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黃仲泉，勘探心靈山與水

黃仲泉，福建省地質局閩北地質大隊黨委書記，1984年10月16日上午，他接受了我們的採訪。

我是1981年4月調到閩北大隊來的，任副大隊長兼副書記。原任大隊長調山西去了，我接任大隊長。去年11月調整班子，我任黨委書記。內行作行政領導是應該的，但安排真正的所有專家當行政領導，是不大十分合適的。有些專家搞行政工作不大適應。有兩個分隊長就不能做好群眾工作，我主張免掉，有的同志就說，既然上來了，免掉，他們犯了什麼錯誤？沒有錯誤，但是工作方法不對。看電視比什麼政治學習都好。老是坐在那裏念文件，人家不願意聽。群眾看電視裏轉播奧運會實況，黨支部書記把它關了，要大家去學習文件，群眾就意見很大。8月15日，各家各戶團圓賞月，又把大家喊攏來學習，賞月是傳統的習慣，人家怎麼會願意來學。我就不主張。政治工作與業務工作比起來，更要講究方式方法。上面佈置組織幹部職工學習三本書，出了100個考試題，規定月底閉卷考試，考試不及格的扣獎金。我們黨委研究后改為開卷考試，第一名獎床單，第二名獎開水瓶，第三名獎毛巾，50分以上的獎圓珠筆一支。50分以下不懲罰，但要補考，直到考上50分為止。沒想到大家參考的積極性特別高。真正達到了學習的目的。

地質工作艱苦，以上山為榮，找礦立功，這是地礦部佈置的。我們覺得沒有什麼力量。醫生受到人們的尊敬、愛戴。而我們地質工作就不是。現在的年輕人是吃講營養，穿講漂亮，住講寬敞。你還給他們講艱苦為榮，根本不聽。我年輕時，大小孩只有四個月，通知我愛人去開會，我是科長，就向黨委書記叫苦，黨委書記說：人家老同志為了革命，把孩子都丟到路上了，至今還沒有找到。我聽了，感到很羞愧，就和愛人把東西清撿好，半夜去趕汽車，按時去開會。

