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點醒
從金仙頂一路到青雲峰內殿，一想到要開始修鍊御劍，一想到可以下山。李志泰稍稍琢磨就覺得興奮不已。
繞過主殿直到內殿後，李志泰這才在內殿門外稍停了會，摸搓了幾下兩邊臉頰的肌肉，整整心情，調整面容，這才一步跨進內殿裏。
透過珠簾，正眼一看，人影朦朧，大紅色的長衫袍隱約可見，應該是師傅上座沒錯了。李志泰趕緊上前抱拳一躬道：“師傅，徒弟李志泰前來拜見師傅，師傅安好。”
片刻，不見回應。
“師傅？”
……
“是志泰嗎？”肖花略帶遲疑的聲音從珠簾後傳了過來。
“是我，師傅。”
“……有事嗎？”
“恩，師傅！我覺得我現在可以修鍊御劍之術，然後過段時間我想起去凡人國家歷練悟道。希望師傅可以教授我御劍法門。”
“哦！……你來我這，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不為其他？”肖花語氣一頓，轉口問道。
李志泰對與肖花師傅的話有點疑惑，稍稍思慮其中意思，神情疑慮，“恩”了一聲回道。
“你父親的屍體，怎麼辦了。還有你昨天都在幹什麼？”肖花的語氣很淡然。
聽這話，李志泰一愣，我父親的屍體當然是埋了啊。疑惑不解，帶着滿腹疑惑的念頭，李志泰問道：“回師傅，我已經將爹的屍體葬在金仙頂。昨天我都在修鍊我爹爹給我留下的拳經。”
“哦！已經入土了嗎？……那你拳經上的功法修鍊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不明之處？”
李志泰不明白師傅為何有此一問，不過還是抱拳回道：
“師傅，拳經太過深奧難懂，體武徒弟一直沒有涉獵，雖然有一通百通之說，但徒弟對法道也是感悟不深。所以修鍊我爹留下的拳經的難解之處更是多如毫毛。聽聞凡塵修鍊可以歷練經驗、凝練修神，所以徒弟想找機會去凡塵走遭一趟。請師父恩准！”
說完，李志泰退在一旁，靜等候肖花的回話。半遭時間，卻只見肖花掀起珠簾，徑直朝着李志泰款款走來。語氣仍是淡淡，說道：“既然你爹爹留下的東西你都有許多不明之處，現在，你還修鍊飛劍之術幹什麼呢？回去繼續修鍊，今年年底總內年輕弟子要進行一番大比，到時候為師還要帶你去藏劍鋒露一次面，到時候別跌了你爹爹的面分。回去吧！”
雖然隻字片語，不過卻叫李志泰心驚。總內、藏劍鋒、露臉、大比，每一詞語都叫李志泰心中的**斗轉直下。
“師傅！徒兒修行不過數日，年底也沒多少日子。不知道徒兒要去大比為了什麼？到藏劍鋒，又是要露什麼臉？還望師傅告知。”
“沒什麼，是為師去藏劍鋒要了你的弟子名額。試想現在應該有許多人對為師這青雲峰抱有非分揣測之意。所以為師要你去宗內露臉一次，也好叫一些人稍稍安定才是。呵……”肖花句句暗指不明，李志泰也聽不出個理所應然。
“師傅！”李志泰口中喊道，本欲再說點什麼。卻不想肖花衣袖輕擺已然是退了回去，留下在一旁張嘴無語的李志泰，愣神不已。
“算了，師傅自有安排。我還是回去靜心修鍊拳經上的功法，想來在年底這次大比也好有點實力保底。”
卻不知道師傅說的這些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李志泰心中踹踹，不安的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在心裏自想了一大堆，可是對於飛劍的說辭還是抱有點小小希望。
