藏毯上,窗外明亮的陽光灑進來,在她周身鋪上一層暖光,整個人是與窗外嚴寒完全相反的安靜溫和,“對,這幅捲軸,只有天時地利人和兼具的情況下,信息才能被解讀,三者但凡缺了一個,捲軸里的成分便會分解為齏粉,如同蒸發一般永遠消失。”
咕嘟咕嘟。
張月同面前鍋里的水燒開了,她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在升騰起的水汽里眯了眯眼睛,“所以族長把捲軸帶出來就是為了讓張海風偷走的嗎?那裏面的信息怎麼辦?族長真的不需要再看看嗎?畢竟給你換血這麼人命關天的事情。”
南星看了看虛掩着的房門,外面,張起靈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她回過頭,對張月同說道:“他都記得。”
張月同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南星,又看了看虛掩着的房門,半晌終於壓低聲音湊到南星耳邊說道,“當時都是快死的人了,族長怎麼還能做到過目不忘,難道他已經立地成佛了嗎?”
南星也用幾乎快聽不到的音量跟張月同咬耳朵,“他不僅記性好,聽力也很變態,我跟你說……”
--嘩啦。
房門被打開,張起靈手裏拎着一籃靛青的新鮮花朵,視線無聲落在屋內南星的身上。
“開始吧。”
他話音落下,張月同便跟上了彈簧一樣站了起來,丟下一句“keepheavy”就奪門而出。
南星:“告訴你多少遍了,保重的英文不是這麼說的!”
張起靈將門關上,在南星面前坐下,沒說什麼,甚至沒看她一眼,只將籃子裏的花一朵一朵投入已經燒開的壺裏,瞬間融化。
南星就這樣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看了良久,才輕笑一聲,“十幾年前我們在這間屋子裏進行檔案館交接,你也是足足一個小時都沒跟我說一句話,你打算破小時候的記錄嗎?”
張起靈抬頭,望進南星的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幾秒后,又低頭繼續忙手裏的事情,“四十分鐘,不是一個小時。”
南星被他逗笑了,“這你倒是記得很清楚。”
張起靈卻沒有再回答,他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手裏那一瓶用藍色花朵萃取出來的汁液。
“南星,你準備好了嗎?”
南星望着那一瓶小小的汁液,那是只生長在西藏雪域的藏海花,作為麒麟血完全再生的前置條件。
喝下它,南星會陷入足足一個星期的休眠,這個期間張起靈會實施幫她換血的步驟,等一個星期後藏海花的藥效褪去,她就能重獲新生。
她鄭重而堅定地點頭,“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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