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別
第8章離別
院外冬雪消逝,同往日一樣寒冷,想到要離開這小院,汪淮竟生出幾分躁意。
“今日便上路罷。”雖不舍,也不得不離開。
石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拖着連生的手不讓他走,錦葵雙目微紅,原本只是想為石頭攢些銀錢,待以後娶房媳婦。可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她也很是捨不得。
錦葵紅着眼睛為汪淮他們準備乾糧,滿滿一包袱的肉乾,既能充饑,又方便攜帶。冬日裏也不容易壞。再裝上幾壺烈酒,若路上扛不住風雪,可以喝來暖暖身子。遼東的烈酒,是冬日裏最少不得的東西。
“阿葵姑娘,別忙了。”
平吉看着錦葵和石頭戀戀不捨的樣子,心中十分難過。對於平吉來說,自幼在宮中做低伏小,在貴人眼裏,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物件。那爾虞我詐、卑躬屈膝的生活,都快讓他忘了自己還是個人。在遼東的這段時日讓他覺得,自己竟還能活個人樣出來。
汪淮看着眼前伶俐柔順的小姑娘,拿出一個材質尋常,但做工精美的矩形錦盒。
“這送與你跟石頭,做個留念罷。”
京城遼東山高水長,路途遙遠,若無意外,怕是此生再難相見了。
錦葵接過錦盒,素白的手指,捏到骨節泛青,心裏格外難受。
收好手中燙得她有些想哭的錦盒,錦葵從如小山一般的行李中,翻出一個約一尺見方的獸皮暖水袋。
“遼東氣候惡劣,如今又逢四九,路上怕是要受些罪。這獸皮水袋貯上熱水,可以暖很久。你拿着它,路上也能少受些苦。”錦葵雙目通紅,強忍着不讓自己落淚。
汪淮摸上皮質柔軟厚實,毛茸茸沉甸甸暖呼呼的暖水袋。修長手指在獸皮的襯托下,猶如白玉一般。他垂眸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滴眼淚劃過臉頰,錦葵急忙抬手擦了擦,紅着眼睛卻仍是笑眯眯地說:“下次你們來遼冬走親,記得來看看我們呀。”
汪淮看着小姑娘嫩生生小臉上,展露出的小小梨渦,溫聲淺笑:“嗯,一定來。”
時光飛逝,跳丸日月。
又是一年冬,錦葵摸着去年汪淮他們留下的花牌,木質花牌已經褪去鮮亮色彩,變得厚重光滑。
自汪淮他們離開已近一年。石頭偶爾會想起他的連生哥哥,但生活還是逐漸歸於平靜。只平時無意看着院子中,那些她們一起玩過的、吃過的。想起當初堆過的雪人,耍過的花牌。錦葵還是會感到有些寂寥,遼東的生活雖然安穩,但真的太清冷太平淡。
汪淮離開前,給錦葵留下五張一百兩銀票,和一個圓形玉扣。五百兩在遼東這地界,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錦葵拿出二百兩給石頭買了四十畝上好良田,又起了一間青磚大瓦的新房。
石頭如今十五了,若是他心智健全,也該到娶媳婦的年齡了。錦葵希望給石頭娶個嫻靜溫順的妻子,這樣石頭後半輩子也有人照顧。
錦葵最近時常做噩夢,夢到上輩子很多人很多事,她怕若是命中注定她早亡,那石頭可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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