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暗衛02
“……還能有幾個。”容璲無語,“她囑咐太醫不得泄露,可惜她不知道太醫院也有朕的眼線。”
“也許是一時驚喜,難以接受,怕出意外吧。”傅秋鋒說道。
“她叫什麼來着,朕忘了。”容璲緩緩搖頭,“朕不喜歡她。”
“哦。”傅秋鋒不知道怎麼接,身在帝王家,喜不喜歡並不重要,況且如果《金鑾秘史》的劇情真會實現,那用不了多久這個周婕妤就會被貴妃扔進蛇坑,他不關心到底是污衊還是確有此事,畢竟他也無意攙和後宮爭寵。
“喝啊。”容璲輕描淡寫地催,“果酒而已,你若喝醉了,朕就讓墨斗咬你一口,賜你一個好夢。”
傅秋鋒後頸發涼,勉強小酌一點,尬笑道:“陛下有皇子了,恭喜陛下,臣敬陛下一杯。”
容璲欲言又止,嘴角動了兩次,又抿回去,目光斜斜刺了傅秋鋒一道,涼颼颼地落在對面鑄造華麗的孔雀燈台上,那跳動的燭火給他眼前模糊成一片絢爛的光圈,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低頭接着喝酒。
傅秋鋒仔細端詳容璲,發覺他根本不高興,一般來講自己的妃子有喜,不管喜不喜歡,肯定是要去探望的。
“陛下喜歡皇子還是公主?”傅秋鋒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沒話找話。
容璲:“……”
容璲想了想:“朕有一個皇妹,隨貴妃一同去醴國遊玩,快回來了,到時介紹你認識。”
“臣有幸拜見長公主殿下,真是受寵若驚。”傅秋鋒起身施禮,“周婕妤生的若是女孩,聰敏溫柔,必能得陛下歡心。”
容璲側目道:“皇妹才七歲,朕煩的要命,還要什麼女孩。”
傅秋鋒表情一僵,改口道:“那男孩也不錯,堅韌好學,定有陛下風采。”
“有朕什麼風采?”容璲嗤笑一聲,“飲酒作樂,美人相伴的風采?”
傅秋鋒:“……”
傅秋鋒心說你怎麼這麼杠呢,男女都不要,還能生個啥。
容璲饒有興趣地趴在小几上托腮看他,晃着手中酒杯:“若是你聽說妻子有孕,會有什麼想法?”
“臣沒有妻子。”傅秋鋒實事求是地說。
“如果呢?將來呢?”容璲皺眉不滿。
“臣願為陛下效命,終此一生,絕無二心。”傅秋鋒拿不準容璲是試探還是喝高了,拱手謹慎地說。
容璲定睛注視傅秋鋒,突然發難,伸手把他從榻邊扯了過來,傅秋鋒不及防備,按住了容璲的腿保持平衡,容璲一挑眉,傅秋鋒就瞬間抬手撐到了榻上。
“朕就要答案。”容璲堅持逼問他。
“臣……”傅秋鋒挪開眼神,他過着刀口舔血受人唾棄的日子,不知哪天就死於非命,娶妻生子平安喜樂於他就像刀的刃與背,離得那麼近,又是截然相反的兩端,註定無法觸碰,他思索了片刻,始終得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也許會無所適從吧。”
“那最好。”容璲推開傅秋鋒威脅,“你是朕的人,朕不會給你這個如果。”
“是。”傅秋鋒暗中擦汗,“陛下,周婕妤也是您的人,您不去看看她嗎?”
容璲重重一頓酒杯氣道:“朕是找你來喝酒,朕若想看見她,為何不找她喝酒?”
