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刻薄毒辣的嬸娘
堂屋門外。
羊兒見娘扭着身子出了大門，他原本端着大半碗的菜粥要給大伯伯吃，瞧着堂屋亂成一團，嚇得縮着小腦袋捧着粥碗回到廚房。
心裏不斷的想着自家沁瑤姐姐要被扔進老龍潭，他也沒了吃飯的胃口，抹了把滿臉的淚水，擱下碗也出了大門。
他要去找大壯哥說說心裏的憋屈和難過。
雲啟和鄔明潤在村子裏轉悠了足足兩大圈，也沒找到合意的人家借宿。
他心裏不住的哀嘆，災情不是今年才有的，這裏咋會這樣貧困，壓根就沒一家像樣的房子能住人。
鄔明潤瞧着雲啟糾結的模樣，嘴裏嘲諷着，“雲大爺，傻眼了吧，為你的愚蠢買單了吧？”
不想多看鄔明潤的嘴臉，雲啟朝他呸了口，“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誰說這裏不能住人，本公子今兒偏偏要住在這裏，而且還要多住幾日！”
正在門外不遠處的老槐樹下和村裏的婆娘們說著自家事情的秦菊花，聽到這倆公子的對話，眼珠子都瞪圓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家的屋子可是村裡最好的，誰讓她家出了個秀才呢。
她得意的望着身旁的這幾個婆娘，“好事來了，我說今兒一早花鳥子咋對着我家院子喳喳的叫呢！原來是財神爺要進門了！”
見她用手捋順皺巴巴的衣裳，旁邊的婆娘們心裏都酸酸的滿是嫉妒和妒恨，可是自家都是茅屋，還真的爭不來這好差事。
秦菊花在她們眼熱的眼神里，感覺自個信心倍增，腳步利索的往雲啟他們走來。
“大爺，不對，兩位大公子，你們要在我們馮家凹借宿啊，那可真是好！”
這公子長的可真是俊俏，瞧着臉細皮嫩肉的，比自家那個賠錢貨的還要好，笑的可真是好看，秦菊花說罷話就直愣愣的看着雲啟的臉，走了神。
“嘿，雲公子果然是人見人愛，連這大嫂子都對你不一般啊。”鄔明潤又恰到好處的嗤笑着雲啟。
雲啟眯着眼瞧着站在馬前的那個粗俗婦人，見她眼神好像要把他剝得赤條條的，剛想拿惡言趕走，又想起鄔明潤對他的譏笑，就收斂了臉上的厭惡之色。
笑眯眯的望着秦菊花，“大嫂子，你家屋子不會也是這些破茅屋吧？”
回過神的秦菊花，臉上浮起紅暈，有些驕傲的說著，“瞧這公子說的，要真是破茅屋，我也不敢招惹公子的厭煩呢，喏，你瞧那做青磚藍瓦的宅院，就是我們家的！”
回頭望着秦菊花指着的那所村裡唯一的宅院，雲啟鬆了口氣，“好，你給我們帶路，要是合意，就在你家多住幾日，銀子不會少你的！”
即使他們真的身上沒了銀子，鄔明潤也能在沁源縣住最好的客棧，可是這二貨竟然真的要住在這破地方，鄔明潤的臉色很是難看，“雲啟，你真的要在這裏住？”
雲啟見鄔明潤很憋屈，他嘚瑟的晃着腦袋，“鄔大公子，你以為到了這裏本公子說的話都是廢話嗎？”
“大家快瞧，是聶家的人來了，他們肯定是給亦修家送銀子的！”
秦菊花聽到有人大喊聶家的人，急忙轉過身子，還真是聶家的馬車朝這邊過來。
不禁喜上眉梢，“哎呦，今兒可真是喜事連連啊！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好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羊兒沒找到大壯，就朝大槐樹這裏來，瞧着娘和午飯前見到的那倆貴公子站在一起，他哭喪着小臉走了過來。
摟着娘的腰身，羊兒哭了起來，“娘，爺爺和旺爺爺真的要把瑤兒姐姐扔到老龍潭啊？我不想瑤兒姐姐去死啊。”
雲啟沒想到祈雨還真的要把活人扔到水裏溺死，他驚詫的望着哭啼的羊兒，咋還有這樣滅絕人性的事情出現。
瞧著兒子哭哭啼啼的模樣，秦菊花陰沉着臉責怪，“你個小孩子家家的，可別管大人的事。”
那個聶府的馬車停在了大槐樹下，聶家的小管事從馬車上下來。
詢問婦人們，馮亦修家住在哪裏。
秦菊花聽到這話，立即推開兒子，朝那管事揮着手，“哎，聶家大爺，我就是馮亦修的弟媳婦，我帶你們去家裏，我公爹和大伯哥都在家裏候着呢！”
聶府小管事舍了馬車，帶着兩個小廝朝秦菊花走來。
他到了雲啟他們身旁，心裏不由得狐疑，馮家凹這破地方咋還有貴公子來呢，不由得多瞅了雲啟和鄔明潤兩眼。
知道公爹應下馮沁瑤做童女的事，秦菊花心裏就算計着到底能有多少銀子進自家的大門，瞧着倆小廝手裏都提着木盒子，心裏更加得意。
這會更是殷勤的朝小管事咧着大嘴，“聶大爺，我剛剛也聽到公爹應下童女的事了，就等着你們過來呢。”
沒想到這事馮旺辦得這樣利索，小管事臉上也露出喜色。
自家的人都要被扔進水了溺死，這婦人還歡喜成這個樣子，可見也是個心狠貪財的，鄔明潤皺起眉頭，沒有言語。
“鄔大公子，別發獃了，咱們趕快跟上啊！”雲啟更是興沖沖的要跟着他們去湊熱鬧。
姜氏哭腫了雙眼，她顫巍巍的從廚房端出一碗稀粥，往堂屋來。
想着孫女就是死，也要喝口米粥，大兒子買回來的葯就不再熬了。
瞧着自家老頭子和大兒子都默然的坐在堂屋，她心裏又湧出怨憤。
進了裏屋瞧着孫女孤零零的躺在那裏，眼淚又止不住的流淌出來。
“瑤兒，你沒睡着吧，讓奶喂你喝些米粥吧。”
馮沁瑤無神的眼睛一直盯着牆壁，好一會子才把臉轉了過來。
雖然已經無悲無喜，可是從小把她捧在手心裏的奶奶過來，馮沁瑤還是鼻頭髮酸，“祖母，你身子不好，這米粥就不要讓我浪費了，你喝吧。”
姜氏端着碗，生怕臉上的淚水流進碗裏，把碗朝前舉着，“乖瑤兒，祖母老了，吃啥都一個樣，還是讓祖母喂你喝吧。”
“爹，聶家的大爺來了！”
二兒媳興奮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了過來。
聽到聶府的人進了家門，姜氏的手一哆嗦，碗從手裏摔了下去。
“他們……他們咋這樣欺負人啊。”姜氏哀嚎着，滑倒在孫女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