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業火興起范陽城 真相揭秘五嶽圖

第29章 業火興起范陽城 真相揭秘五嶽圖

屍群被一顆血彈拖在北城門口,其餘零星行屍不足為慮,眾人且戰且走,逐漸脫離了范陽城牆範圍。

走出一里地,終於脫離了行屍的感知範圍,站在一個小山丘上驀然回望,關鷺白心中感慨萬千。

作為北方戰略重鎮的范陽城,自它建城以來就肩負着防禦異族進攻中原的使命。

然而防來防去,外賊沒來,卻最終禍起蕭牆。

這其中尤以李倓感觸最深,關鷺白望着站在一旁的李倓,心中想到。

他是唐玄宗嫡孫,太子李亨之子,建寧王,正是這個朝代最直接的受益者,甚至是繼承者的候選人。

不知他此時來到范陽城到底為了什麼,但是看到李家天下如此滿目瘡痍,他該作何感想?

回望着范陽城的李倓同樣目光流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就在眾人的眼前,偌大的范陽城一陣火起!

火焰從城中處處開花,升騰的火焰奔騰翻湧,竟然冒着絲絲的紫氣!

站在一裡外山坡上的眾人無不暗自打了個哆嗦,這衝天的紫炎竟透着強烈的寒意,遠遠隔着也沁人骨髓!

“這!這是什麼?”若蘭顫聲問道,雙手死死的攥着關鷺白的衣袖,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知道!”關鷺白牙關輕顫的答道。

不經意間偏頭看向李倓,卻見李倓整張臉都變得慘白,嘴唇青紫,雙眼泛着密佈的血絲!

關鷺白頓時心頭一驚!

在他看來,李倓不愧是王室貴胄,自幼便經歷了重重磨鍊。

故而之前在范陽城內,無論怎樣危險,無論如何艱辛,他都是一副勝似閑庭信步的樣子。

哪怕就是那一日兩人從冰河裏游上岸,再狼狽再落魄,也未曾見到他這樣的反應。

“發生了什麼事?”關鷺白沉聲問道。

李倓沒有扭頭看他,伸進懷裏的手緩緩抽了出來,手中攥着一物。

關鷺白定睛看時,正是李倓之前用來控制妖物的至寶——離魂勾玉!

“這不是火!”李倓忽然開口道,聲音異常沙啞,彷彿喉嚨里含着砂礫。

“那是什麼?”關鷺白追問道。

“是業火!”李倓臉色鐵青的轉過面龐,看了關鷺白一眼,又轉回頭,繼續補充道:

“或者叫它魂火,幽冥鬼火都可以!”

關鷺白也是一驚,望着李倓握着離魂勾玉的手劇烈顫抖,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接話。

“大劫已至,生靈塗炭那!可憐我大唐立國百年,人人都以為國富民強,何曾想竟有此一劫!”

李倓咬着牙,恨恨的自問,攥着離魂勾玉的手幾乎要攥出水來!

驀的手一松,似乎是失去了力量般手臂垂下,有些呆然的盯着城中業火,幽幽說道:

“難道是李家子孫行事不妥,上天以這樣的方式懲罰我們嗎?”

關鷺白站在身旁,聽他這麼說久久無語。

李倓感慨了片刻,忽然轉頭看着關鷺白問道:

“鷺白,我有一事一直不明,還需你來解答。”

關鷺白偏頭看着李倓,沒有說話。

其實他心裏已經大概知道李倓要問什麼,不過卻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的等着他問話。

李倓此時已經平復了心情,將離魂勾玉重新放回懷中,望着山坡下業火升騰的范陽城,緩緩問道:

“這次范陽驚變,死的便已經死了,活着的也都戰戰兢兢,苟且度日。為何鷺白你竟自始至終淡定如斯,莫非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不成?”

不等關鷺白答話,李倓又望了不遠處的尉遲宥南一眼,補充道:

“宥南也是如此,我不相信兩個性格迥異的人面對災劫會不約而同如此平靜,所以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

問這話的時候,李倓的眼睛又轉回了范陽城內衝天的大火,但是心神卻是完全鎖在關鷺白身上。

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困擾已久,他一直希望自己通過觀察能夠看出端倪,但是很遺憾,他失敗了。

儘管遭遇了重大變故,但關鷺白比起初見時只是略微收起了那份懶散和頑劣。

至於尉遲宥南,則更是好像全無變化,彷彿對這種末世毫無感官,無論任何時候都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桓。

這在李倓的心中不止一次引起了軒然大波。

他是皇室成員,無論如何都是最先知道內幕消息的那一波人。

作為大唐朝的管理者,位於頂端的李氏宗族既能看到這個國家的善,也能看到這個國家的惡。

從李林甫當權時就有很多人表示擔憂,他專權十九年,整個大堂看似一團安寧,實際上已是危機重重。

他大權在握、堵塞言路,破壞制度、實行人治。

這種手段在唐玄宗李隆基頭腦清醒、精明強幹的情況下兀自可控,但是現在......

李倓想起了那位自己身居長安的祖父,統治了這個國家幾十年的至高位者,心底不由暗暗發涼。

原本平心而論,李隆基在年輕時絕對是英明神武、睿智強幹的代表。

只是隨着年紀日益增長,再加上天下承平日久,漸漸的便失了心氣,變得有如......

李倓的心中劃過了昏君二字,但是很快便強自壓下了這個念頭。

在祖父不那麼精明之後,李林甫的手段看似是在為國,其實是在害國。

他破壞了制度,所有人員的提拔升降唯他馬首是瞻。

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他在一日,大唐便安穩一日。他不在了,大唐便岌岌可危。

比如安祿山,此人從一個偷羊賊起家,因為祖父失察、地方官員袒護,短短几十年居然完成了堪比登天的跨越!