片刻后，剛準備轉身離開，這時卻突然一道黑光自珠簾內瞬間飛出，懸停在了李志泰的左耳側，掠動了李志泰早已是不安的心。驚慌一陣，待李志泰稍微定神，轉頭這才看清楚，面前一道漆黑，木枝狀的物體，有柄，有鞘。
“是飛劍？”李志泰一聲驚喜的大叫，伸手抄起寶劍。
“正是，此乃黒蛟劍，乃仙來峰千年一出的寶器。這明道大6煉器的修者不在少數，但寶器卻沒一個人能煉製出來。這把黒蛟劍靈異非常，你若是能在半年後與此劍做到心劍合一，為師做主，這把劍就送你做以後防身之用，安心的去學你爹爹留下的東西，不要顧及太多。剩下的事情為師自有主張。”
說罷，珠簾內的肖花，袖擺又是輕輕一揮，一陣風卷。李志泰本在原地，卻是憑空向後挪移了十幾步遠，差幾步就是內殿門口。
李志泰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今天的肖花好像過於冷淡。繞是李志泰抓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門口，李志泰微微一躬，轉身離開。
待李志泰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的一霎，自珠簾內，一聲濃息的哀嘆聲立馬響起。只聽道肖花自言自語的說道：“哎……一看見你，為師就會想到過去。為師恨，恨，恨，恨太多，不能放下，心境漸衰。泰兒，希望你能早日有所成就，為師也不知道能夠再保你多久。不過，為師會讓萬曆那個妄吝的小人知道，現在你的背後仍是有人在保。狐狸尾巴，為師終要替你也替我自己來狠狠的斷它一尾。”
“……還望泰兒一定好好修鍊……哎！”又是輕嘆息的一聲，轉會再聽不見內殿有任何聲音響起。
過來主殿，直通青雲峰金仙頂的路上，李志泰喜滋滋的一直盯着手中的黒蛟劍看個不止。藍色的寶石鑲嵌的柄端，劍柄上兩顆亮珠黑的眼睛，張口齒咬黑鱗片片包裹住的劍身。陽光下不見寶劍有絲毫反光，輕輕一指扣敲去，聲音由沉悶到清脆，兩個極端。
“好劍！……卻不知道是何材料所鑄。怎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
疑惑不止，李志泰一手搭在劍身，拿捏幾下，反手信步走開，微微用力，隨拳招，揮舞出幾道劍痕。
“寶器？好輕巧……真是一把好劍。不過太黑了，觸手也又點過去冰冷的感覺。”
咂吧！……李志泰對於此劍還算滿意。頭猛點了幾下，一手抄劍挽在背後，放開腳步，大步朝着金仙頂走去。
一到山頂，小吹點風，愉悅的心情按耐不住。李志泰猛烈的反手甩過寶劍，橫空一腳，又快的刺出一劍，再急的回手收回寶劍，單腿站立，來個仙人指路的招式。口中更是京腔的語調唱道：“咿……呀！嘿……揮劍那個殺！”
“殺什麼？嘿……”嘴裏喊道殺字，李志泰卻也不知道殺個什麼。“嘿”一聲冷笑，涼風一吹，仍保持仙人指路姿勢的李志泰突兀的一個冷顫，全身抖擺了下。
“邪乎！”
不去管它，現在李志泰的一腔熱情全寄在肖花的那句話中，“你若是能在半年後與此劍做到心劍合一，為師做主，這把劍就送你做以後防身之用。”
李志泰琢磨着，這不就是說，只要做到心劍合一就能據劍自留了？接着就可以修鍊飛劍。想到這，李志泰開心不已，“呵呵…”賊笑個不停。
片刻后，待李志泰想起，心劍合一，說得容易，可是自己並不會，且不能做到。拿起黒蛟劍，仔細凝視一番。絞盡腦汁，苦苦思量。
小半天時間的時間過去，李志泰還是不能想到，有什麼方法可以修到心劍合一。走神片刻，李志泰怎麼想怎麼覺得，來到這個世界后，好像對於未知的事情花費的時間越來越多，光苦苦思索，還是不能找到一切困難的源頭去經行撥解。就好像自己來修仙，卻永遠是凡人一個在仰望前人的鼻息，但是前人的遺留，好像也並未能幫助自己，去解決自己最原始的困惑，簡單句，永遠是個門外漢。
