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螣蛇
天哥兒帶着葉初南和五七來到了豫州城外十里的無極門，或許是為了彰顯門派的與眾不同，它竟然坐落在招搖山的半山腰上，最要命的是眼前沒有一條可以正常走的路。
“難不成我們要徒手爬上去嗎？”
“誒，不是我們，是你們，我不會上去的，我只負責帶路，其餘的你們自己想辦法。”
天哥兒說完就溜之大吉了，月光下他的背影很久才徹底消失不見。
“五七，你覺得一個受了傷的人有可能自己爬上去嗎？”
五七抬眼目測了一下，堅定地搖了搖頭，
“那就說明這裏一定還有別的出路。”
葉初南說著就在眼前佈滿苔蘚的石壁上摸來摸去，片刻之後，他放棄了，什麼也沒有，或許他想錯了，
“師兄，這裏有繩索。”
五七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藤蔓之中拽出了一條兩個拇指般粗的繩子，只不過上面已經纏滿了綠色的藤蔓，肉眼實在難區分，而一個正常人也不會將血肉之軀伸到那些滿是尖棘的植物中。
“五七，我說過很多次了，縱使你不覺得疼痛，也不要如此不管不顧，若是有毒，你又當如何？”
葉初南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腰間的創傷葯，給五七鮮血淋漓的手掌上輕輕塗抹了一層。
“師父說過漂亮的東西才有毒，這個丑。”
葉初南想告訴五七師父說的話也不是絕對的，可是又怕這一根筋的人因為他的話而糾結：師父的哪句話不絕對正確，哪句話絕對錯誤？
“五七，我跟你說過的，師父不在，你現在是跟我在一起，凡事都要多問我的意見。”
“好。”
兩人順着繩索很快爬到了山腰間，無極門三個大字瞬間映入眼帘，字的周圍還刻着一條盤旋的銜尾蛇。
“師兄，我們現在怎麼辦？”
“無極門裏的情形咱們是一點也不清楚，最穩妥的方法應該是守株待兔，但是沒有時間了，衝進去吧。”
在五七看來，沖這個字不是葉初南的性格，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問，就跟着自己的師兄月光下，踏風前進了。
或許是鍊金術早已衰敗，長生之術又過於虛無縹緲，無極門顯得有些門庭冷落，葉初南和五七趁夜而行，竟然如入無人之境。
“等一下。”
葉初南突然伸手攔住了五七，
“有些不對勁兒，太安靜了，這麼大一個門派，怎會連一個守夜巡值人員都沒有？”
正說著，後山腰處林子上空突然飛起了十幾隻夜梟，伴隨着它們奇異的叫聲，着實讓人心裏瘮得慌。
“走，去看看。”
自遠古時候起，人族就開始追求長生，還為此建立過眾多門派，以吸收眾多的信徒，圖騰文化也應運而生，各種祭祀獻祭活動也層出不窮，葉初南在南蠻的時候就目睹過不少，可是今日無極門的這陣勢還是讓他開了眼。
足有成年男人大腿粗細，長有十幾米的七條白色大蛇幾乎佔據了後山腰這整片空地，怪不得連平時不動如山的夜梟都飛走了，最詭異的是它們都在努力盤旋追逐着自己的尾巴，然後就毫不猶豫地開始吞噬自己。
“活生生的銜尾蛇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五七睜大眼睛看着，他甚至有點兒不由自主的抬起自己的拳頭，想着塞到嘴裏試試，是個什麼滋味兒？
“無論是人還是蛇，吃自己的都是傻子，這無極門的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這些靈氣十足的大蛇如此毀滅自己？”
“師兄，你看？”
葉初南順着五七手指的方向，抬頭看到了御劍懸浮在半空中七個藍衫道長，他拍拍五七的肩膀，示意他不遠處的樹林中似乎還有很多人躲藏在其中，剛才被地上的這震驚一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倒是沒想到原來還有着許多人跟他們一樣都在旁觀呢。
“想必這些人就是無極門的人了，這些詭異的大蛇一定也是他們搞出來的，只是他們究竟再做什麼呢？”
地上的蛇用這種自殘的方式把自己組成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銜尾蛇圖騰，它們是否還能活着葉初南不知道，但是目睹這一幕的他和五七，怕是終生都會留下陰影了。
一切都彷彿靜止了般，無極門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屏息等待着什麼，
“師兄，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噓。”
葉初南也聽到了這由遠及近的“嘶嘶”聲，他也能感覺到林子裏藏着的那些無極門中之人也個個嚴陣以待，手似乎都握在了自己的劍柄處，這陣勢讓他和五七也有了絲緊張感。
一條身子只有茶杯口粗細的小蛇從草叢裏探頭探腦出來的時候，五七差點驚掉了下巴，看着葉初南的眼神似乎在問：就這？
“五七，你仔細看看這條小蛇有何不同？”
五七定睛一看，小蛇的顏色是極為亮麗的黃色，高高的昂着它的頭，吐着信子滑行的樣子流露出無比傲嬌的神情，很奇怪有一天竟然能從一個蛇的臉上看出表情，它的頭側后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只不過天色有些暗，五七一時看不清楚，等它走近月光下，那兩個巨大的有些透明的類似翅膀的東西才完全顯現。
“螣蛇無足乘雲霧，雙翼輕盈隨風舞，這傳說中的上古妖獸竟然真的存在。”
“師兄的意思是這個小東西是螣蛇？”
“無極門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原來是想引它前來。”
“這些人想抓它？”
五七突然覺得螣蛇很可憐，它的樣子，一看就是幼蛇，上古妖獸又如何，這麼小，估計連飛都沒學會呢。
在五七的眼中，小螣蛇就像是一個被誘餌吸引着一步步自己走向陷阱的傻孩子，不過他也沒想過要出手幫忙，師父說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造化，路遇不平，事不關己。
“螣蛇雖是上古時期就有的老物種，但是沒聽說吃了它可以長生不老啊，無極門的人抓它作甚？”
葉初南聽了五七的話無奈搖搖頭，
“傳說蛇修千年成滕，你說這騰蛇膽比起普通蛇膽，功效如何？”
“那自然是高出千倍不止，難道他們是想取用螣蛇的膽。”
“我只是打個比方，這螣蛇的妙用自然不止蛇膽，只是這隻小螣蛇體內應該還沒有凝結出內丹。”
葉初南擰眉思考的時候，五七的一聲驚呼又打斷了他，
“師兄，那個人就是當天的刺客。”
御劍懸浮的七個道長見小螣蛇爬進了他們設下的陷阱，同時出手捏訣，其中一個右手腕的銜尾蛇清晰地暴露在五七眼前。
葉初南隨即觀察了其他人，果然只有他一人手腕上有此圖案，
無極門的銜尾蛇陣，葉初南和五七二人並未見過，但是七個人的劍閃着金光直直地同時落在了銜尾蛇中間的圓圈中心，緊接着，七道光束射向天際，匯聚成一點之後，又變成了千萬條細如蠶絲的光線將正片空地圍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這下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小螣蛇似乎沒有意識到危險，它搖晃着小身子繼續扭啊扭，爬啊爬，偶爾碰到那金黃色的光，身體就如同被火烤一般疼痛，它意識到自己被困了，也不着急，開始停在一個地方休息，蛇信子不時的吐來吐去，碰到那些白蛇的身體時，它的表情都凝固了，它似乎能感受到它們此刻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