“呃。”傅秋鋒略微沉吟,“有孕在身,不宜飲酒。”
容璲:“……”
容璲對着一本正經說大實話的傅秋鋒,懊惱更甚,他短促地笑了一聲,指指酒壺:“你喝完這壺,朕就去看周婕妤。”
傅秋鋒估計一番自己的酒量,改口道:“那您還是別去了吧。”
“朕若不去,你今晚就侍寢。”容璲拋出一個更糟糕的選項。
傅秋鋒一時進退維谷,在侍寢和喝酒之間掙扎片刻,選擇喝酒。
他靜默着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滿,仰頭喝乾,眉頭越蹙越緊,一壺看起來沒多少,但等傅秋鋒反應過來回神時,容璲已經走到門前了。
傅秋鋒眼睛發花,門帘的穗子晃得他頭昏腦漲,恍惚間看見容璲頭頂又亮起字來,依舊是“兆”,比暖白的燈籠還要顯眼。
“陛下。”傅秋鋒手一抖,空杯砸落在地,聲音低啞,“別走……”
容璲的步子很快,掀開門帘時回頭戲謔地翹了翹嘴角,轉身離開。
傅秋鋒遲鈍了不少,扶着小几晃晃腦袋,心裏明明想跟去,開始算計刺客可能埋伏的位置,但身體卻在醉意的驅使下一點點砸在了榻上,昏睡過去。
容璲出了碧霄宮,讓殷勤跟上的馮吉回去,面上逐漸滿布陰霾,怒意和厭惡清晰的映在眼底。
周婕妤所住的徽怡軒在東側角落,宮殿仍無主位娘娘,是個清幽僻靜之所,容璲獨自一人來到宮門前,叩門等了半晌,才有一個婢女出來應聲。
“這麼晚了,是哪家……陛下!”婢女開門時看清了負手而立的容璲,失聲抽了口氣,連忙低頭行禮,然後揚聲向屋裏喊道,“娘娘!天大的喜事,陛下來看您了!”
容璲心裏冷笑,這奴婢臉色發白神色緊張,可不像遇到喜事。
“退下吧,沒朕的命令,不準靠近。”容璲揮袖屏退婢女,直接進了徽怡軒正堂,稍一打量四仙桌,兩個茶杯分別擺在兩側,茶水霧氣氤氳,顯然是新倒不久。
周婕妤這時匆匆出來,眉目清麗不施粉黛,衣着也十分樸素,端正地對容璲行了個禮:“妾身見過陛下,方才通稟時妾身正在更衣,未及迎接,還請陛下恕罪。”
“徽怡軒有客人啊。”容璲掃了眼桌子,“朕來的不是時候?”
周婕妤表情微微一僵:“怎會呢,陛下請坐,妾身平日裏也無所事事,和陪嫁的婢女情同姐妹,就讓她坐下陪妾身聊天解悶了。”
“你倒是和善。”容璲一撩衣擺落座,目光似笑非笑地掃落在周婕妤臉上,“對了,你喚作什麼名?”
周婕妤一愣,咬着下唇似是失落,低頭掩去一閃而過的憤恨:“陛下,妾身小字宛月,您忘了嗎?”
“除了三年前你入宮時,朕一直沒喚過你的名字,忘記也情有可原吧。”容璲回想,“朕一向愛惜你的棋藝,正好今日閑來無事,再陪朕手談幾局吧。”
“那,陛下陪妾身去書房對弈?”周宛月柔聲試探,上前想要靠近容璲。
容璲抬手制止她:“朕只是想下棋,畢竟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周宛月渾身一顫,強壓驚懼裝作疑惑,一步步後退出了門。
容璲譏諷地瞄了眼桌上茶杯,隨手扔出去,叫來了跟隨的暗衛,吩咐了幾句。
周宛月摸黑進了卧房,這才發起抖來,朝藏在架子床邊的人影哀戚道:“岑郎,陛下竟會此時來徽怡軒,想是太醫泄露了秘密,我們今晚逃不掉了,趁陛下還沒發現你,你趕快出宮逃命去吧!”
被喚做岑郎的人一身禁衛甲胄,不敢輕易動彈,生怕弄出動靜,他拉着周宛月的手,把一樣東西交到她手裏,深吸口氣決定道:“月兒,一不做二不休,容璲身邊必有暗衛,我出門就會被盯上,也逃不了,咱們不如拼一回,你先吞了解藥,找機會把迷煙拉開解決了容璲,咱們放一把火,趁亂混出去!”
另一邊,傅秋鋒趴在榻上,在酒的刺激和噩夢裏沉浮,他滿身是血,無助的嘶吼,就在他要一刀砍向某個人的脖子時,夢境突然被關心的喊聲擊碎。
“傅公子?您醒醒,您還好嗎?”