“呵呵……”傻笑幾聲，李志泰身子猛的跳起，雙腳用力的朝着地上跺去。
“松波子！……”聲音長翅，沖開雲朵片片。
白煙一道，錐型散開。待煙霧散盡，松波子顫顫巍巍的身影一道綠色流光而過後，顯現出來。
“上人，不知上人急與召喚小神，卻是為了何事？”兩邊擺擺，看來一時還分不清楚方向。但松波子態度很恭謙，拳頭不知抱向何處，低頭順眉向著那邊？問道。
卻不想，李志泰一看見松波子先是老大一會的失神，也沒注意到松波子不是朝着自己的方向在問話。時間靜止了？只是嘴角抽了抽，卻不見李志泰有任何反應。
也不知道李志泰的那根神經是被觸動了，或者又是想到了什麼，對着已經慢慢走過來的松波子一陣傻笑，無意識的把玩着手中的長劍。
“道法自然，每日每夜耐心的用心神去溫潤黒蛟劍，終有一日會做到的！試着溝通，劍也是有靈識，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可能……或者用血去餵養。”李志泰自言自語，應該是現了什麼，或者簡單的腦袋轉過彎。
“好凶煞！上人，您手中的這把劍殺戮之氣太重。您看，劍身隱隱黑光如水銀靜靜流動，黑氣隱隱似一凶蛟在劍中飛騰，如果不看這劍煞氣過重，確實一把難得靈器。但這煞氣已經蓋過此劍的靈性，如果上人要御使這把黑劍，難免不會因為上人現在修為不夠，而導致心魔來侵。卻不知上人，此劍是從何得來？”松波子在一旁帶有帶一臉驚懼的表情，聲音突然變得脆響，朝着李志泰解說道。
這話說的，清脆聲卻轟鳴耳畔，李志泰晃過神，盯着松波子的兩眼看了又看。稍帶疑惑不解的問道：“你怎知這把劍煞氣重，還有，你怎說這麼劍是靈器，他不是寶器嗎？”
“回上人，這把劍的品質在仙家來說，只能算是靈器，對於假仙以下的修仙者應該算是上上級。仙家神兵，上有，混元靈寶，先天靈寶，後天靈寶，仙器，靈器，人器，凡器，之分。這還沒入正統仙流的修仙者，一般厲害的神兵也就是仙器，寶器，小靈器，精鍊兵之類。而上人手中的寶器正是仙家口中的靈器。如不出小神所料，上人手中的黑劍，乃是被人“精血鏈煉”用整一條即將要證道得小果位的成年黑蛟所鑄。此劍明顯原凶蛟的神識還在，因被殺，怨氣蘊藏，且身體被血煉，所以小神說此劍煞氣之重無疑。”
“哇！……你說什麼？煞氣？如你所說，那麼這把劍就是用整個凶蛟的身體鑄成的？怪不得，我怎麼感覺這把劍邪乎的很，而且你看這劍柄處凶蛟的齒咬和劍身的鱗紋刻得惟妙惟肖，原來這把劍就是一條凶蛟啊！”
聽明白松波子的說辭，李志泰嚇的趕緊扔掉黑劍，拍着胸口，害怕的說道。
卻不想，被李志泰仍在地上的黑劍，卻並沒有立即落地，而是被松波子猛然揮手出的一團綠色光團擊中，懸浮在空。半空中的黑劍，乒乒乓乓的一陣輕響，黑色毫光一陣閃爍，劍身突然幾道黑光冒出，縈繞其上，接着道道黑氣如彩練般遊離飛舞在劍身周圍。隱隱約約可聽見陣陣凶蛟的嘶吼聲，金仙頂上，一時飛沙走石，沙礫四處飛打。
透過李志泰滿是驚懼的雙眼，從黑劍內，一條全身烏黑鱗甲，張牙舞爪，荒齒做撕咬狀的黒蛟，頂着一團黑雲浮現眼前。驚得李志泰張嘴瞪眼，手指着突然顯現的黒蛟“嗚！嗚！”叫喚不已。
李志泰臉色失血煞白，松波子驀然一聲大喝：
“嗨……！上人莫要驚懼，且看小神如何施為。”
“嗨……”語畢，松波子又一聲大喝道。
