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走到孫大有的辦公室,張雲房找了個好躺的地方就這麼一癱,館長辦公室的配備那叫個豪華,癱的張雲房瞌睡都來了。

張雲房在沙發上甩着腳,這大師侄兒怎麼還不回。不過道士嘛,凡事都喜歡算一算,張雲房掐了個馬前科,結果還沒盤出來,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孫大有見張雲房架勢就是在算自己什麼時候回來,不由的笑了起來:“你同樣左手打大拇指,打個電話的速度估計還快些。”

“這話你給你師父和師爺爺說去。”張雲房說道,他今天跑辦公室來,就是聽門衛說青城山那給他寄了封信,他當時人不在,信就被館長收走了。

青城山那可是早就通網能電了,但偏就有幾個不愛用的,孫大有的師父就是其中一個。

孫大有一邊尷尬的笑了笑,一邊走到辦公室桌邊,從櫃了里拿出了封信,黃殼子還貼了郵票。

“看了落款,是祖師爺的字。”

這位祖師爺正是張雲房的師父,年已過百,九十歲時才收了張雲房這關門弟,原本見他骨骼驚奇,悟性極高,慧根其佳,入門之後方才覺得自己應當服老了,怎麼就瞎了眼收了這孽障。

孫大有把信遞給張雲房:“小師叔,給。”

原本以為接過祖師爺的信張雲房能有點修道人當有的儀態,哪知道他睡在沙發上活像隔壁佛教的睡佛,接過信封也是隨手一撕,信都被撕成了兩半。

孫大有想起了他師父的話……

“大有呀,我這個小師弟就交給你了,讓他吃好玩吃睡好,最好就在你那養老。”

孫大有現在覺得,他師父的話果然沒那麼簡單。

勉強將撕開的信拼在一塊,張雲房猶如地鐵老人一樣眯起了眼。

信上寫道:

“畜生!讓你下山歷練,你為什麼偷走了你大師兄的紫薇諱,那可是上清派老祖宗送他的,你大師兄都八十幾歲了,昨天跑到我面前哭着讓我懲治你,還有你三師兄的古琴,他都捨不得彈一下!是不是你走之前把音都調亂了!你三師兄都七十好幾了耳朵本來就背,在弟子面前丟盡了臉!孽障!孽障!“

張雲房只覺得這封信為什麼會有聲音呢?師父的尊容就掛在眼前。

他接着往下看……

“害的為師專門為你算了一卦,看你這畜生什麼時候魂飛魄散,巧了,本月亥日你有一劫,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氣死為師了!”

“祖師爺他說什麼了?”孫大有好奇的問道,這位祖師爺被封為華陽真人,可是為功德深厚之人,外界早有傳說他已修成了仙人之體,看郵寄來的信封上那字入木三分,他可是博物館的館長,這樣的字一看就能名垂於後世,自然會想這位仙風道骨的祖師爺有什麼樣的教誨。

“沒說啥。”張雲房把信揉進了包里:“就問我過的怎麼樣,在你這吃得習慣不,早晚課做沒做。”

撒起謊來面不紅心不跳。

“對了,今天好像是亥日了吧?”

“已亥日,21號。”

張雲房又把揉地舊巴巴的信封從包里拿了出來,看了眼信箋,這可是一周前郵寄的信了,按十二天走一輪地□□師父所說的亥日就在今天了?他師父華陽真人不僅內丹修到了極致,年輕的時候兵荒馬亂,在外靠算命傍身,那是一卦一個準的,如果他師父說他有今日有大事,他可是跑不掉的。

現在想想,還是打電話方便,至少他還有時間準備準備吧。

張雲房從沙發上翻身下來,之前他為連環凶殺案算卦時,就算到了自己本月有一劫,只是何時為應期並沒有推導出來,如今師父的信送了過來,看這意思這難就在今日了,算卦問命,就是在一個趨吉避凶,既然今天有難,那下山前偷的紫薇諱那就用的上了。

“信看完了,我先回了,茶館還沒人呢。”

張雲房回到茶樓,卓錦晟已經走了,倒還真是給了錢的客人,桌上的茶具也不給幫忙收一下。張雲房拿着店長的工資,雖然今日有劫,但還是把桌子收拾乾淨。

茶樓三樓是他的宿舍,就他一個人住着,正南方貼了一張三清天尊的神像,神像香還是沒有斷,屋子裏也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神龕之下便是張雲房的法器,一把桃木劍,三枚古錢幣,一些畫好的符,壓在符上的是一個名片大小的木牌,木牌上有黑色的電紋,從正中間往四處蔓延開上,來上寫了兩個字雨聻(jian)。

鬼死為聻,這便是代表着紫薇大帝之力的紫薇諱了。

張雲房將紫薇諱用紅布包好放進兜里,接着拿走了桌上的三枚古錢,心中起念扔出古錢,前後六次得兌卦變澤天夬,張雲房以六爻之術解卦,盤出天干地支,定了六神六親,果然劫在今日。

而且在劫難逃!