有個官田金礦點，6個大學生，其中4個是1982年分去的，工作情緒還可以，收信收包裹要到農村大隊去拿，來回兩個小時，女朋友的信不能及時收到，報刊讀不到。我就批准：給鄉郵員每月15元補貼，請他把信件包裹送到官田金礦。文化生活枯燥單調，我批准買一台電視機，然而信號不好，收不到節目，我又批准用3000元買一台收轉機。去年，大隊長去檢查，還是不安心，感謝領導的關心，文化生活好了，但還是要調走。其中有一個，爸爸是新華書店的發行科長，來找我幾次，自己也來找我多次，要求調到福州去。我做了工作，講國家培養一個大學生是不容易的，培養地質大學生更是不容易的。我向他承諾，員工生活、學習、工作上面臨的困難，大隊黨委一定會想方設法解決。如果解決不了，你再調走也不遲。他還是留下來了。我們是最早給各個分隊配上電冰箱的，1981年配齊的。1982年配齊了電風扇，麵包機，絞肉機，水絞機，盡量改善地質人員的生活。山區潮氣重，給每人發一床棕墊，發一件鴨絨背心。雖然是財務上不允許的，但我不用地質事業費，自己廣開財路，給地方上搞測量，隊上有收入，個人有好處，被抽人的班組也增加獎金。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1981年收入幾千元。1982年收入4萬多元。1983年收入10萬元。1984年收入20萬元。現在省局知道了，收回50%，但我把成本都算在裏面，被收走的就少一些了。測圖，擴礦，打水井，少的幾千元也干，多的幾萬元。所以，除了省局定的獎金之外，我們每個幹部職工還可多拿獎金之外的，每月40元左右。幹部職工滿意。我們是想盡千方百計為黨多做工作，為群眾解決困難。每年給幹部職工發一樣東西，如旅行袋，尼龍外衣。這同樣穩定了地質隊伍。我們搞了職務津貼，每月作業組長6元，科長15元，副科長14元。經職代會通過了的。我們分隊和大隊的領導自己不拿，這樣才能實行下去。也才有說服力。科級以下幹部穩定了，責任感加強了，調動了積極性。勞工科說要報到局裏去，我說：要干就不要報，要報就不要干。後來，我以簡報的形式反映上去了，果然反映很強烈。局工會主席下來檢查，狠狠地批評我們一頓，說我們的職代會是非法的，說職代會代表大多數是班組長，既得利益者。我認為，要改革的就是文件上沒有的，只要符合實際情況的。文件上有的，就不叫改革。對於職務津貼，哪怕我錯了，今年也要干到底。作為一級黨政機關，不能朝三暮四。要改，明年改。我錯了，撤我的職也可以，我對烏紗帽並不感興趣。事實說明，我們大隊、分隊領導不拿職務津貼是對的。給職工晉級，上面規定百分之一，現已提高到百分之三，我們自己提高到了百分之四。總共提了十幾個人。總的說，效果很好。省局說，你們為什麼沒打招呼。我說國務院已經做了規定嘛。我們晉級的對象，都是平時受到群眾公認的。群眾說好就是好。單是領導說好的人，一旦給他提了工資，給了表揚，群眾反而對他意見更大了，都會盯着他，成為眾矢之的。有個駕駛員名叫梁青如，安全行車60萬公里，態度好，到分隊出車，不行車就幫助做事。我們在群眾會上討論，結果大家都公認他表現好。有個姓林的炊事員，因為男女關係，爭風吃醋，觸犯了刑律，勞教了一年。釋放出來后工作積極，分隊報上來，提他一級工資。但其他分隊有意見，認為他是勞改釋放犯。我們在群眾中討論，獎罰分明要不要。結果絕大多數人認為，過去他違法了，已經承擔了法律責任。他現在表現好了，就應該獎勵。有個填圖組長，這次提了一級工資。原來，同志們對他很有好感，但提了一級工資，就說他是奴隸主義。我親自去開調查座談會，查閱，對比他的技術資料，的確是好。我們把獎金的比例差距拉大了，相隔有一倍。過去是干好乾壞都一樣，積極性得不到調動，意見比較多，情緒比較大。現在一級管一級，各級都有了權力，對干好乾壞區別對待。如果哪級領導循私舞弊，我隨時可以撤掉他。我也變得輕鬆了，有時間學習，考慮重大問題了。最近有兩起吵架，單位負責人處理，如果分不清誰是誰非就各打五十板，扣一月獎金。目的就是不許吵架。炊事班6個人，4個是黨員，相互之間鬧矛盾。有個黨員是做饅頭的，只有他的饅頭做得好，他就扳俏，有時躺倒不幹。我們花80元一月，雇了一個技術好的臨時工，做出的饅頭包子比他做的還要好。他就沒法扳俏了嘛。正如魯迅先生說的，太高了，是人捧出來的。與電影《不應該發生的故事》結合起來學習，大家發言都有話說，氣氛活躍，效果很好。

1982年、1983年，省局扣了我們大隊30000多元獎金。原因是：這兩年經費很緊，我們採取包干，樹立各級領導的經濟觀念。過去、地質人員不會管經濟。現在，控制開支，精打細算。省局撥給我們大隊的資金只有190多萬元，我們從中節約了22萬元，主要是把存本降下來了，從節約下來的22萬元中，給各個分隊獎勵13000元。局裏不同意，財務上通不過，要扣回來。然而有意思的是局裏又要我在全局的年度總結表彰大會上介紹經驗。我說：究竟是批評，還是表揚。這13000元又不同意我發。我怎麼發言。局領導堅持要我發言，我如實講了兩個小時。之後，高局長表態，說我的發言收到了好的效果，但百分之八不利於推廣。我就找高局長，這百分之八怎麼辦？高局長說掛在那裏，不作結論。到了去年，局裏扣回了我6500元，1984年還要扣6500元。我們回了電，不同意扣。他們就通知銀行，不給我錢。我很生氣。