隨着松波子的話音剛落，突然，青雲峰一陣顛顫，山頂塊塊碎石嘩啦啦的朝着懸崖下一陣滾動，從松波子平開的兩手心中飛出兩團映綠光球，兩團映綠光球盤旋來回交替飛舞一陣，慢悠悠，直到黑雲上端。小片刻時間，兩團映綠光球慢慢合而為一，猛然漫天光芒四射，一聲荒獸的凄慘吼叫傳出，自一團綠色光雨的散灑，黒蛟的身體隨着綠色光雨的滴滴落下，正點點寸寸消失不見。
“上人……上人莫要驚懼，小神這是在儘力抹掉凶蛟的神識烙印，好望上人以後能夠在此劍中印下神識，儘早做到御劍飛行。上人……”話說不多，松波子一陣氣喘。
一條成年凶蛟，即將要得成正果，也就是說實力好比大乘後期仙人的實力。自然界法則，弱肉強食，不說活生成年且即將得成正果凶蛟的實力遠在一些草木精靈的同期果道之上。但說在自然界的地位，凶蛟的個體檔次也要高於松波子幾個層次。即使是被煉化了身體，但說凶蛟神識烙印依在，凶蛟的實力最少也在大乘前中左右。這次如不是松波子借這青雲峰天地之勢，外加自身證果的小神通。可能這要是凶蛟平常遇到，松波子難保不會神斷身隕。
聽了松波子的一番話，看着上氣不接下氣，一陣喘噓不已、身體已經是慢慢歪歪向後倒下的松波子。一時之間，李志泰心理愧疚無比，雖然不知道凶蛟的實力如何，但說看現在松波子的反應就知道剛才的情況危險無比。這都是為了自己……
靜立在一旁，李志泰眼中淚水含滿。突然，李志泰覺得自己是這麼的沒用，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危險，都好像害怕的要死。都想要求助，都想要逃避。雖然想去拼上一拼，可是總顫抖着自己的身體。雖然以前從來沒有得到過別人的任何幫助，可是現在卻什麼都想要靠別人的幫助。
顫顫巍巍，李志泰挪着步子走到了松波子的面前，輕輕的把松波子扶了起來。嘴中嘟囔着，想要說些什麼，最終確實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上人，小、小神不礙事。不用緊張小神，其、其實小神這麼做，也、也是有原因的。”於此，松波子深深的呼了口氣，口鼻之間，白氣繚繞。待半晌白氣呼盡，這才口氣稍緩，繼續說道：
“小神的這些鄰居們，有那個不是百萬年的苦修，有的悟道時間甚至遠與小神。但怎奈天地法則已然如此，唯一小神幸的上人的造化，得以化形成了正果。然可憐，小神還有千千萬萬的同袍仍矗立於風吹雨打，日晒汗浦之中。誰能知曉，前去者，後來者，那一日便是雷劫一道灰飛湮滅，又不知會是那天生衰靈竭。是上人讓小神有了希望，所以小神現在的希望都寄託與上人。是以小神萬死也要儘力助到上人儘快入道，入道日歲不知，然終有一日成道。這以後小神的希望才能如有星火可以等待燎原之勢。”
話說這麼多的同時，松波子的身體也好似在隱隱成光點四溢。待到李志泰察覺，想伸手攬住，抓住。忙乎半天，卻一無所獲，李志泰更加落寞，抬頭看着飄逸在天空的點點光點。松波子的臉龐隱約看到，微笑的，聲音卻真切的響徹在李志泰的耳畔。
“上人，上人自信太過缺乏，須知萬物生來就有天地本能之優，何以膽怯？真不如他勢，避不可，躲不可，終要拚死一遭。說給上人，然這也是小神的道。不遇上人，小神早死，上人……大道、小道、周身自然莫不是道。上人！好生悟道，小神會回……”
話到此還沒說完，天空中隱約模糊松波子的臉龐似乎被風吹亂，褶皺錯列消失不見。金仙頂，此刻只餘下一把寂寞的黑劍和正仰頭呆的李志泰，風吹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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