傅秋鋒順着聲音來處扣過去,準確的抓住了一個暗衛的領子,他一頭冷汗的看清了之後才慢慢鬆開,捂着鈍痛的腦袋道:“霜刃台有事?”
“是陛下吩咐屬下過來,說您醉了,應該喝碗醒酒湯,沐浴之後再去床上休息。”暗衛如實轉達道。
“哪有這麼嬌生慣……陛下沒事吧,到周婕妤的宮殿了嗎?一路可安好?”傅秋鋒猛地回過神,睡着前的記憶一點點竄上腦海。
“沒事啊,屬下來之前陛下說要和周婕妤對弈。”暗衛不解道,“傅公子莫非發現了什麼端倪?哪裏有危險?”
傅秋鋒趕忙翻身起來,轉了一圈找到臉盆洗了把臉:“陛下身邊還有人嗎?”
暗衛也開始緊張:“沒了,今夜是屬下當值。”
“趕緊回去!”傅秋鋒邊說邊衝出門,“機密情報,周婕妤有問題。”
暗衛一聽,直接在碧霄宮庭前提氣縱身躍上宮牆,直奔徽怡軒,他見識了傅秋鋒到霜刃台,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就能讓韋統領親自相送,必定有過人之處。
傅秋鋒左右看看,顧不得許多,也閃身趕往徽怡軒。
翻滾的煙霧剛升上夜空時,最初無人注意,等到火舌舔舐了窗戶和琉璃瓦,黑煙濃烈的像墜落的烏雲,遠處宮殿的婢女才驚覺徽怡軒走水了。
傅秋鋒跑着越過抬水的人群,喘了口氣,他到徽怡軒時暗衛還沒有來,容璲向來行蹤飄忽還不帶隨從,抬着水桶的太監不確定徽怡軒里有誰,只敢遠遠潑水,一邊喊着快叫崇威衛來運水救火。
嘈雜的聲音讓傅秋鋒頭痛欲裂,他眼看着一扇窗子掉落下來,不同於火焰的暴烈,有更柔和的白光在房屋角落裏晃着,傅秋鋒心頭一松,想也不想回身澆了自己一桶水,撕開衣擺浸濕圍住口鼻,在一片驚呼聲中翻進窗戶,穿過了張牙舞爪的火光屏障。
只需要環顧一圈傅秋鋒就明白過來,有人貼着牆壁放了火,所以屋子中央還沒被烈火吞噬,但灼熱的溫度和噼啪炸響足以烤乾人的理智,傅秋鋒眯眼看見容璲虛弱的冷笑着,坐靠在條案下的角落裏,旁邊有個女子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禁衛裝扮灰頭土臉的男人正持刀和從容璲手背上探起頭的墨斗對峙。
“陛下!”傅秋鋒故意喊了一聲,禁衛一驚猛地回頭,就在這時容璲甩手送出墨斗,靈活的小蛇直接圍上他的脖子,狠狠咬在了他頸側。
容璲怎麼也沒想到傅秋鋒居然會來,面露錯愕,禁衛捂着脖子胡亂揮出一刀,迎面砍向容璲,傅秋鋒一個箭步衝上前,關鍵時刻控制住了用出內力武功的本能,擋在容璲身前右手攥住刀刃,忍痛使了個巧勁撥開力道,奪過刀來反手遞給容璲。
刀柄上血跡蜿蜒而下,容璲盯着傅秋鋒受傷的右手,周圍越來越熱,越來越難以呼吸,他恍然間有種這熱血淌在他心口的錯覺,讓他生出一種綿鈍的不適。
來徽怡軒前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厭惡這座華麗的囚籠,皇宮能讓任何人變得瘋癲失序,妃嬪是,他也是,他只不過要再一次的證明,大家都是一樣的罪惡。
但傅秋鋒,似乎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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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天坐火車坐公交坐地鐵,雖然出去玩了,但完全沒有玩,到處都人擠人,但凡是個需要買票的地方都排隊,我只好到處壓大街,現在回家已經徹底癱了,幸好趕上了更新,有什麼錯字之類的明天再說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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