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將水貝牢牢捆綁在油杉樹上

“有了！”田蚌一拍大腿，興奮地指着青石碼頭，說：

“把我們的這些魚全賣了，換來的錢，再買金戒指。”

“要得！”

大家一致響應。

“不行！”水貝反對，“你們的魚沒有了，回家怎麼向爸爸媽媽交代呀？”

黑柳說：

“就講是被人偷走了。”

水貝說：

“爸爸媽媽會懲罰你們。”

黑柳說：

“我不怕！爸爸媽媽要打我，我假裝從陽台上往樓下跳，他們就不會打了。”

田蚌胸膛一拍，說：

“又不是豆腐兼肉做的，打不爛的，怕什麼！”

蘭草說：

“我怕打。我爸爸的巴掌打下來，就是靈靈醒醒五個指拇印。不過，爸爸舉起巴掌，我就大哭大叫，躲到媽媽背後，爸爸便不敢打了。”

蒲青說：

“我跑到姑姑家裏去，姑姑保護我。”

“不！我不能連累你們。”

水貝深情地望着大家，說：

“我有力氣，我會放魚鉤，我會使蝦推，我再利用早晚，到春柳湖捉魚撈蝦，攢了錢，依然買只金戒指，給蒲青爸爸送去。蒲青！我只求求你，今天的事不對你爸爸說，等我買了金戒指，又買條大魚，塞進魚肚裏，你照樣來剖。把金戒指交給你爸爸，就說是我送的魚肚裏剖出來的。你爸爸就會明白的。過後，我再去求你爸爸把我媽媽調回縣城。蒲青！你答應我吧？”

“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呀！唉！都怪我爸爸。”

田蚌一揮拳頭，說：

“是不能再等了。不能眼睜睜看着水貝還繼續受苦。夥伴們！賣魚去。”

“不！我不能連累你們。”

水貝往火堆里丟進一把樹枝，起身就走。

“你不能走。”

大家招呼。

水貝不回頭。

田蚌閃了閃眼珠，對大家悄聲幾句，大家都連連點頭，同時起身，呼啦追上去，抓住水貝，帶回這邊。然後，各自解下身上的褲帶，交給田蚌連在一起，將水貝牢牢捆綁在油杉樹上。

“你老老實實在這裏等着，我們賣魚回來，你拿了錢，再去買金戒指。”

田蚌又轉對蒲青，道：

“你的鱤魚不能賣，要給你爸爸提回去。你就留在這裏看守水貝，還往這火堆里加柴。如果讓水貝跑了，我找你算賬。”

蒲青難過地點點頭。

田蚌、黑柳、蘭草各自將倒在青石板上的魚兒撿回魚籃里，剖了的，沒剖的，一條不剩，三人挎着沉甸甸的魚籃，往農貿市場走去。

水貝望着他們的背影，淚水像金牛山流下的瀑布。

小河，把這一切全看清了，激動難耐，盪起不平的波紋……

1987年秋於《小溪流》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