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花貓當上了偵察員

翠綠的竹園，靜悄悄的。

八九點鐘的太陽，懸挂在縣城的寶塔山上，那彤紅的光線，好像專門朝這邊射來，片片竹葉，宛如一雙雙孩子的眼睛，綠瑩瑩的，亮閃閃的，隱隱露出聰慧和機智，一陣小風從春柳湖上吹來，密密層層的竹葉搖動了一下，呵！裏面真有三雙眼睛——一雙幽藍，一雙機靈，一雙秀美，同時，睜得溜圓溜圓，一眨也不眨地注視着面前瓦屋裏的動靜。

階磯上，一個老漁人正用手捧起臉盆里的水，不停地澆在臉上、耳後、脖頸根，抹掉上面星星點點的泥花。

“哥哥！你看！”秀美的眼睛睜得好大，說出的話音比竹葉落地還輕，“他這副模樣，蠻值得懷疑。”

“對！”機靈的眼睛眨也不眨，小手輕輕地撫摸着胸前的小花貓。

“我們衝過去，要他把紅鯉魚交出來。”

“不！”哥哥一把抓住妹妹，說：“他要是不承認呢？”

“不承認，不承認，就拉他去見周場長。”

“喵！喵喵！”哥哥懷裏的小花貓，睜着兩隻藍幽幽的圓眼睛，親切的望着妹妹，嘴裏連聲叫着。

“妹妹！小花貓都勸你呢，你要聽話，不能冒失。”

妹妹噘起小嘴，伸出小手，在小花貓頭頂上點了一下，責怪地說：“儘是偏向他，你不要我去，你就得幫我出個主意呀！”

“喵——！喵喵！”

小花貓儼然聽懂了萍萍的話，伸出舌子，不停地舔着萍萍的手背，又張開鼻孔，在舟舟身上連嗅直嗅。“喵——喵喵！”那叫聲，似乎真的在給這兄妹倆出主意。

舟舟的眼睛盯着階磯上不挪移，小手不停地在小花貓身上撫摸，他好像聽懂了小花貓的話，輕輕地碰了一下身邊的妹妹，說：“小花貓要求繼續給我們當偵察員呢！”

“哥哥，快放它去吧！”

舟舟還想對小花貓說點什麼，萍萍從他懷裏一把奪過小花貓，放在地上，朝瓦屋裏呶呶嘴。

小花貓站着，眼望兩個小主人，着勁抖了抖渾身黑白相間、黃里夾藍的絨毛，揚起前爪，在臉上搔了幾下，掉轉身子，連嗅直嗅，走出丈把遠，又掉過頭來，望了望小主人一眼，敏捷地跳出了竹園。

兄妹倆緊挨在一起，眼光透過竹葉的縫隙，跟隨小花貓不挪移。

小花貓跟他倆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白日上學讀書，它送他倆到校門口；早晚下湖推蝦子，它幫助把一隻只蝦子撿進魚簍里，星期日扯魚草，它也拔個不停；假期出湖打魚，它首先跳上漁船，理網、摘魚，樣樣能幹。今天，小花貓竟給他倆當上了偵察員。

小花貓在禾場上來回嗅了幾路，猛地跳到階磯上，昂起頭，窺視着堂屋裏，“喵——！喵喵！”連聲直叫。

“有情況！”

兄妹倆同時輕聲說道，兩顆心像兩隻擂動的小鼓，專註着小花貓下一步的行動。

這時，洗臉的老漁人抬起頭，盯着小花貓，彷彿發現了什麼秘密，對屋裏招呼道：“老媽子！這不是舟舟家的小花貓嗎？為何跑到俺家裏來了！”

屋裏回答：“老倌子！你要小心啦，這小花貓，就跟它那主人一樣，像只精怪。”

老漁人說：“是的，前年我給漁場打魚，把一條鯉魚藏進魚褲里，結果，被它咬了出去，當眾出了丑。”

說著，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腳，喝道：

“遭瘟死的！還不快走。”

“喵——！”小花貓後退了幾步，依然盯着堂屋，又連聲直叫：“喵喵！喵喵！”

老漁人擰乾毛巾，在留着八字鬍的下巴上狠狠地擦了一下，眯起細小的眼睛，注意觀察屋前屋后的動靜，他順手抓起身後一把吆豬吆雞的竹響，對準小花貓，使勁打過去。

天啦，眼看心愛的小花貓遭到毒打，萍萍心裏像割了一刀，拔腿就要往外沖，舟舟將她一把按在竹枝底下，一動也不許動。

“唦唦！唦唦！”

竹枝擺，竹葉搖。

“喵喵！喵喵！”

小花貓受了驚嚇，慌慌張張地朝小主人這邊躥了過來。

老漁人的眼睛狡詐地閃了一下，端起一盆洗臉水，追趕着小花貓，“嘩啦！“洗臉水潑在搖動的一蓬竹枝竹葉上，罵道：

“遭瘟死的小畜生，看你還敢來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