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新結識的朋友在路上
第十三章和新結識的朋友在路上
踏上田野，水欣竹就像久囚籠中的鳥兒回了林，久擱沙灘的魚兒歸了湖，張大嘴巴，連呼幾口新鮮空氣。
他對身邊的夥伴說：
“你呼，這空氣好甜！”
他伸出雙手，捧起春風，遞到小夥伴的鼻子底下，說：
“你聞，這風兒多香！”
他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陽光，說：
“你看，這正像媽媽的手在給我撫摸！”
突然，路旁的瓦屋裏“呼”地撲過來一條大黃狗。
水欣竹連忙往地上一蹲，可是，少先隊員卻嚇得哇哇叫喊，撒腿奔跑，“撲嗵”一聲，摔倒在地。
黃狗乘勢追上來。
水欣竹急了，順手搬起機耕路邊上的一坨土坷垃，使勁砸過去。
黃狗挨了一擊，汪汪直叫，夾着尾巴逃走了。
他倆恢復了先前的歡樂，繼續往前走。
水欣竹撒開小腿，跑到田塍上，采來大把野花，遞到小夥伴面前，說：
“你喜歡嗎？”
少先隊員回答：
“喜歡！”
水欣竹說：
“獻給你。”
少先隊員說：
“你真好！真的，你叫什麼名字？”
水欣竹回答：
“我叫水欣竹。”
少先隊員說：
“這名字真好！象徵著春天裏出土的竹子，茁壯向上。”
水欣竹問：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少先隊員回答：
“我叫江可東。”
水欣竹說：
“你的名字更好。”
江可東問：
“你爸爸是幹什麼的？”
水欣竹回答：
“生產隊長。”
江可東問：
“你媽媽呢？”
水欣竹回答：
“種田。”
他馬上反問：
“你爸爸是幹什麼的？”
江可東回答：
“我爸爸是……”
水欣竹追問：
“你爸爸是什麼呀？”
江可東吞吞吐吐：
“是，是……”
水欣竹問：
“說到爸爸你怎麼就吞吞吐吐呀？”
江可東回答：
“是縣裏的水利勘測技術員。”
水欣竹問：
“那是幹什麼事的呀？”
江可東回答：
“哪裏要開山引水，哪裏要搞田園化，今後怎樣建設全縣的山山水水。這些都少不了我爸爸事先測量規劃，畫圖制樣。”
水欣竹說：
“哦！我懂了。你爸爸是個什麼樣子呀？”
江可東回答：
“我爸爸呀！他穿四個口袋的青滌卡罩衫，掛兩支鋼筆，不胖不瘦，說話蠻和氣。”
水欣竹說：
“哎呀！你爸爸真好。昨天，我碰到一個伯伯，也像你爸爸那樣好。”
水欣竹繪聲繪色地講述了昨夜遇見的那位秀秀氣氣的伯伯指導他看圖的情景。他深情地說：
“那位伯伯太好了。我要是還能遇見他就好了。”
江可東說：
“你莫扯遠了。你告訴我，這是些什麼花？”
水欣竹說：
“這粉紅的，是草籽花；這潔白的，是地菜花；這金黃的，是苦菜花……”
江可東聽着，觀賞着手裏的野花，覺得自己懂得的東西太少了，膽量也太小了，不禁讚歎地說：
“欣竹！你真聰明！真勇敢！”
水欣竹說：
“你這是譏諷我！你們城裏人都喜歡譏諷鄉里人。”
江可東說：
“不對！”
水欣竹說：
“不對？有什麼不對？”
他睜大晶亮的眼睛，心裏窩藏的火氣一齊往外噴，講了昨天乘公共汽車的全部經過，最後，他憤怒地說：
“你看！我難道說的不對嗎？”
江可東聽了，伸出右手，搭在水欣竹肩上，邊走邊安慰道：
“欣竹！莫難過。我爸爸常說，和這種壞思想進行鬥爭的最好方法，就是讓農村儘快地富裕起來，縮小三大差別。”
水欣竹說：
“真有那麼一天，就好了。”
“有的！一定會有的！這幾年，我爸爸和縣長叔叔一起走遍了全縣的每一座山，每一條河，制訂出了全縣十年建設規劃。真的！下次放了暑假，你到我家去做客，我帶你到縣委會門口去看那幅建設規劃圖。”
水欣竹一笑，說：
“我昨天看到的正是那幅建設規劃圖。”
江可東說：
“正像你遇到的那位伯伯說的，要想早日實現美好的未來，我們新一代必須展勁讀書，努力掌握文化科學技術知識。”
水欣竹臉紅心跳，他從沒想到，讀書有這麼重要。
他靦腆地問：
“從書本上也能學到怎麼乘公共汽車的知識嗎？”
江可東回答：
“當然能啦！你讀幾年級？老師沒給你們上這一課？”
水欣竹不好意思地說：
“我，我沒有上學。”
江可東驚訝地問：
“哎呀！你為什麼不去上學呢？”
“我……”
水欣竹怕丑，不想講出真情。
江可東惋惜地說：
“像你這樣聰明，上了學，就會更聰明。白天，在教室里聽老師講課；晚上，在圖書室看書，天下好多好多的知識都能學到。”
水欣竹說：
“我讀過一年級，後來又讀過業餘農校，曉得老師在教室里給學生講課的情景。你說的圖書室我沒見過。那是個什麼樣子？做什麼用的呀？”
江可東將圖書室作了繪聲繪色的描繪，最後，他說：
“同學們走進圖書室，捧起書本，就像小伢兒吸吮媽媽的奶汁那樣，認真地學習。老師也來到圖書室，跟同學們一樣地讀書。”
水欣竹問：
“老師來圖書室讀書，是為了監督你們吧？”
江可東回答：
“不是監督我們！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知識水平。書本是老師的老師。老師不讀書，哪有知識教育同學們呢？”
水欣竹說：
“圖書室真好！你回去以後，把圖書室的書寄幾本給我看看，好嗎？”
江可東說：
“圖書室的書不準外借。這是制度。你要想讀書，我回去以後把自己家裏的書寄給你。”
水欣竹說：
“寄幾本《楊家將》和《岳飛》的小人書，好嗎？”
江可東一聲“好”沒答出口，突然一怔。眼前的路，被一片白茫茫的波浪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