去年，調資，自己單位有錢就調資，無錢就調不成。國家只給人平3.50元。還有近10元哪裏來？一是節省，二是對外抓收入，如果實在沒有錢，獎金不發也給調資。調資是一輩子的事，獎金是暫時的。到年底，我們收入了18萬元。水泥廠，要我們給該廠外圍找礦，我們找到了1000萬噸水泥石灰礦。原年產35000噸，現擴大到70000噸。付給我們10萬元，還給第3鑽探隊10萬元。我交給了一個分隊拿出勘探報告，獎勵3000元。局裏不給這個分隊發獎金25000元。我到局裏去反映，還是不同意給。宏觀上，給國家提供了石灰岩1000萬噸，微觀上為地質部門收入20萬元。無論用望遠鏡，還是用顯微鏡，都是有好處的。省地質局對野外工作人員一直是關心不夠的。50年代，國務院就發了通知的，對野外人員發蚊帳。孫大光部長來視察時，作了指示，要發蚊帳。而省局卻補發文件，給野外人員發蚊帳，不給隊部領導發，發了的，扣回50%。我們就不同意。地礦部發蚊帳的原件是：多溫地區的野外工作人員。我就憑這兩條。再憑兄弟省市的野外大隊部都發了。我有理有據，我就不怕。化驗室，樣品多了，先年送來的樣品，要到第二年6月份才能出成果。我們提出：每月化驗資料超出規定部分，一個字獎6分錢。現在是春節前就出來了成果，春節后就可以確定，哪個點該上，哪個點不該上。以前是早上七點半上班，中午休息，下午就不幹了。熱爐子充分利用。整個化驗室多了1000多元獎金，人平多的是70多元，少的是20多元。而一個月的電費就節省了400元，按4個月計算，就節電1600元，還有多的了。不過，我把1000多元塞進成本里去了，不影響其他隊的獎金。

1983年在測量管理上動腦筋，單測核算，實行安全獎，以前一出事故就是幾百元。駕駛員安全行車10萬公里，每一萬公里獎勵5元。當年安全行車兩萬公里，每一萬公里獎20元，一年可拿40元。節約材料獎，汽油，修配車間，管理人員，加強管理，年底共節約了50000元，給駕駛員獎1000元。局裏知道了，納入獎金總額，等於每個群眾拿出3元獎給了駕駛員。群眾有意見，駕駛員不好受。照章辦事，最不費勁。職工完成了任務，提前完成一個月，給半個月假回家，如不回家，每天給補貼工資0.75元。職工很積極，可局裏不同意。現在只求合法，不求合理。浪費幾十萬元，不心疼，多拿七元八元，就眼紅。真正實事求是就難了。

一個單位要搞好，班子團結很重要，各負其責。原任黨委副書記張振歐，妻子是民辦教師，農轉非了，可以隨夫到這裏來了，但反倒沒有工作了，我們就給自己的職工子弟學校增加了一個老師編製，工會拿出40元發工資。我在黨委會上提出，張振歐自己堅決不同意。現在，他調到三鑽探隊任書記，我們就要局裏下文，增加一個教師。辦成了。這次評獎金，工會主席病假一個月，應扣獎金。我們沒扣他的。他自己發現了，退到勞工科，勞工科不接受。他就自己給我們每個黨委成員補發了兩元。當時沒發現，後來我到勞資料過問發了獎金有什麼反映，問到為什麼還補發兩元獎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說：還有私人發獎金呀？他就笑笑。大隊長是地質專家。副大隊長是水文專家，爭論起來很厲害，只要通了，立即服從。大家幹得很協調。像打籃球一樣，你本事再大，配合不好，是不能取勝的。

隊長負責制，黨委管方向、路線、政策，現在來看，一下子還難做到。原因：都由隊長負責，民主作風好點的，徵求大家意見，如果不民主的，自己辦了，失誤可能多一些。可以發揮集體的作用。改革，矛盾多，由隊長負責，矛盾會全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我們現在是充分聽取隊長意見，隊長不通的，不強迫隊長去執行。過去叫做種了別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我們現在是大家共同種一塊地。我們隊長與書記之間很協調。要1+1=2；隊長與書記的關係千萬不能弄成1-1=0。

我們大隊黨委班子平均年齡49歲。黨委內部，有的問題，可以個別解決的，不拿到大家面前來解決，能背後解決的，不拿到會上來解決。黨委帶頭，從小事做起。譬如個人用車，一毛錢一公里，用車前先付費，用車后立即結清。黨委成員個個勇挑重擔。今年4月份，省委書記項南同志指示，邵武金坑立刻要上馬。這是因為群眾報礦，說那裏金礦儲量大，只要開採，每天能產許多噸。那裏原有個老礦洞，有個廣東商人要以每年200元包下來開採。當地公社肯定不幹，於是就報礦到省委，引起項南同志的重視，批示到省地質局，叫我們上馬開採。4月4日，大隊黨委決定交給三分隊上金坑，我和幾個同志到分隊，先做分隊領導的工作，哪怕再艱苦，一定要上。共上8個人。晚上開動員大會，要求快上，實行軍事行動，有困難的，上了再說。散了會，組長又開會，研究行動計劃。我4月5日回來，9日就把第一批隊伍帶上去了。主任工程師汪永蓮，身體不太好，還是上去了，只提出希望領導以後考慮他的身體問題。他48歲。去了，下雨，隔一條河，脫了褲子涉水過河，冒雨工作了幾天。山洪下來，水很臟。他蹲了十多天，把第一批樣送回來。說外圍有幾個點取樣效果不錯，要求還加強力量。晚上9點來彙報，我們還是要三分隊上力量，10點半給分隊技術負責陳信壽打了電話，要求越快越好。他第二天5點鐘起床，走了30公里，趕到白龍顏礦點，要求增派力量。白龍顏礦派人派車，行程200公里，趕到金坑，行李全濕了。我很受感動。上半年，給他們嘉獎200元，並通報表揚。

