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倒霉老鳪子
這話說的！小王八皮相信，小桃紅就是老鳪子掙錢的保證，就是和小桃紅說話，老鳪子也不一定敢大聲，更別說管教小桃紅。小王八皮說：“真沒出息，你還是她的乾娘嗎？”
是小桃紅的老闆，她就不應該這樣害怕小桃紅。老鳪子垂頭喪氣地說：“說實在的，我這裏掙不掙錢，全靠她心情，心情好了就願意接客，當然就掙錢；但得罪了她，就怕有的時候連飯錢都混不出來。”
從古到今，都不乏行業競爭，花柳巷也是這樣。老鳪子說道：“我每天象伺候神仙，她就是我吃飯的飯碗啊！”老鳪子訴苦，小王八皮就輕蔑地說：“呸！直接說她是你的銀票算了！”
兩個人剛才還是打的落花流水，恨不得刺刀見紅，轉眼之間又象無話不說的好朋友，親密無間；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假象！
“嘿嘿……”老鳪子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對小王八皮說：“少爺，我們都是過苦日子的人，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是窮啊！我們小門小戶，實在是沒辦法”
“去你媽的，少說廢話，後來呢？”小王八皮嬉笑怒罵，隨心所欲，而老鳪子就象小王八皮的玩偶，隨着小王八皮的指揮棒團團轉；老鳪子挨了罵，但小王八皮此時的情緒還可以，就暗自慶幸。老鳪子說：“少爺，我繼續說；當時，小桃紅不再和我說話，逕自回屋了。”
小王八皮感到失望，她的敘述根本就沒有說出重要消息，基本和兩個保鏢說法一致！小王八皮就要生氣，哪知道老鳪子又說：“但我總覺得不對，小桃紅話裏有話，肯定有什麼秘密！於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悄悄地跟着小桃紅上去了。”
“到了門前，我怕小桃紅髮覺，就從門縫裏觀看，看看小桃紅究竟有什麼秘密；但我看了一會，也看不出什麼來呀？只見她拿出一大堆珠寶銀票又一次裝點一遍，這是她常有的動作。只是這一次她的動作十分緩慢，似乎端詳的特別仔細，好像在觀察什麼。”
“該給她留下什麼紀念呢？小桃紅突然這樣自言自語。我的心裏就咯噔一聲，這個小桃紅在搞什麼鬼？莫非真的和外面的人勾搭上了？這裏她沒有太好的姐妹呀？再說她也不會把自己的珍愛之物送給身邊的姑娘。”
“但我不能驚動小桃紅，就只能仔細聽着，看着。其實我對少爺的囑託蠻認真，真怕小桃紅會出什麼意外。就見小桃紅說：手鐲她已經有了，就再給她珍珠項鏈吧，也只有這珍珠項鏈她能看上眼了。”老鳪子說到珍珠項鏈的時候，眼睛放光，一副貪婪的樣子。
“少爺，你不要笑話我，這真是我一輩子所見到最華美的項鏈，只是上面的珍珠，每一顆都是世上罕見；我就想，給我這樣一條珍珠項鏈，大概要比桃花源值錢……不，都能把這條花柳巷都買下來了吧？”說著說著，老鳪子的哈喇子就要流下來！
“瞧你這熊樣，真是沒見過世面！”小王八皮忍不住笑話老鳪子，對老鳪子說：“嘿嘿，要是你老娘能把你回爐，讓你生的象小桃紅一樣漂亮，我就也送給你一串，鬧不好我就讓你做了正房！”
“有您這句話，我就真想讓我娘再生我一次，讓我娘前來提親，讓我也能得到您的恩寵。”老鳪子嘆氣，對小王八皮說：“只是可惜了，我這輩子沒這麼好的命，也只能睡著了做夢想想罷了。”
“既讓你娘不能讓你回爐，那就別做夢了，臭婊子你趕緊說！”小王八皮訓斥道：“做夢娶媳婦，你妄想！就你這熊樣，我伸手就能抓出一大把，你醒醒吧！”小王八皮忽然又有一些惱怒，罵道：“這個浪貨，竟然把我的東西送人，看我不收拾你！”
“是是是，太對了！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這麼好的寶貝，為什麼就捨得把珍珠項鏈送給別人呢？”老鳪子還是念念不忘這串珍珠，小王八皮就吼叫：“奶奶的，你是什麼玩意兒？長得就象老母豬！憑你也配？！”
