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藏拙
就連陸飛揚都能看得出來，作為當朝駙馬爺，嚴續這個人，雖然整日裏聲色犬馬，但他的品行還算是正直的，他雖然沒有什麼才學，卻也有着拳拳愛國之心。
嚴續在火藥作坊裏面看了一圈，看到一些新研製出來的大號爆竹，頓時就眼睛一亮，展顏一笑，道：“致遠啊，你不僅詩詞寫得好，居然還能製造這種東西，火藥這東西將來能有大用，這東西如果改良一下，那可就是軍國重器啊！嘿嘿……嚴某實在是想不到，你這不學無術的敗家子竟然有如般不可思議的才學，你如果不當官，真是屈才了呀。”
“在下早就說過了，在下只是偶然間得到過一位世外高人的指點而已……”陸飛揚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
“你說的，有個遊方道士從你家門前經過，莫非他便是道號扶搖子的陳摶陳希夷？這世間，或許只有他才有這麼高深莫測的本事呀……”韓熙載試探地說道。
嚴續稍作思忖，便指了指陸飛揚，大笑起來：“你小子這說法，糊弄一下三歲小孩子還可以，嚴某是斷然不會相信的……既然你這麼有本事，又何必藏拙呢？國家正在用人之際，像你這樣才華出眾的年輕人，就應該挺身而出一顯身手才是！”
陸飛揚笑而不語，嚴續又端詳着一個裝滿火藥的陶瓷罐子，似乎頗感興趣，卻又有些不解，問道：“這東西也是煙花爆竹么？這東西真的可以用在戰場之上？”
陸飛揚笑道：“駙馬爺有所不知，這個可不是煙花爆竹，而是一種武器的半成品，在下目前仍在進行研究，要想弄出火藥，需要木炭和硫磺，還有硝石。木炭和硫磺並不難找，只是缺少硝石。過些日子，在下倒是打算去弄些鳥糞或者蝙蝠糞，然後再提純一些硝石出來，這個確實是個臟活累活，更重要的是，我們還需要許多工匠……到時候，這東西要是能製造出來，它的威力非同一般，使用起來也很簡單。”
“硝石……”嚴續聽得一頭霧水，惑然不解，問道：“可是，硝石與鳥糞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陸飛揚笑了笑，道：“硝石可以從鳥糞中提煉出來，然後再進行進一步的提純，只有這樣才能增強火藥的威力……這麼說吧，那東西一旦爆炸，尋常的假山都能被炸成一團齏粉。”
一聽陸飛揚這麼解釋，嚴續才多少明白了一點，他面露喜色，稍作思忖，便點了點頭：“照你所說，這東西倒是一種大殺器呢，以後，的確可以用於戰場上……所以，還請陸公子以國事為重！至於硝石和工匠嘛，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件事情就包在嚴某的身上了，你以後還有什麼要求，都儘管提出來吧，嚴某一定盡量滿足你。”
嚴續是個富貴閑人，家裏不差錢，陸飛揚自然是知道的，既然這位駙馬爺開了口，他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身為臣子，在下自然應該替國家盡心儘力做些事情……”陸飛揚慷慨陳詞，隨後，他又說出了自己當前的各種需求，包括硝石，包括資金還有各種工匠。
研製黑火藥對於工科大學畢業的陸飛揚來說並不很難，至於提高黑火藥的威力，關鍵之處則在於木炭、硝石和硫磺的配比，還有硝石和硫磺的提純，這些技術，他不會毫無保留地說出去，還是要留一手才好，免得這些當官的過河拆橋，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只要工匠的人手足夠，我們就可以叫工匠們多多做試驗，摸索出一套合適的流程，然後，就可以大批量地製造出來……不過，這件事最好得到朝廷的允許。”
說到這後半句，陸飛揚特意加重了語調，他可不想為自己和陸家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此事不用多說，嚴某當然明白……告訴你，陛下對於此事非常重視，否則，嚴某怎麼會來過問此事？陸公子，你就放心去做吧。回去之後，嚴某便將此事吩咐下去。”
嚴續當即一本正經地表了態，陸飛揚這才鬆了一口氣。
“呵呵，方才一直在談正經事，有點乏了，我們且去歇息片刻吧……”嚴續整日裏養尊處優，身材虛胖，這就感覺有點累了。
於是，三人就來到旁邊的一個小客廳坐了下來，兩個陸家的家丁便端上來一些水果和熱茶，然後就識趣地退了下去。
韓熙載本來是北方人，雖然在南唐為官，他也一直在關注着北方的情況，便說起了不久前在北方的戰事：“據說，李守貞所部與一千多契丹騎兵在長城北面相遇，雙方輾轉搏鬥，殺到了四十里地之外，後來，李守貞所部斬殺了一個契丹武將，又把其餘的契丹人趕入一條河裏，淹死了很多契丹人。”
“那李守貞倒是一員猛將！”嚴續點了點頭，“自從晉國與契丹絕交以來，他們兩國多次交戰，居然互有勝負……李守貞奉命駐守澶州，倒也算得上是人盡其用。不過，李守貞這樣的人物終究是我們大唐的心腹之患。”
陸飛揚忽然想起來，他了解李守貞的一些事迹，歷史上的李守貞確實是一員名將，他的兒子娶了符彥卿的長女，後來，李守貞起兵叛亂，被郭威領軍鎮壓了，符彥卿的長女便改嫁給郭威的養子柴榮，後來，她便成為了皇后，真是造化弄人啊……
陸飛揚遲疑了一下，雖然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就算是刷刷存在感吧。
“在下以為，晉國其實不足為慮，要說那契丹人，才是我們中原漢人的心腹之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惜，朝廷居然將那麼多猛火油送給了契丹人……”
說到這裏，陸飛揚便禁不住扼腕長嘆，他當然知道那段歷史，雖然兒皇帝石敬瑭將燕雲十六州拱手獻給了契丹人，他建立的晉國最終還是被契丹人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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