給地礦部報找礦有功人員，我報了兩個，一個是丁天賜，找石灰岩有功。還有仇年銘，找南平鈮鉭礦有功。他是奉化地質學校畢業的水文中專生，他加入的第二個大礦又勘探完了。他原學水文，現成了地質專家。去年派他到澳大利亞考察。他愛人還在河北工作，為了找礦，他不願意調回去，寧可兩地分居。全省地質戰線共三個名額，最終省局給我們大隊初定了仇年銘。我們打算明年給丁天賜、仇年銘各晉陞一級工資。地質隊伍本身的凝聚力不大，離隊思想比較普遍。老地質反正破罐子破摔了，年輕地質人不安心，尤其不願意去野外，只想考研究生。我們對這些人，考研究生是支持的，近三年送了四個研究生，但一定要干好本職工作。進修的，我們給長院送了三個。讀福州電大的，我們盡量輸送。

對老地質工作者如何安排？上面對老幹部有文件規定，而對老地質工作者沒有文件規定。怎麼安置？我們想：對50歲左右的，都要調到大隊部，總結，研究，繪圖，過好晚年的幸福生活。我們讓年老的任副組長，年輕的任正組長，帶出接班人。一般長期在野外工作的有職業病：心臟病、關節炎、風濕病。佔到隊伍總人數的45%。

我們大隊現有職工700多人，在邵武建好的套房有80套，遠遠不夠。不解決好老同志的生活待遇，會對年輕同志造成不好的影響，會感到寒心。我們原來安排了一個老同志上山，想用他說服年輕人，反倒把年輕人嚇壞了，說是他滿頭白髮，還在爬山，我們會爬到什麼時候？我認為：對地質工作者的退休年齡等條件應該放寬。對子女的就業，家屬的工作安排，孩子的教育問題，都應作出恰當的考慮。年輕人生了孩子，沒地方入幼兒園，農村小學質量也不好，誤了后一代怎麼辦？他們提出把女方調到邵武基地，男方在野外工作。我想：在邵武辦一個像樣的幼兒園，保證質量，培養後代。在邵武的基地建設已投資200萬元，按我們的計劃，需270萬元。我們走了，這裏的房地就給第三鑽探隊。最近來了文件，第一線的野外津貼提高到每天1.40元。家屬解決了戶口，來到地質隊沒有工作安排，只能在食堂打打雜，1.40元一天。我們在這裏修一個禮堂，說我們是非法的，全局通報。如今想在邵武基地建一個禮堂，局裏不批，只同意建飯廳，層高不能超過五米八，我們又同局裏打官司，只弄到了六米五。地質部門裙帶風也很嚴重。

地質工作光榮，怎麼體現？在地方開展工作，本來是為地方經濟建設出力，反被敲竹竿，損壞一點秋苗，開出天價要我們賠償。地方對我們的攤派特別多，修路，攤了8000元，建一個轉播台，攤了3000元，就連技工學校也給我們大隊攤了2000元，但這些年總共只錄取了我們兩個子弟。地質的孩子入學，要收費，我們盡量滿足，每年需交4000-5000元。今年，國家規定了集資辦校。我們中、小學生就需出35000元。我們拿不出，打了個報告給省局。我們如果不滿足學校的要求，下次就得遭殃，孩子們入學就會受到重重阻力。地質人員沒有油水可撈。銀行的工作人員有事，要我們派車，也得乖乖地派。有個銀行工作人員在我隊加工枱燈，象徵性地收了他一點材料費，我隊會計當月14日去取工資，他就說不行，明天再來，急顯急報。政和縣地質分隊，有個大學生29歲，談了個對象，要調他進山，對象不同意，他也怕吹，馬上找到我們求情，也只好同情，不調了，結了婚再說。社會上認為我們艱苦，並不是覺得我們光榮，而認為我們是傻瓜。在新的形勢下，地質人員的思想政治工作如何做？省地質局應該採取千方百計，改善地質人員的物質待遇。我們有時就變通一下：登山鞋，工作服，我們就限定在20元以內，自己去訂做皮革；工作服，發給一段尼龍布料，自己去做得好一些。

