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賬本
林閣老雖然喜歡風夭夭，但是對風其華可是一直沒什麼好臉色，或許他對這小子的期望太大，但是風其華又不是那種會按照長輩的期望乖乖長大的人，所以這一老一小總是有些莫名地針鋒相對。
“福祿壽，你怎麼回事？家裏怎麼隨便一個人都能翻牆進來？我真是白養你們了。。。”
福祿壽是林府的管家，跟林閣老從小一起長大的，是林府的老人了，他最了解林閣老的脾氣，所以不管他如何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發脾氣，他都一直笑呵呵的，就是永遠這副眯眼帶笑的樣子讓林閣老給他更名福祿壽，因為他跟畫裏那些個老壽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風其華這個隨便的人當然不會跟林閣老一般計較，更不會生氣明明風夭夭她也不是個愛走正門的傢伙，為何偏偏挨訓的只有他？一個老小孩兒，一個真小孩兒，他要是生氣他就輸了。
“林爺爺，莫動怒，氣大傷身，您先猜猜，我給您帶什麼好東西了？”
林閣老臉上一派嫌棄，鼻子卻不由自主地被風其華手上拎着的酒葫蘆吸引了，
“你小子本事還不小，福祿壽可是排了兩天都沒拿到。”
風其華臉上得意一笑，心裏想着那還不是林閣老為人過於死板迂腐，不懂得官大一級壓死人，死活不肯利用自己的優勢，他可是把風思明都抬出來了，當然口說無憑，還是令牌最重要。
“我知道林爺爺就好這一口，這不立馬就給您送過來了。”
“哼，還算你小子孝順。”
林閣老或許是看在桑落酒的面子上，對風其華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趁着林閣老品酒的時候，風夭夭一把拽過了風其華，
“不是說好了，明日來接我嗎？你這是不信任我嗎？”
“我收到了二殿下的飛鴿傳書，林閣老在青州的接鏢人被人暗殺了，我怕你在這裏有危險。”
“我能有什麼危險。。。難不成你還懷疑林爺爺？”
風其華一把捂住了風夭夭口無遮攔的嘴，
“我是擔心林閣老身邊的人，咱們剛到豫州，青州城那邊就出事了，這麼巧合必有蹊蹺。”
風夭夭覺得風其華的話也有道理，扭頭看看捧着酒葫蘆笑得像個孩子似的林閣老，她心裏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的林爺爺有事。
“老爺，您少喝些吧，大夫說了，您的身體。。。”
“福祿壽，你胡說什麼呢，我的身體好着呢，喝多少都沒問題，你給我起開。”
看着兩個年過花甲之人爭來搶去，這個畫面也頗有意境，風夭夭與風其華兩人也互相看着對方，五官都扭曲了般在無聲爭論，最後還是風其華敗下陣來，
“林爺爺，晚輩們也就不瞞着您了，其實我們這次來豫州是查案的。”
“查案？”
林閣老對風夭夭的話向來是有問必答的，
“最近天保鏢局有一宗失鏢。”
風其華目不轉睛地瞅着林閣老的臉，想從中盯出些蛛絲馬跡，可惜那塊老薑當真是滴酒不漏，酒葫蘆被他牢牢固定在懷中，他似乎對風其華的話沒有興趣。
“呵呵，好酒，可惜一年才只得這一葫蘆。”
林閣老故意裝糊塗，風其華也只得不管不顧地自說自話，
“鏢局的人說這趟鏢很重要，因為是林閣老親自托鏢，所以他們誠惶誠恐。”
“不知桑落酒，今歲與誰傾，福祿壽，來，你也喝一口。”
“林爺爺，十五日內找不到失鏢，天保鏢局的人恐怕都要以死謝罪於您了。”
一老一少的雞同鴨講在風夭夭的一聲大喊中安靜了下來。
“哈哈哈哈，沒想到竟然會派你們幾個小娃娃來查這件事，罷了罷了，早晚也是瞞不住的。”
林閣老將酒葫蘆塞給旁邊的福祿壽，他的臉上一時有些控制不住的受寵若驚，往年的林閣老可是喝得滴酒不剩，如今這一晃，酒水碰壁的聲響果真好聽啊，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福祿壽反倒心裏不踏實了。
“林閣老可否告知您托的鏢到底是何物？”
風其華鄭重其事，臉色嚴肅地在林閣老面前作揖行禮，
“一份手札，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賬本。”
“賬本？”
風其華當然不會以為裏面記載的是林府上下的開支，
“三年前揚州的貪污案你可還記得？”
“當然，那是太子親自督辦的，聽說揚州上下十幾名官員盤根錯節，官官相護，被太子連根拔起了，整個揚州官場可以說是來了一場大清洗。”
“如果我告訴你，當時的揚州郡守還有他手下的那些蝦兵蟹將只不過是被遺棄的棋子呢？”
“您的意思是棄車保帥？”
“不錯，太子當年手段確實厲害，逼得那些人不得不自斷一臂，若是繼續查下去，會牽連更廣。”
“那份賬本上面難道記錄的是。。。”
“不錯，正是那些人的往來賬目，小到壽禮，大到求取官職，甚至換死囚。”
“聽起來還真是無法無天，不過這個賬本林閣老是從何處得來？”
“有人匿名送到我府上的。”
風其華眼眉一挑，嘴邊的笑容有絲不正常，
“臭小子，你不會是懷疑我在誆騙於你吧？”
風其華懷疑的眼神讓林閣老有點兒吹鬍子瞪眼，
“哪敢啊，您可是德高望重的閣老，怎麼會繞這麼大個圈騙我這個晚輩呢？我是懷疑，但是並不是懷疑您，而是懷疑這個匿名之人有什麼陰謀？”
“他有沒有陰謀我不知道，但是他為什麼送到我手上，我心裏還是有數的。”
“林閣老為人正直，做我南山丞相之時，更是朝中一眾官員的德行典範，那個匿名之人定是自己無法扳倒那些人，想借用林閣老這個大樹，一方面尋得庇護，一方面主動出擊。”
“哼，你個臭小子少拍我馬屁了，我一個告老還鄉的糟老頭子，還能做什麼？他把賬本送給我，只是因為那賬本上面有與我牽絆之人。”
“那就更說不過去了，難道他就不害怕您會為了至親之人，將賬本銷毀？”
林閣老一巴掌拍在了風其華的腦袋上，
“當然這樣的事您一定不會做，您一定會大義滅親的，事實證明，您把那賬本交出去了。”
“話已至此，我想我不說，你也知道賬本上涉及了誰了。”
“御史大人愛財，南山所有人都知道，沒準兒皇上心裏都清楚，所以。。。”
“他貪財無可厚非，但是他犯了跟我弟弟一樣的錯誤，有些銀子是碰不得的。”
風其華突然想起了什麼，
“不會是一年前的賑災銀那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