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忽悠之後的坦誠
林如海嘴上說女兒有外祖母，可那不是沒辦法的事嗎，能活誰願意死。
“哥兒知道老夫是什麼病嗎？敢一口斷言能治。”
他還是問了一句，賈薔看一眼滿眼擔心的黛玉，嘴巴動了動，無聲的說出兩個字“中毒”。
林如海悚然一驚，馬上反應過來笑道：“既然哥兒能治，那就動手吧。”
他太清楚自己沒救了，可賈薔能一眼看出癥狀，還敢打包票，這讓他明白對方絕不會騙自己。
賈薔也不多言，上前一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他嘴邊道：“這是我一次奇遇得到的救命靈藥，姑老爺吃后，再找醫師調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林如海閉上眼，默默地感受。
一瓶藥水喝下去，他的五臟六腑漸漸的被一股清涼滋潤，涓涓細流般的流淌內臟各處，慢慢的有些氣力了。
“看來老夫死不了，薔哥兒好福緣，此等良藥說是仙藥也不過份。”
睜開眼的林如海讚歎一聲，掙扎一下坐起來，黛玉連忙扶住，滿臉緊張的望着他。
他拍拍黛玉的手背，溫和的說：“玉兒，父親沒事了，這葯很有效，為父渾身輕鬆了。”
說著叫管家去請醫師，回頭看向賈薔愧疚說道：“薔哥兒這靈藥被我吃了，等於你以後遇上救命的事就再沒了，老夫這是欠了你一條命啊。”
賈薔笑着客氣道：“姑老爺可別這麼說，其實這葯我得了不止一瓶，只是出門在外就帶了一瓶救急預備的。”
“哦！”
林如海驚訝的眼睛一亮。
遲疑一下，他試探的問道：“薔哥兒能遇上這福緣，不知是何等人能拿出這等靈藥？”
賈薔明白他想問什麼，搖搖頭回答道：“不是姑老爺想的那人，這葯也不是專門為了治療這癥狀的，而是只要有一口氣就能救命的靈藥。”
“什麼！”
饒是林如海穩重，也被大吃一驚，自己中毒了，認為賈薔給他的葯是解毒的，應該來自下毒那一方的手上才對。
這種毒號稱無解，只有下毒的人才有解藥，其他人任你醫術多高，也別想查出此毒如何配比。
皆因每次下的毒，配方都不一樣，根本無跡可尋。
可賈薔這話的意思是，不管是病還是毒，只要沒死都能救活，這可能嗎，除了仙藥沒其他說法了。
這話讓林如海精神大振，馬上追問道：“薔哥兒還有多少這葯？”
賈薔苦笑着搖搖頭，明白他這話是為了黛玉了。
但他不能說黛玉的先天不足可以治，只是要離開賈寶玉才行。
他可不想被懷疑，自己有不軌心思，只好回答道：“姑老爺若想向那位請功恐怕不行，我手上一共就三瓶，用了一瓶就剩下兩瓶了。”
林如海認為他誤會了，聽他說的如此少也不好意思再提，人家救自己是人情，不救才是本份。
故而他只能苦笑道：“如此仙藥可遇而不可求啊，薔哥兒這是多大的福份，說是上天眷顧也說得通。”
賈薔可不想就這樣絕了機會，故作遲疑一下咬牙說道：“這裏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透露消息了，好讓姑老爺知道，大約半年前吧，我剛分門立戶，一晚去勾欄回去晚了，在路上遇到一個老道士向我布施，當時我心情極好，給了他一錠五兩的紋銀，老道竟然說我是他一年來，第一次碰上給這麼多銀子的，硬是要收我為徒……”
“薔哥兒不是說笑吧？”
賈薔這破嘴確實能說，愣是無中生有的編織了一段故事，大體上就是被一個遊戲風塵的奇人收為弟子，不僅教他道術，還給了他三瓶這救命的靈藥。
可林如海是讀書人，豈會相信道術之類的，但這靈藥剛才自己是吃過的，想反駁他又不好開口，只好這樣笑問了一句。
賈薔一看他那神情，如何不知道他想什麼，笑了笑張開手，掌心一道電光三寸長，突兀的出現，還滋滋作響。
“這這……”
父女倆同時傻眼，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賈薔笑道：“家師說這叫掌心雷，可以降妖伏魔，但我沒試過。”
“世上竟然真有此奇術！”
林如海簡直震驚了，只能如此感嘆，
就在這時，管家領着一個老醫師進來，給林如海把脈后，滿臉喜色道：“林老爺這是得天之幸呀，昨日老朽把脈還是病入膏肓，今日這生機勃勃，只要調養些日子就能痊癒了。”
林如海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吃了賈薔的靈藥，這種事少一個知道，就少一分麻煩，他可不想給賈薔帶來麻煩。
很快，老醫師就開好藥方，拿着診金嘖嘖稱奇的走了，自有林家下人跟去配藥，回來煮葯，賈薔也出去，被下人帶着去休息。
接下來的日子他逍遙快樂，在揚州城裏逛了個遍，除了黛玉生日那天在府里慶賀，其他時間都在外面晃蕩。
當然沒像賈璉那樣去逛青樓，不是不想去，而是要裝呀。
世上哪有人不好色、貓不偷腥的，只不過計較得失后划不划得來罷了。
半個月後林如海痊癒了，身體還比以前更好點，這才讓下人請來賈薔說話，也屏退了左右，就他倆坐在偏廳中。
“哥兒說說吧，那天你語出驚人的，確定我如果不在了，玉兒會不測一樣。”
林如海的身體，其實七八天前就能走動了，這點賈薔知道，但他一直沒找自己說話，本來就有些奇怪的。
今天這大好了才找自己，一開口賈薔就知道這些天他應該了解過一些了。
太簡單了，對他這探花郎來說，不止黛玉身邊的侍女丫鬟。
榮國府護送的人員那麼多，隨便找幾個聊聊，都能從他們話語中，整理出想要的信息來。
這問題賈薔推敲了多次，今天他一問就胸有成竹的看向他。
“姑老爺知道，老太太疼愛林姑姑和寶二叔，不是我背後要說閑話，寶二叔為人善良，沒有壞心眼這是真的。
但他是男人，賈家兩府如今最需要的，不是養在深閨的花美男，要的是擔得起責任的男人，可他恰恰擔不起。
老太太的心思是什麼，我想姑老爺也是贊同的，不然不會把女兒送到外家去，可你老想過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