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胸懷錦繡
韓熙載擺了擺手，正色道：“小子，話可不能這麼說，老夫認為，這東西非同尋常呢。”
陸飛揚苦笑了一下，道：“可是，要想將煙花爆竹用在軍陣之中，卻未必能有太大的威脅，頂多就是嚇唬嚇唬敵軍的戰馬，要說起殺傷力，或許還不如弓箭或者強弩。況且，要想作為武器來製造，那可是需要很多人手的，而且，還需要很多懂得格物之術的專業人才和工匠，那可不是誰都能做的事情。”
韓熙載用玩味的眼神看了看陸飛揚，收斂起笑容，道：“致遠啊，咱們打開窗戶說亮話，既然你有這些本事，你也不用藏着掖着，至於人手，你也不用擔心，老夫自然會去想辦法，這不是問題……雖然你無心科舉，無意仕途，可是，朝廷當前正值用人之際，只要你一心一意為國做事，朝廷自然不會虧待你，這樣吧，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你們陸家作坊製造的煙花爆竹，我們全都包下了，怎麼樣？”
既然韓熙載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陸飛揚也不便拒絕，他憋着笑，裝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欣然應允：“一切全憑韓大人安排，在下雖然只是個商人，卻也有拳拳赤子之心，也願意為國分憂。”
“這就對了，年輕人，就應該為國分憂嘛……”韓熙載滿意地笑了，接著說道：“據老夫所知，要說這中秋節的詩會，屆時必定會非常熱鬧，許多文人墨客會去飲酒吟詩，看看秦淮河兩岸的夜景，那些畫舫船上也會有各種精彩的表演。對於許多商人來說，或許也是個商機。近幾年，最讓眾多才子佳人念念不忘的，便是‘江東二徐’組織的詩會，這江東二徐則是指徐鉉和徐鍇兄弟倆，他們出身於官宦人家，這兩兄弟都是博學多才的青年才俊，也都是能在十歲時就能作文作詩……現在，徐鉉是朝中的知制誥，徐鍇則是右拾遺兼集賢殿直學士，徐家兄弟倆組織的詩會向來不在乎有多麼熱鬧，他們只在乎那些參與者的文采！老夫已經收到了他們的請柬，據說，一些名聲在外的才子也獲得了邀請，一些來自各家青樓的名妓也將受邀參加中秋節詩會，另外，還有不少讀書人到徐府遞上名帖和自己的詩作，以求能獲得參加這次詩會的資格，可以想見，到了中秋節那天，金陵城裏的才子佳人們歡聚一堂，一定會非常熱鬧，屆時，一些膾炙人口的詩詞作品也將會面世。致遠，你也去湊湊熱鬧吧，至於請柬嘛，老夫會派人送到你的府上。”
眾人又聊了片刻，陸飛揚便和妙妙告辭離開了，舒雅送他一直到韓府門外。
目送陸飛揚遠去之後，舒雅又回到韓熙載的身邊，道：“老師，這位陸公子莫非真是個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如此說來，他所說的那位世外高人卻着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韓熙載笑了笑，並不回答，卻反問道：“子正，你怎麼看呢？”
韓熙載知道舒雅這個弟子向來自視甚高，可是，舒雅的性情卻有些過於剛直，他很擔心舒雅將來會成為一個酸儒，他不希望舒雅也沾染上“文人相輕”的壞毛病，他更希望舒雅與陸飛揚能夠成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舒雅眨了眨眼睛，道：“那個所謂的世外高人，是杜撰出來的人物？”
韓熙載笑了笑，道：“這個嘛，他所說的那個世外高人到底是誰，為師也是弄不明白，如果是在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這麼說，為師倒是寧願信其有的。現在嘛，那可就難說了。為師為官多年，閱人無數，像你這樣有着真才實學的年輕人並不多見，倒是見過太多沽名釣譽之徒，也見過一些個性張揚眼高於頂的狂生，其實，他們只不過是有一點才華就恃才放曠，這樣的人也不值一提……倒是只有這陸家小子讓為師另眼相看，原本他只是個商賈人家的敗家子，現在，他卻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尤其他的所謂格物之術，着實是非同小可！此人胸懷錦繡但卻深藏不露，可惜，為師着實猜不透他的心思，他這麼才華橫溢，卻無心科舉，甚至從來沒有過步入仕途的念頭，這可實在是太可惜了。”
舒雅“哦……”了一聲，禁不住皺了皺眉頭，他也有些詫異，想不到陸飛揚是個這麼古怪的年輕人，竟然陸飛揚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願意參加科舉考試？
韓熙載已經將舒雅的表情變化收於眼底，接着道：“就拿他那所謂的新式象棋玩法來說吧，確實很有趣，在嬉戲之餘，卻發人深思，他的下棋套路也總是令人防不勝防，這麼一個才華出眾的少年人，又是出身於富商家庭，他的性格卻不張揚，這就很難得了……可是相處久了，就發現他總是能夠有些出乎意料的奇思妙想，例如太師椅，還有煙花爆竹，這些都給他們陸家賺了很多錢，現在，誰還敢說他是個敗家子？就連在閑聊的時候，他也時常會有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見解，雖然聽起來稀奇古怪，但仔細一想卻也很有道理。”
聽了韓熙載的話，舒雅想了想，倒是確實如此，要是誰說陸飛揚是個敗家子，就連他也不會相信。
“既然請陸公子參加詩會，為師絲毫不懷疑他的詩詞文采，他曾經吟誦過一些詩句的水平很高，為師此前從來未曾聽過，以他的文采，即便是比起你來也不遜色。”
說到這裏，韓熙載看了看舒雅，舒雅的臉上果真有一絲不服氣的神色，他心下瞭然，年輕人嘛，難免要爭強好勝。眾所周知，許多讀書人都會事先準備好幾首得意之作，在那天的詩會上吟誦出來，誰要是能在徐家兄弟倆舉辦的詩會上一鳴驚人，贏得徐家兄弟倆的關注，以後參加科舉甚至步入仕途都能方便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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