最近，省委已經決定，對知識分子待遇改善，如大中專生分到山區工作，可以從報到之日起享受轉正待遇，高級工程師、工程師，工資向上浮動一級。省地質局卻不主動做工作。熱愛是最好的老師。調動了地質人員熱愛工作的積極性，一切就好辦了。深圳的年輕人，對於業餘時間的利用率最高。因為對外開放，有本事你就來干。所以大家要學，不學沒本事呀！

別的行業，離退休了，還有人請去干點工作，地質工作者離開了山山水水，回到地方，也不值錢。我希望你們作家一定要表現出地質人員的光榮、作用和地位，對一個荒山，找到了礦，建立了工廠，建成了繁華的城市，感到滿足和快樂，以及探求地球奧秘的樂趣。不要只寫如何大雪封山，與蛇、虎搏鬥，單寫苦的一面，使人對地質工作感到害怕。通過你們作家的作品，吸引更多的人來熱愛地質工作。通過好的待遇，吸引更多的年輕人來從事地質工作。好多有出息的人都走了，不幹地質工作了。高考成績差的，才填個地質學校的自願。對於知識分子，有些方面太苛刻了。過去，對在野外的工作人員，在隊部不給辦公桌、椅，辛辛苦苦從野外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辦公、學習、存放資料了。我們現在作了改革，給在野外工作的同志，隊部配備一套辦公桌、椅，還配一盞枱燈，總共才花了2000多元。局裏又來追查我們，批評不應該這樣做。我們對工程師、助工，盡量給予一套房間。今年，對工程師、助工，每人補貼50元。工人中又有了議論，認為知識分子值錢了，工人被忘記了。我們編製富餘人員，有些老弱病殘的工人就認為，是你們知識分子當家，把我們工人不當數，是過去工農幹部當家，不會對我們這樣。

1982年，我們給知識分子發了一個皮夾子，工人就有了意見。今年的書報費，局裏規定知識分子20元，工人10元，統一訂閱。我們規定：知識分子10元，工人5元，自己訂書報，憑發票到隊部報銷。訂的書報放在家裏，方便自己看，老婆孩子都可以看，充分發揮作用。這是智力投資，花錢值得。

對於老弱病殘的富餘人員，我們發給70%的工資，工傷的發到90%的工資，工作態度不好的，三個月內發70%的工資，還不改變，逐漸減少。這樣，下面反映很大。老弱病殘認為是被一腳踢開了，年輕人也感到寒心。我們接受群眾意見，改變了辦法，老弱病殘，不願乾的，可以回去，發75%的工資。不願回去的，安排到輕鬆崗位，工資、野外補貼照發，獎金少拿或不拿。這樣，解決了30多個人。有10多個人自願回家了。對全大隊18個有懶病的年輕人，我們不客氣，有針對性地專門治理。要他們寫出改過保證書，班組長滿意，接受，三個月內幹得好，可以得獎金，三個月內幹得不好，待崗，不發工資。全大隊只有三個人沒人要，寫了一個月檢討，再交到班組上去干，現在都轉變成了工作狂。

還有工程師、高級工程師，懶的也有幾個人，我們不給他軟指標，搞硬指標，站出來獨唱，不能合唱。寫小的總結報告，在指定時間內完不成的，繼續干，但在這段時間，只給基本工資，不給獎金，不給野外津貼。以上50多人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了，化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工程師工資晉級，反響很大，我就到下面調查了一圈，開座談會，做了個別人的工作，問題就解決了。沒有重點就沒有政策。我們黨委每個時期都有個突出的工作重點。不能上邊來一個就灌一個。在知識分子中，自三中全會以來每年都發展了六七個黨員，今年，到年底還要發展7個；提拔中層幹部29名；大隊幹部3名；發展黨員32名。全大隊知識分子黨員50多人。今年8月底，全大隊要求入黨的佔74%。全隊黨員142人，其中5名預備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