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喜訊直達天聽
鹽水透過漏斗過濾，淡青色的溶液一點點緩緩流了下來。
“勞煩蒙大哥架鍋升火！”吳嵩探手在緩緩下滴的漏鬥嘴接了幾滴溶液放進嘴裏試了試，這鹹鹹的感覺讓他有種要幸福死了的錯覺。
沒有苦澀的口感，脫毒成功了。
“我嘗嘗。”蒙毅急不可耐地學起吳嵩，巴喳兩下嘴，頓時氣血上涌，臉上一片潮紅，急急叮囑兩個家將小心舀水，自己親自支起大陶罐升火。
待得鹽水全部脫毒完成，吳嵩命人把木桶得出的溶液分別倒進了三個大陶罐里。
青煙竄起，三團火苗由微弱變得旺盛，一炷香的功夫，陶罐里的水分也漸漸被烘烤蒸發乾凈。
“蒙大哥，請移步上前看看小弟的成果如何？”吳嵩志得意滿地笑着，對蒙毅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這就成了嗎？”把幾個家將推到一邊，事事親力親為，尤恐錯過一絲細節的蒙毅此刻已然成了大花臉，在三口陶罐間奔來跑去的吹火，此時只覺嗓子眼干癢難耐，把頭扎進水缸里大喝了幾口水后，哆嗦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問道。
“什麼叫這就成了嗎？把嗎字還有問號去掉好不好？蒙大哥，可別忘了你和我的賭約，請吧？”見蒙毅遲楞着，吳嵩再一次催促道。
兩人並肩來到其中一口陶罐前，低頭看去，只見陶罐底部只留下厚厚的一層結晶物，外表泛着青色。
蒙毅從懷裏掏出自己隨身帶着的青鹽蛋子，對比了一下顏色，跟那一層硬硬的青殼區別不大，撤去柴火，等溫度低了下來，再伸手進去掰下一小塊丟進嘴裏，鹹得蒙大將軍眉頭緊蹙，五官都要扭擠到一塊兒了，卻仍不捨得吐掉。
“哪有這樣吃鹽的，快吐出來，會壞身體的。”吳嵩雙手捂着蒙毅的臉頰，左拍右拍，全然沒有什麼尊卑觀念，意圖讓蒙毅把鹽給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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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后，蒙毅又把頭埋進了水缸里狂喝。
吳嵩瞪眼欲裂，天知道蒙大將軍是怎樣把含化的鹽水全部吞進肚子裏的，手裏把玩着從他身上掉落的青鹽蛋子，騰地站起身，卯足了勁向牆外擲去.....
咒罵聲在片刻之後響起，然後是驚疑，最後是狂歡....吳嵩能想像出被青鹽蛋子砸中的倒霉鬼滿心懷喜的模樣。
“鹽，鹽，真的是鹽，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吶.....”肚子喝得圓滾滾地蒙毅扶着大缸，作悲天憫人狀一遍遍高呼，虎目噙淚，雙手張開，對着藍天白雲大放心中感激之情，說著竟然跪了下去。
鹽是自己做出來的，怎麼就變成了上天的功勞了？吳嵩錘着發酸的腰肢，眼白得只剩下白色。
主子跪天謝恩，家將怎麼敢站着，也紛紛跟着跪了下去。
吳嵩的眼更白了，咳嗽了兩聲，還是沒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一樣，只得放棄，沒好氣地站在柴垛邊，乾巴巴地等蒙毅說完一大堆讚頌上蒼的話。
說完了禱詞，蒙毅起身，或是感應到了‘上蒼’的回話，興奮之色有所緩解，來到斜坐在柴火堆上的吳嵩面前，重重一拍他的肩膀。
吳嵩肩膀差點塌了...
“好兄弟！服了，蒙毅服了！你這個兄弟我蒙毅，我蒙家認下了，以後但凡有所驅使，為兄萬死不辭！先前對你多有冒犯，無禮之處，萬望賢弟勿要往心裏去，哥哥在這裏給你賠禮了！”一咬牙，蒙毅就要單膝下跪。
忍着劇痛，吳嵩制止了蒙毅，還是那句話，男兒膝下有黃金，動不動就下跪，又不是見了當今陛下，吳嵩很反對這種見面就先低人一等的做法。
還是想想該怎麼個好好賠禮道歉吧，吳嵩暗自得意着。
“蒙大哥，別急，你我約定製鹽和做出精鐵，現在只完成了一半，等精鐵做出來再談賭約的事不遲，萬萬不要跪了，小弟白身一個，可當不得你如此大禮。”
“吳兄弟大才，彈指間就將鹽做了出來，何愁精鐵不成？這個為兄放心得很，可惜我大哥今早被陛下招進宮去商議國事去了，若不然，他可不一定有我鎮定得住，哈哈哈。賢弟放心，為兄稍後就將此事飛馬快信奏明陛下，如此天大的喜訊，陛下定會龍顏大悅，加官進爵已是板上釘釘的事，至於精鐵一事，這個我也不擔心了，到時喜報連傳咸陽，封賞必定更盛！為兄在此就先恭賀兄弟了！”
難怪沒見着蒙恬呢，吳嵩恍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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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斤鹽礦石產出了三十多斤鹽，如果器械精良一些，理論上是能產出更多的，雖然浪費了不少，但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能如此了，起碼保證了製作出來的鹽絕對可以食用且對人體無害。
眾人協力將三口陶罐里的鹽鑿下來，再放進石磨碾成細鹽，蒙毅將得出來的三十多斤細鹽分出十斤來，用絲絹包好放入木盒，打算用來和奏章一併送往咸陽。
一聲令下，十個家將開始在院落里運作起來，如法炮製吳嵩的取鹽之法，大有不把兩萬斤鹽礦石提煉完誓不罷休的幹勁勢頭。
喜不勝收地蒙毅帶着吳嵩大步流星地來到住宅前廳，吩咐隨行侍女奉上漿果水食，自己跪坐在案幾前執筆沉思。
一個不起眼的鹽礦最少都蘊藏着上百萬斤鹽礦石，一想到此處，蒙毅下筆揮翰成風，頃刻功夫就將一卷竹簡寫得滿滿當當，待得墨干，才將竹簡捲起，在硯台邊抓起一團軟泥封住竹簡，再在軟泥上蓋上自己的官印，最後將封好的竹簡與木盒收歸一處，等軟泥乾涸變硬，即命恭候的沮良快馬朝咸陽奔去。
吳嵩靜靜地跪坐在廳中，把擺在眼前的吃食翻了好幾遍都沒找到茶葉，只得抓了一個橘子吃，邊吃邊好奇地注視着蒙毅做完這一切。
寫完奏章，蒙毅仰屋興嗟，頓覺猶如卸下了千斤重擔般輕鬆，看着百無聊賴的吳嵩，朗聲道，“且靜侯佳音吧。”
“完了？”吳嵩問。
“嗯？”蒙毅一臉不解。
吳嵩揉了揉發酸的膝蓋頭，站起就對着門外走，幾個侍女忙不迭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