既然誠心問神,神必有解答,既然此劫難逃,那就只有硬抗下了,張雲房又將卦像細細看了下去,要抗也不能硬抗,還得尋找絕處逢生之地。果然初爻有一處生機,位在東南方,如果再往下分析,大概就是在……

警察宿舍!

呵呵,今天才勸卓錦晟別回家,這倒好,原來是要他自己去應這劫難。張雲房摸着自己這寸頭,扎手的厲害,張雲房嘀咕道:“嗨,誰讓我是個道士呢,人行大道,隨遇而安唄,要死要活,應了再說。”

警察宿舍夜

月亮攀上了天腰,今夜雲層稀薄,月光輕而易舉的穿透它們。

路燈有的亮着,有的暗着,有的時亮時暗着,蚊蟲盤桓燈光下,燈光吸引着它們,它們也吸引着蝙蝠。

燈下人來人往,街邊的攤販叫賣着,攤位上煙火氣和噪雜的人聲一起在四周散開。

張雲房找了個攤子坐下,自己帶了杯無糖可樂,點了十串羊肉串,這肉串烤得不錯,比他們青城山下的有味道,張雲房甚至在想,這裏人聲鼎沸風平浪靜的,難道自己會被這羊肉串噎死?張雲房想想應該沒那麼簡單,這可是警察宿舍正門口,隨便來個門衛大爺都會人工呼吸。

一口可樂一口肉,他就靜靜等着事情發生。

八點過去了……

九點過去了……

九點半過去了……

賣着肉串的小哥看着張雲房跟前的盤,始終留了一串烤肉,估計着小夥子手頭緊,又想消磨時間,誰不是個過來人呢?老闆又從烤架上拿了五串扔在了張雲房的盤子裏。

“請你的,吃完了走吧,家裏還有事兒,一會收攤了。”

“謝過老闆。”張雲房倒不客氣,反而主動套起了話:“對了,這附近有什麼怪事發生嗎?”

這別不是個傻子吧?老闆自己開了瓶啤酒,往嘴裏幹了一口說道:“你腦子是毛病了吧,這是警察宿舍!”

“這警察宿舍門口陽間的事沒有,陰間的事萬一有呢?”

“噓!噓!你怎麼說話呢!”那老闆衝到張雲房跟前,就差捂住他的嘴了。

張雲房想了想,他真是想問陰間的事呀。

“那這附近鬧鬼嗎?”

“這麼多大老爺們鬧啥鬼。”老闆又是一口酒入了肚,氣體往上涌着,他又打了個嗝。

現在生意了清凈了些,酒也還沒喝完,老闆索性在張雲房那桌坐了下來,反而認真地想了想張雲房的話,說道:“不過在建這個宿舍之前吧,這倒是出了名的亂葬坡,不然也不會想到讓這些警察們來壓壓是吧?”

“有道理。”張雲房早觀察過這裏的風水,宿舍之後是個小坡,宿舍依坡而建,而現在這條小吃街作為進宿舍的主路一劍封喉,修建這裏時可能沒考慮過風水問題,但若說陰邪,還不至於,最多是個傷創不斷的局,但想想這裏住的都是警察,不受傷都說不過去。

但如果換個思路,現在這是陽宅,如果之前真是亂墳崗,那便是看陰宅的風水,則又大有不同,至少這一劍封喉的路,能鎖住不少孤魂。

“老闆,你送了我五串肉,我送你個忠告吧。”張雲房順手掐了個馬前課。

“嗯?”

“你有個女兒吧?”

“你怎麼知道?”老闆看張雲房神神叨叨的,反而提起了興趣。

“明天,讓你女兒和你一塊出攤。”張雲房吃完最後一根串,還不忘記舔舔棍子:“多陪陪她。”

老闆也把最後一口酒喝完,這酒喝多了,嘴裏味也敗,想起自己的媳婦和閨女,倒是另有滋味了。

“吃完了,我收攤了。”

張雲房起來幫忙把眼前的桌子收拾了,老闆也準備給烤架降降溫,一邊收起了羊肉。

“這麼早就打烊了呀?”

一個高大的人影在燒烤店老闆跟前一晃,老闆沒抬頭,回答道:“家裏有事兒,今天早點收。”

“我這還專程過來買你家肉串,行吧行吧,我換一家。”

老闆覺得這聲音耳熟的緊,抬頭一看,一個穿着襯衣的男人,一股了蜜桃的香味。

“卓頭兒呀,是您的話我得再給您烤上了。”

張雲房也早早的注意到了卓錦晟,他可是給過忠告的,讓他別回家,耐不住有人想找死。

“警官,巧啊,又見面了。”張雲房將才收好的小桌子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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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我不想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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