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場長不予理會
鳥沒打着,反沾了一身毛。兄妹倆好氣呀!回家換了濕衣服,用一隻魚簍,罩住了小花貓。誰叫它懵里懵懂,不出色地完成偵察任務?關它三天禁閉。
“妹妹!走!找周場長去。”
兄妹倆一前一後,在縱貫漁村的大道上,從西向東,邁開小腿,腳板落地,像踏得漁船上的鎖幅板子響。
“這個魚販子,真狡猾!”舟舟敞開衣,氣憤地說:“妹妹!你還記得吧,去年冬天,爸爸帶着社員們在春柳湖上開湖,他也駕只船跟着湊熱鬧,一不撒網,二不放釣,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摸摸地把爸爸捕的十幾隻甲魚,裝進撈兜里,吊在他的船肚子底下。”
“要不是你的眼睛尖,當場發現,甲魚就變成他的了。”
“明明是他偷的甲魚,他還豬八戒過火焰山,倒打一耙,說是有人陷害他。”
“今天清早,碧水叔叔那個科研魚池裏的紅鯉魚苗被偷走,除了他,不會是別個。”
“俺要是天不亮就出去監視,一定抓住了他的贓證。”
“都只怪我要睡早床。哥哥!你看,周場長在家裏。”
“太好了,快進去吧!”
兄妹倆撒開腿,穿過馬路邊的香椿樹,踏進周場長家的禾場,只見武高武大的周場長提着一網袋甲魚,正跨出堂屋大門。
他倆迎上去,開口就說:
“周叔叔!於老倌偷魚!”
“偷魚?偷你家的魚?”
“不!他偷碧水叔叔科研池裏的紅鯉魚苗。”
“碧水叔曉得嗎?”
“他不曉得。”舟舟回答:“他是農業廣播學校的學員,昨天晚上,進縣城參加考試去了。明天才得回來。”
“你爸爸是黨支書兼場長,找他去反映吧!”
萍萍說:“絕早,爸爸和媽媽就出湖打魚去了。”
“於聖德偷魚,你倆是怎麼曉得的呀?”
“親眼看見的呀!”舟舟說:“天剛蒙蒙亮,我倆就發現碧水叔叔的科研魚池裏的出水管被人挖開過,出水溝里有紅鯉魚苗。”
萍萍說:“還聽見魚池旁邊的橘園裏有響聲,我倆追過,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就不見了。那身影,蠻像於老倌。我倆又怕看錯人,就回家帶上小花貓,順着撒在地上的泥水進行偵察。”
舟舟又接著說:“走着,走着,路上的泥水沒有了,可是,小花貓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嗅着,徑直到了於老倌家門前的竹園裏,喵喵直叫,再不肯往前走了,周叔叔,那紅鯉魚苗,不是他偷,還會有誰?”
聽罷,周場長揚起脖子,一陣哈哈大笑,大手摸着舟舟的烏黑的腦殼,說:“憑你倆剛才說的這些,就能斷定是於老倌偷了紅鯉魚苗?”
“嗯!”
“小伢兒,真是不懂事,捉賊憑贓證嘛!你們一無贓,二無證,怎麼就能下這個結論呢?”
舟舟說:“正是這樣,我們才來向你報告,請你去追查呀!”
萍萍搖着周場長的大手,着急地說:“周叔叔!你快去,莫讓他把紅鯉魚苗轉移了。”
周場長低下頭,對兄妹倆親切地說:“你倆年紀還小,不用管這些閑事,搭早扯魚草去吧!”
舟舟張大眼睛,說:“周叔叔!你嫌我們年紀小,不要我們管,可你是大人,你應該管呀!”
“我呀!”周場長掂了掂網袋裏鮮活的甲魚,對兄妹倆一揚,說:“我要進縣城去賣甲魚呢,去的越早,賣的價錢越貴。”
“周叔叔!”萍萍眨着眼睫毛,不解地問:“碧水叔叔科研魚池裏的紅鯉魚苗被人偷走,你也不管?”
“碧水回來,他自己會管唦。如今承包到戶,黃牛角,水牛角,都是各管各。”
舟舟說:“你是場長,你有責任管呀!”
“我是副場長,我也要打魚,也要承包魚池,不像過去,漁場給我發工資。”
周場長不耐煩地一甩手,提着甲魚,一線風似地走了。
兄妹倆眼裏像漲了潮,胸膛一起一伏,盯着周場長武高武大的身影,漸漸矮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