安祿山可以瞧不起太子,不理睬士大夫,欺瞞聖上,玩弄楊玉環。

但是他卻不敢瞧不起李林甫。

所以李林甫死後,楊國忠當權,安祿山很快就露出了狼子野心。

對於他的逆反之心,朝中多有議論,祖父就是不信。

可儘管他不信,朝中依然有着不少有識之士,或明或暗的指出了這一點。

這一次不就是因為有人提醒了家父太子李亨,三鎮節度使安祿山不臣之心已然浮於水面,不才有了自己此次范陽之行嗎?

可是,自己知道這些那是因為自己是皇族,是內部知情人。

可關鷺白呢?尉遲宥南呢?

這兩個人儘管沒有深入調查,但是很明顯兩人不屬於那個圈子,他們為什麼這麼鎮定?

為什麼能夠如此從容的應對眼下的危機,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期待一個結果,他需要一個結果,他渴望一個結果。

所以他問了。

從初識到現在,當事實一次次證明了自己的認知之後,他終於再也無法忍耐,問出了自己內心最迫切知道的問題。

他相信,自己與關鷺白兄弟二人一路從城中求生殺到現在,關鷺白不會騙他,肯定會給他一個答案。

至於答案的真假......

他有自己的判斷。

於是他深深的望着關鷺白,彷彿要用自己的眼神從他的靈魂里翻找答案。

關鷺白看了尉遲宥南一眼,尉遲宥南對着他點了點頭。

於是關鷺白轉而看着李倓,他其實打心底也相信這個皇族子弟。

從一開始在學館時,李倓便毫不避諱的支持自己,與自己一路殺到此處。

這是個值得信任的人,關鷺白心中給李倓一個鑒定。

當初亞師醉道人將五嶽真形圖交給自己時,也只說一切因緣都要自己去把握,並沒有要求自己嚴格保密。

自己這群人一路走到現在,除了尉遲宥南和若蘭,自己僅有的能夠完全信任的人,將來或可能對自己的使命帶來幫助的人,唯有李倓。

出於信任,他決定將五嶽真形圖的秘密告訴李倓。

同時,也是準備給自己牢牢的拴住一個合作夥伴,或者說,戰友。

“邊走邊說吧!這裏太冷了”關鷺白最終說道。

他這樣的態度倒是讓李倓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關鷺白會這樣正面回應自己。

多日以來的並肩作戰,讓他對關鷺白有了充分的認可。

此時聞言更是心中一股暖流涌過,只為了這份彼此相知。

“在行屍潮發生前一夜,我們的師父跟我們說了一件事。”

關鷺白如是說。

他們三人走在最前,不虞談話被別人聽到,所以關鷺白說的很詳細,李倓聽的也非常認真。

等到關鷺白講完,眾人已經徹底離開了范陽城的所轄範圍。

那冰寒徹骨的幽冥鬼火已經輻射不到此地,可李倓卻絲毫不覺得身上的寒意有所減退。

不知為何,他反而覺得寒意似乎更加濃重,整個人幾乎都要凍僵當場。

五百年一輪迴,天劫,五嶽之力,宿命......

一樣又一樣從未思想過的東西出現在耳邊,李倓覺得信息量太大,自己完全無法立即消化。

他甚至一度覺得關鷺白是在編故事,一個駭人聽聞,卻又無比真實的故事。

可是直覺告訴他,關鷺白完全沒有說謊,他說的是實情。

同時他也聽出,關鷺白和一旁補充的尉遲宥南對五嶽真形圖其實也不完全了解。

到底該如何破題,他們完全沒有思路。

換句話說,最終的實際情況只會比現在看到的更糟,更壞,更加充滿不可預見的問題。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個冷笑話,可是他知道,不是。

從頭到尾聽完之後,李倓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忽然醒過神來,扭頭問關鷺白:

“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做?”

關鷺白搖頭嘆息:“我也不知道。不過亞師臨走前再三強調,一定要我回家看看,不知是何緣故。”

李倓微微皺眉,思考了片刻后低聲答道:“既然是高人指點,必有他的原因。我們且去就是了。”

說著目光轉向關鷺白,極其認真的補充道:

“之前我對你有興趣是因為你才智高絕,相信你會成為我的助力。而現在我決定全力以赴幫助你,完成你師父交給你的使命!”

關鷺白笑了笑,問道:“李兄高義,鷺白心領。只是你金枝玉葉,又何必跟着我們趟這渾水?”

李倓也笑了,苦笑:“破巢之下安有完卵乎?我身為大唐子孫,自當為國分憂。”

說著拉住關鷺白的胳膊沉聲道:

“我這麼做不只是為了你,更是為了大唐江山社稷!只望鷺白你務必珍重,若高人所說不差,則天下可以沒有李倓,卻不能沒有關鷺白!”

說完,鬆開關鷺白的胳膊,轉而看向了手中的月影劍,略有些凄然的一笑道:

“我父親李亨作太子已有數十年,何時繼位尚不可知,我本人更非世子儲位,這些事原輪不到我操心。”

“但身為李氏後人,自當行大義而全忠孝,又豈能苟且於世,不思為國儘力呢?”

關鷺白和尉遲宥南立即對這位年輕的皇族子弟肅然起敬。

說實話,在他們心目的皇族都是紈絝子弟,百無一用,腐朽不堪。

誰知自己親見的卻是這樣一位超卓的皇族子弟,能夠與他並肩作戰,二人也是心下火熱。

“走吧!目標常山!我們速去!”

李倓用月影劍指了指西南方向,片刻之後,隊伍開始緩緩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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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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