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精鍊鐵刀帶來的震撼
野地宿營過夜，火源肯定是不能斷的，不然就會成為山間走獸飽腹的食物。
眾人撿來了很多粗大的干木頭，芸娘掏出腰間那把泛着綠銹的小刀去划，效果甚微。大人們則用腳踩，腳麻木了，就有人去找大石頭來砸，幾十斤的石頭重複着高高舉起又砸下，甚至不能取得很好的效果，碩大的木頭依舊不見斷裂開。
吳嵩看不下去了，從包里翻出一把厚背的柴刀遞給牛叔，刀口輕鬆的將大木頭分解成理想的燃火木塊，牛叔像見了鬼似的捧着亮堂堂的刃口看，刀口依舊平整，沒有一絲兒翻卷的痕迹，驚詫之情溢於言表，又揮着柴刀將幾根粗木頭看成柴火，再抱着刀口看，依舊如故，甚至還想用刀口抹自己佈滿老繭的手來驗驗真偽，看自己是不是在發夢，好在被吳嵩看見並及時阻止了。
雖不知他為何會有如此誇張的神情，但吳嵩肯定牛叔很喜愛這把沒有刀把的柴刀，於是就說，“牛叔，你喜歡這刀就送你了，以後家中有些劈砍的活計正好用得上，就當是小子送你的見面禮了。”
“送我？吳公子，可不許戲耍我，當真送我？”牛叔瞪着發紅的眼眶一遍又一遍要吳嵩確定。
“當然，說送就送，不敢欺騙你。”吳嵩信誓旦旦的保證，父母銷給山民的農耕用具都是採購鐵質最好的鐵刀，質量比市面上的許多不鏽鋼刀好到不知道哪兒去了，從不參假，剁骨削石都極難損傷，所以這麼些年自家生意在小鎮上一直很好，對於刀的品質吳嵩還是很有信心的。
小時候從家裏偷出一把柴刀，於油菜地里戰得昏天暗地，真所謂英雄配得寶刀在，十里菜花不留頭。至於被父母提回家后的那一頓男女混合雙打，鬼哭神嚎的場景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遙想童趣之時，不僅黯然神傷，往往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啊....
“謝、謝神仙高人賜劍。”惶惶接受了真相的牛叔說話都帶着顫音。
“呃...牛叔不必如此，小子說了，以後就叫公子就行，可不許叫神仙。”刀就是刀，怎麼被牛叔喊成了劍呢？吳嵩着急更正牛叔的話，不明白區區一把二尺長的柴刀怎麼就能激起牛叔如此大的反應呢？
再一看，可不得了，四十齣頭的牛叔已是老淚縱橫。造大孽啊，如此神兵利器，竟然被這小子當成了砍柴的農具？不敢怠慢不敬，從破包袱里扯出一件粗布麻衣，毫不猶豫的撕開，再將柴刀小心翼翼的包好收起，可不能再用來做砍柴的低賤事了，要遭天譴的！
古有孝公屈尊求賢，詔文有曰：諸侯卑秦、丑莫大焉。八字珠璣，歷歷在目，君上自降身姿之低，令人咋舌，后才有四會商鞅，得輔國強軍之大才，奮進六世餘烈，故換得大秦之風起！後有曹公失典韋，顧謂諸將曰：吾折長子、愛侄，俱無深痛，獨號泣典韋也。引經據典，但凡有濟世才相，無不受人追捧崇敬，唯恐稍有怠慢而錯失良才。
行伍出生的牛叔當然比不了商君，更加無從得知後世的曹操，但他對吳嵩的尊崇是真實的，且還在成幾何倍數的增加着，手一直按在放着柴刀的包袱上，生怕一鬆手就會消失一樣，還在軍中為庶卒的時候，他們做得最多的就是為退下陣來的士兵維修武器，飲夠了敵血的短兵和長戟能堆成一座小山，換而言之，孰勝孰優，在他心裏依舊有了堅不可撼的決斷。
牛叔一聲令下，眾人拿出了最好的吃食：一張半的麥餅還有一條風乾的狼腿。麥餅是混着藿菜做的大餅，而且麥少菜多，像是沒了水分的枯黃雜草混捏而成，看着就沒多大的食慾。
吳嵩湊到那條帶毛的狼腿前嗅了嗅，撲鼻的腥臊味把他的胃府刺激得痙攣翻滾，若不是礙於牛叔等人尷尬的情面，自己肯定會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吳公子，荒郊野外沒什麼好招待您的，都是些不入眼的雜糧，委屈您了。”牛叔看着很愧疚，但這確實已經是目前他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吃食了。
“沒事的牛叔，不用這樣客氣，我悖懶慣了，有口吃的就已經很滿足了，無礙的。”說話時見牛叔拿着一粒雞蛋大的青鹽準備往狼腿上抹，吳嵩趕緊制止了他，這東西又澀又苦，吃起來不比狼肉的腥臊味強多少，說完就悶頭在帆布包里翻找，可惡，明明記得有兩包碘鹽的啊，去哪了？
篝火燒得很旺，乾柴呲呲作響，狼腿也烤得外交里內，空氣里飄繞着一股帶着腥臊的肉香味，一張半麥藿餅放在吳嵩面前，其餘人都恭恭敬敬地站着，很顯然，眾人在牛叔的帶頭下準備將忍飢挨餓省下來的口食全部供給吳嵩享用，牛叔的決定在眾人看來很正常，誰都沒有異議，儘管咕咕的轟鳴聲像打雷一樣此起彼伏。
吳嵩卻不這樣想，他也沒有吃獨食的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人吃喝，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明明就有一口陶罐的，倒上水將麥藿餅搗爛放進陶罐里烹煮，再將烤熟的狼腿切開一併放進去，這樣大家都能分到一口裹腹的吃食，何樂而不為呢？
“找着了。”半晌，吳嵩笑着回頭，手裏舉着一包雪白包裝的碘鹽，來到烘烤着的狼腿前，沿着鋸齒狀封口撕開包裝，捏起一把亮晶晶的細鹽繞着羊腿撒了起來。
“這是鹽？”牛叔看着細鹽附着融合進滲油的狼腿上，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可以用來砸人的青鹽蛋子，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乖乖，他從沒見過這樣細膩的鹽，不自覺伸手在狼腿上杵了杵，含進嘴裏，的確是鹽，味覺不會欺騙自己。
烤狼腿的功夫，吳嵩又將放在一邊的陶罐支架在了篝火上，從另外兩人身上要來水囊，將水灌進了陶罐里，熊熊烈火之下，陶罐里的水烤狼腿的功夫，吳嵩又將放在一邊的陶罐支架在了篝火上，從另外兩人身上要來水囊，將水灌進了陶罐里，熊熊烈火之下，陶罐里的水沒多久就冒出了騰騰熱氣，不顧眾人的反對，吳嵩將麥藿餅捏爛放了進去，一個人忙得不亦樂乎，見麥藿餅劃開，熱水逐漸變得濃稠起來，又背手朝牛叔伸手道，“牛叔，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