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頑童
實在是受不了被人侍候成廢物一樣的待遇，好在終於是忙完了，屋外艷陽高照，離飯點還早，一心挂念着牛叔還有芸娘等人的吳嵩便急急往門外跑。
剛出門，就看着四通八達的院落呆住了，毅然轉身，不料一頭撞在了一尊山一般堅硬的身體上。
“靠....”吳嵩接連倒退數步，只覺眼前有金星四冒，一個趔趄，又險些倒在身後侍女的胸口.....
另一邊蒙毅見吳嵩不回話就悶頭往門外走，一時不知其意欲何為，也起身跟了出去，才到門口，就見吳嵩去而復返，與自己撞了個滿懷。
“一群廢物！傷了吳公子，你們十條命也抵不起！”蒙毅一臉怒容道。
“奴婢該死。”侍女又跪了一地。
“沒事，沒事，我沒事，是我自己魯莽了，不關她們事。”吳嵩晃悠兩下站定身子，丫的，這種事也能往侍女身上推，可不要牽連了這群可憐的小姐姐才是，“蒙大哥，能不能別讓她們老跟着我，我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嘿嘿。”
“你怎麼樣？”蒙毅關切地問，見吳嵩連連搖頭，遂轉身斥退幾個侍女，“都滾下去。”
侍女如遇大赦，緩緩退出數步，這才如心有餘悸的退出廳去，靜候在大門之外，不敢走遠。
“知道你挂念牛叔他們，也不能這副模樣去不是？衣服給你準備好了，先把你這身裝束換掉，有些日子沒見過牛氏長老了，我與你一同去。”蒙毅說著對門外大聲招呼，頃刻，就有一個侍女捧着疊好的素衣躬身上前，上面是一雙青絲製成的履鞋。
側屋，吳嵩硬着頭皮在侍女的幫助下換好了金絲紅邊的寬袖黑色長衣，再回到前廳時，已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自抬雙手環視一周，很是滿意這身秦風濃郁的素衣，唯一美中不足的反而是自己的短髮，什麼時候才能長出來呢？
“這才像我大秦的子民。”看得出蒙毅對吳嵩的這身打扮也很是滿意，“說來慚愧，一心急着要你製鹽，換洗的衣裳都沒給你準備，是為兄的錯。”
吳嵩嘿嘿笑道，“蒙大哥哪裏話，你一心操勞國事，偶有疏忽也是常理之事，咱們還是不要談這些不相關的事了，你快帶路，我還要趕着去牛家辦事呢。”
芸娘的事一直懸在吳嵩心上，可不能讓那個傻丫頭等急了，還有那個素未謀面的老奶奶，不管怎樣，鹽的事情解決了，賭約已經完成了一半，另一半急也急不來，光建爐就不是一個輕易的活計，現在還是快些趕去牛家才好，早早了去另一樁心事，他甚至有想搬出蒙府的想法，實在不行，將孤苦無依的芸娘和老奶奶接到蒙家別院也行。
倆人一前一後踏出廳門，吳嵩啰嗦個沒完，蒙毅被他半推半扯。
在偌大的莊子裏兜兜轉轉，最後來到一座三進院子邊。
牛氏宗族的大院坐落在西北角的眾多農戶之中，可比蒙府小得太多，相比高宅大門的蒙府，少了肅穆之感，反而多了幾分人氣。
沒有全副武裝的守門武士，只有來回進出絡繹不絕的人，一個花甲老人杵着竹杖，對着忙碌的農家漢子指指點點，雖偶有責備，卻個個臉上都掛着喜慶之色。
“快快快，娃兒們動作都麻利兒些，今日蒙莊喜迎高士，我牛氏宗族也跟着沾光，傳信兒的剛才來了，二公子將攜高士屈尊蒞臨，娃娃們都快些將酒水飯食準備充足，丟了牛氏宗族的臉面就是丟孟家家主的臉，莫要怠慢。”
早在倆人即將出門時，蒙府的下人就先一步把二人的行程早一步通知了牛氏，這個吳嵩倒是不稀奇，在進出的人群里找了半天，怎麼就見不着牛叔他們的身影呢？
正納悶着，就聽身後傳來見禮的聲音。
“牛敬宗拜見二公子，拜見吳公子。”
轉身一看，正是牛叔等人，芸娘遠遠躲在一行人身後，似乎回了蒙莊，就沒有初見吳嵩時的隨意了。
“牛叔，你們去哪兒啦？怎麼都見不着你們啊？”吳嵩大聲招呼，又對着怯生生的芸娘招手，這是他初到大秦時遇上的第一個聲音，因而不論是感情還是第一印象都特別深刻，尤其是芸娘那雙明亮的眸子。
“回吳公子的話，小的們還是徭役之身，如今期滿返家，是要到官府處備到的，因此過昭武時，就先行脫離大隊了，那時公子正在馬車上休息，不敢叨擾。”
“原來如此。”
談話引起了拄杖老者的注意，招招手，倆個晚輩一左一右扶着他走了過來，待到近前，發現是主家二公子，連忙彎身見禮。
“老朽牛悠，見過二公子。”
“老爺子，您年事已高，不必多禮。”蒙毅的語氣態度分外溫和，沒有一點主家高位的姿態，話也不多說。
接着，牛悠上下打量着駐足微笑的吳嵩。
“這位，想必就是那位高士吳公子了吧？”
“晚輩不才，正是小子，吳嵩見過牛爺爺。”
一雙老手捧住了吳嵩的臉，吳嵩就這樣站着，也不反抗，這難道就是傳說的摸骨看命？可不要是真的有那麼神，要是看出自己是千年之後的身份，那可如何開焦？
“好，好，好。”一番似模似樣的摸索后，牛悠把手收了回去，接連叫好，“是個有福氣的娃娃。”
娃娃，多親昵的稱呼，出自牛悠之口，吳嵩反而覺得十分動聽。
“牛爺爺過獎了。”吳嵩尷尬的笑着，老頭雖已兩鬢斑白，看上去卻精神抖擻，細細觀之，儼然一副鶴髮童顏的樣子，整個人和藹極了，呃...貌似還有些老頑童的味道？
都說古代人壽命短，看來也不太可信，要知道，冷兵器時代打仗是常事，動輒死傷幾萬乃至幾十萬，加上天災作祟，這樣拉出來的平均數能高那才出了怪，這就好比後世的國民GDP，平均下來，馬大爺只有幾萬一年的收入你信嗎？
才有這樣的想法，就見牛悠老爺子扯着老臉問蒙毅，“二公子，聽聞吳公子知曉從鹽石中提取食鹽的法子，一大早就見府上管家那老小子忙進忙出大肆採購，此下可曾弄了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