其實老鳪子年輕的時候長得也不錯，只不過現在人老珠黃，再也不是年輕的時候。即使風韻猶存，小王八皮不可能多看她一眼。
小王八皮又要犯病，老鳪子不禁再一次哆嗦起來，戰戰兢兢地說：“少爺說的對，我真的不配，就是給您當丫鬟，只怕年齡也太大了，是我痴心妄想，少爺不要見怪啊……”
小王八皮並不是心疼珍珠項鏈，而是因為小桃紅沒有經過他同意，就擅自送了人。不過，老鳪子的話讓他突然豁然開朗一拍桌子說：“奶奶的，我明白了，怪不得我看着這樣眼熟！”
老鳪子依然不明白，但小王八皮卻猜到了！原來就是因為小桃紅，無意說出手鐲已經給別人了，所以才突然想起在七天樂的家裏，他看到蓮花手脖子上的翡翠手鐲，不是小王八皮送給小桃紅的哪能這麼一樣？小桃紅原來一直瞞着他，卻和蓮花一直在聯繫！
蓮花每一次來見小桃紅都是女扮男裝，而小王八皮老是覺得很面熟，若是蓮花女扮男裝，所有的疑惑不就能夠一一解開嗎？！小王八皮說：“蠢貨！你告訴我，和七天樂一起來的那個人來了幾次？你這瞎眼的東西，我告訴你，她是女扮男裝，你們竟然都沒看出來！”
“什麼什麼？她是女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老鳪子清清楚楚的記得，小桃紅和那個人見面的時候，小王八皮還沒有來，她分明就看出，小桃紅喜歡上了年青相公！而蓮花來了不止一次，桃花源的所有姑娘都知道小桃紅的相好英俊瀟洒，天下少有，哪裏再會懷疑她？！
“少爺，那個人她來得早，甚至在你還沒來到的時候，她就和小桃紅勾搭上了，就像戲文里唱的那樣，可謂一見鍾情。”小王八皮並不知道這些事，老鳪子覺得有必要說明白。
“你這傻逼！”小王八皮不想再說她笨，因為說了也沒意思；但他卻終於忍不住，又罵了一句粗話。小王八皮說：“那個人就是七天樂的女人，齊夫人！特娘的，這小婆娘還真是大膽，竟敢來這種地方！”
但小王八皮確實很佩服蓮花，這樣的女人天不怕地不怕，能夠在紅樓做出這樣的事，就是男人也未必然敢做！他在想，十三姨太出殯那天，就是七天樂不出現，他也不一定能制服蓮花，這女人實在太有性格了！
“齊夫人？”老鳪子不覺更加吃驚，她雖然沒去過七天樂的家，也不注意七天樂的夫人是個什麼樣子，所以不以為然，就以為不就是一個女人，能厲害到哪裏去？
單單就說女扮男裝，一般女子就不可能做出來。如今，如今，小王八皮讓老鳪子相信了！老鳪子對小桃紅的相好認識已久，有時候她也會有這樣的奇怪念頭：這個人要是女人就更加完美了，和小桃紅一起留在我這裏，那麼桃花源該多麼的興旺發達啊！
老鳪子的思維就是這樣，永遠停留在桃花源這點小圈圈，看到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女人，都會在心裏掂量一下，看她能不能在桃花源紅起來。可惜，她沒有想到，世上的人不都是要干這個，而且恰恰相反，大多出於無奈！
“和你這傻逼說話真費力！再往下說，說重要的，不要再提沒有用的！”小王八皮對老鳪子說：“不然我打爛你的臭嘴！說吧，後來又怎麼樣了？”
“是，少爺。”老鳪子果然聽話，又說：“小桃紅單獨拿出這條項鏈，又把別的都藏起來，但把項鏈藏在身上。”老鳪子嘆息一聲，繼續說下去：“也不能怪保鏢放小桃紅出去；他們盯在這裏，晝夜不停，也真是太累了！”
老鳪子說起保鏢，小王八皮就問：“是不是他們偷懶了？所以就容易出差錯？說實話，不然我就廢了你！”
老鳪子趕緊說道：“少爺，我哪敢呀？兩個保鏢就是白天也在輪流值班，另一個人一直蹲在門口，不敢懈怠。何況，我們也不放心，唯恐出了差錯，當然要看好小桃紅呀！”
這樣就等於雙保險，可謂天衣無縫，小桃紅應該是不會出事的。老鳪子說：“小桃紅忽然站起來，直奔房門。我已是來不及藏身，無奈就只好裝作剛來，說：”小桃紅，你要出去呀？“
“小桃紅看見我，就滿臉不高興，對我說：你來這裏幹什麼？是不是在這裏偷看什麼？告訴你，我這裏要是少了東西，絕不會饒過你，也會離開這裏，另投別人！”
