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微生
山中無日月,春風吹又生。
我是微生上,沒錯,我重生了。
作為重生歸來的四皇子,我覺得我無敵。
沒錯,我無敵。
冰雪融化,春暖花開,這一年的春天,久病在床的四皇子走出了房間,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房頂尚且活着的暗衛,他蒼白的臉迎着光,雙眼閃閃發光,只覺得世界尚且充滿了希望。
拱門外走來了一個蟒袍少年,眉目間與他有幾分相似,神韻卻截然不同,這時候的少年還有些稚嫩,眉眼更多的是神采飛揚,舉手投足之間是從小養成的氣度,一眼望去便能瞧出不同。
這是太子。
太子手裏拿着民間的糖人,臉上帶着笑意,不難看出是來哄人的。
微生上怔怔的看着他從拱門走來,鞋子踏在石板上發出聲音,恍惚間好似回到了當年尚未反目時,太子經常踏着這種腳步聲,推開門讓陽光照進陰冷的房間,用不甚正經的語調笑着道:
“阿上,你看我給你帶什麼東西來了!”
太子站在假山之中的小路上,歪了歪頭,道:“阿上你怎麼出來了?”
微生上眼眶有些紅了。
不是恍惚,是真的回來了。
太子看他不動,只笑道:“回去,不聽就喂你吃瀉藥。”
微生上頓時一個激靈,利落的轉身跨過門檻,臉色更白了。
當年太子和二皇子兵起皇城的時候,他腦子抽了非得上去參一腳,後來二皇子兵敗,太子也是這麼笑着拍了拍他的臉,道:“回去,不聽話就殺了你。”
後來他就被廢了武功囚禁王府。
那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來着?
皇帝屍骨未寒,二皇子當即起兵,他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也要跟太子對着干,導致他們兩倒台之後,太子再也不信任何人,無辜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就倒了血霉。
這次再活一次,微生上看到太子的那一刻就決定了。
這死必須作。
當年太子身邊皇后左相府師紈紈,貴妃右相府池安問,這兩個人但凡撬走一個都是斷了太子一臂,這一局,是他微生上佔據了天時。
那麼問題就來了。
微生上看着悠然走進房間的太子,緩緩道:“你喜歡師紈紈嗎?”
這一問很重要,如果太子喜歡師紈紈,他就轉去攻略池安問,反之亦然,總之,他活夠了才去跟太子搶女人。
微生上審視的目光看着太子,太子當時就是腳步一頓,震驚道:“你居然認識紈紈?”
微生上心底一沉。
叫的這麼親密,看來左相府是沒戲了。
沉思許久,微生上遲疑着道:“你喜歡師紈紈?”
太子也沉思了許久,斟酌着道:“我喜歡單純一點的。”
望着太子真誠的眼神,微生上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害怕師紈紈?”微生上幾乎不可置信。
“你說話能不能看點氣氛!”太子語速都加快了許多,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說實在的我喜歡師紈紈。”微生上緊跟而上。
“你沒戲的。”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微生上異常自信。
太子都震驚了。
“阿上,你知道你最得天獨厚的是什麼嗎?”良久后,太子真誠的道:“是臉。”
微生上呆了一呆。
“那你知道你最天生缺陷的是什麼嗎?”太子目光帶着點憐憫,依舊真誠:“是腦子。”
微生上:“……”
當天晚上,微生上就偷了太子房裏的筆墨宣紙,寫下了他人生中第一封見面邀約。
就是太子的墨有點香,聞着有點想睡覺。
當微生上神秘兮兮的往宮外跑的時候,太子躲在柱子后默默地嘆了口氣。
並為自家弟弟接下來的悲慘遭遇默哀。
微生上一路摸到了左相府,翻上牆壁之後卻和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對上了視線。
雙方對視了半響之後,微生上默默的把腿收回來,道:“對不起,爬錯了。”
這是右相府。
池安問她弟還是認識的。
他又重振旗鼓,繞到了小巷裏,翻上了左相府的牆頭。
這次抬眼見着個海棠樹,微生上心中一喜,要知道師紈紈最喜歡海棠。
左相府的海棠花果然是有一種特殊的香氣,微生上聞着都覺得心情愉悅,他摸進師紈紈的房間,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在了師紈紈的枕邊。
就在他站起身準備離去時,眼前猛地一黑,就要往後倒。
微生上心裏一激靈,連忙扶了下床沿,這回卻是往前倒了,他的臉就要朝着師紈紈的臉上砸過去了。
師紈紈睡夢中皺了皺眉頭。
微生上這才反應過來,一手按在師紈紈枕邊,猛地甩了甩腦袋。
太子的墨,香吧。
海棠花,香吧。
微生上暗自罵娘,強撐着站了起來,回頭看看放在師紈紈枕邊的信,又覺得不放心,就拿出懷裏當初太子送的關公壓在上面,又看了幾眼,這才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困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微生上啪嘰倒在地上。
外面守夜的丫鬟聽到聲音,有了動靜,微生上只能撐着殘存的理智——爬進了師紈紈的床底。
“那你知道你最天生缺陷的是什麼嗎?”太子的話依稀還在耳邊:“是腦子。”
草能跟太子混在一起還能壓住池安問做皇后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微生家的人就像他們家的姓氏一樣生命力頑強。
約定好的景熙樓,墜樓一次撞牆一次被燙嘴還被瘋女人追着砍。
跑去太醫院拿葯還被太子用憐憫的目光注視着。
老天爺這水逆也太狠了吧?
在他惡毒的詛咒了老天爺之後,計劃果然順暢了不少。
三月天的郊外,微生上坐在了柳樹下,四周一片靜謐,即使是從自己面前奔跑過去的小女孩都不會打擾到自己躊躇滿志的心情。
柳樹上滑下來了一個人。
“你在幹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這種寒毛乍豎的感覺太熟悉了。
笛子掉在了地上,微生上驚恐的看向了那個布衣少年,逐漸想起了當年站在太子身後總是意味深長看着他的青年,狐狸般的眼裏有着對他蓄謀已久的殺意。
左相的門生,新生代的翹楚。
可他不是明年春天才參加春試的嗎?!
老天爺你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