“少爺，我就是這麼可憐，要看小桃紅的臉色行事，又要看客人的臉色，那個都不敢得罪，真的不容易啊！小桃紅這樣說，我也只能強裝笑臉說：小桃紅，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你們的媽媽呀，哪能不為著你好？！”
“小桃紅信不過我，對我說：我告訴你，這心寶貝都是少爺給我的，要是丟了星點東西，我也會第一個告訴少爺，不但不放過你，而且要他收了你這個桃花源！這小桃紅奉命是把我當小偷啊！你想，我是這種人嗎？”
老鳪子委屈的樣子，就像比竇娥還冤枉。小王八皮輕蔑地說：“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德行？紅樓里就屬你們這些老鳪子最壞也最狠心，看到姑娘有倆錢，就想方設法弄過來；要不是我找着小桃紅，相連你也敢搶，更別說偷了，你們都不是東西！”
小王八皮天天混跡於花柳場合，豈能不知道老鳪子的內幕？老鳪子為了控制姑娘，是絕不會讓她們有多少錢的；沒有錢，姑娘們就不會造反，無法脫離老鳪子的控制。
“少爺，我真的沒有拿小桃紅的錢，我敢以性命擔保！”這個罪名不小，萬一小桃紅回來，說自己的壞話，那還要不要我活呀！老鳪子在這一點上還很明智，絕不犯錯。
“行了行了，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我在這裏罩着小桃紅，小桃紅還不是和別人一樣的下場？”再次訓斥老鳪子的時候，他又想起小桃紅，哀叫一聲：“小桃紅，你怎麼就這麼傻呀？老子對你難道不夠好嗎！”
說實在的，小王八皮對待小桃紅也算沒的說，即使小桃紅犯下錯誤，把給她的東西私自增給別人，但他也不捨得懲罰小桃紅。因為，他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迷上一個月，也許這也是由於小桃紅的魅力所在吧？
小桃紅的出走，的確讓小王八皮傷心，他不曾想到，竟然會有人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他，如果這也叫拋棄的話。不管怎麼說，最起碼小這一次王八皮是大大的傷害了自尊了！
小王八皮傷心一陣，馬上就對老鳪子說：“奶奶的，誰讓你停下來？打死你這臭婊子！”也不管桌子上有什麼玩意，抓起來就往老鳪子身上扔！老鳪子躲避着，盡量少挨揍，哀求說：“少爺饒命，我說！”
好歹小王八皮氣上來的快，下去的也快，並沒耽誤多少時間。
“小桃紅不再理睬我，大概知道我不敢到她的屋裏去了，於是反關屋門，對我說：你就在這裏幫我看着門吧，不要離開，更不許任何人進去！說著就往外走。”
“我不敢制止，而保鏢又在打瞌睡，就只能由着她去。其實我並不擔心，小桃紅就這樣出去，出去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因為她的財富都還在這裏呀！但我又有點不放心，於是就偷偷看她去什麼地方。”
“正如少爺說的，小桃紅真的去了七天樂家的方向，我就疑惑，小桃紅到底要去幹什麼？”小王八皮就突然問：“老鳪子，你就這麼放心小桃紅出去？”
“當然放心了！因為我看出來了，小桃紅除了比別人漂亮，其實別的和大家都一樣，她也最喜歡金銀珠寶；她是放不下她的錢的，您給她這麼多，她能捨得丟下？”老鳪子信心百倍，自信沒有看錯人。
“錢多有什麼用？只要夠花就行了，我才不象那些老傢伙們，一個個的守財奴，純粹想不開！”小王八皮和他的父親老王八皮水火不容，雖然老王八皮對他其實不錯，但就是不對眼。
小王八皮不再感嘆，就又到了老鳪子說話的時間；老鳪子說：“少爺是大人物，自然比我們看的明白。小桃紅手裏有什麼，其實大家也都知道，她就是什麼也不幹了，也已經生活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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