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沿途搭救同行醫者
吸取了幾度被人拐賣的經歷,蕭雨初將自己裝扮成了少年郎的模樣,把裴寒贈她的大包銀子兌換成銀票,留下了一小部分的碎銀和一些銅錢作花銷。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將自己抹得灰頭土臉,一路上都避開大道。可又擔心偏僻小路會遇上攔路搶劫的山匪,於是便決定跟着來往送貨的馬車走。
收了錢的馬夫一邊驅趕着馬車,一邊熱情爽朗地詢問:“小兄弟,你這是去哪兒啊?怎麼就你一個人出門?”
蕭雨初怏怏道:“爹娘死了,投奔親戚去。”
前一刻還興高采烈的馬夫立刻便僵住了笑臉,他乾笑幾聲,好言勸道:“如今這世道亂,誰都過得不容易。小兄弟你想開些,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吶!”
她不過是隨口一編,便遭人安慰,心裏有些不好意思,口上卻是道:“世人皆苦,可你好像過得很開心?”
馬夫揮舞着鞭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事,頓時喜笑顏開。
他道:“不瞞小兄弟你說,我家中的媳婦兒剛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說的大抵是我此刻的心情了吧?哈哈哈!”
Flag立的這麼滿,別是會出什麼意外吧?
蕭雨初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抱緊膝蓋往身後的貨物邊上湊了湊。
許是為了應證這亘古不變的道理,馬車趕到一半,就被人攔了下來。
對方猛地從官道旁邊的林子裏躥出來,張開雙臂擋在路中央,若不是馬夫經驗有道,及時拉住了韁繩,恐怕會直接朝此人的身上衝撞過去。
“停一下!”
馬兒揚蹄,發出洪亮的嘶鳴聲。
蕭雨初還驚魂未定之際,便聽見趕車的馬夫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你還要不要命了?知不知道突然衝到路中間是很危險的?你不要命我還要命……”
來人是個看起來約摸比蕭雨初大幾歲的姑娘家,一身裝扮質樸簡素得很。襟口層層交疊,衣衫左右為黑白兩色,穿得好像陰陽太極。她將一頭烏黑的秀髮用一條白色髮帶乾淨整潔地束起,腰間還掛着一隻玄色腰牌,只是上面刻了什麼因着離得遠也看不大清楚。
她滿頭大汗,見着馬夫時如同遇見了救星一般,忙不迭地上前求道:“這位大哥,我和我師兄在這附近迷了路,遭人暗算,如今我師兄重傷需要儘快醫治,還請大哥幫我個忙、送我們去最近的城鎮求醫!”
馬夫出門在外,最怕遇上麻煩。
遭人暗算有一回就有二回,別再因為一時的好心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馬夫想也不想地拒絕了:“這位姑娘,我只不過是個走南跑北的腳夫,最不想跟麻煩事兒打交道。您往後看,這一車的貨都是我要給人家送過去的,堆得滿,沒有您二位坐的地方了。您看……”
那傻姑娘只當他是要錢,噙着眼淚從后腰摸出一個錢袋子來,嘩啦啦的銀子往他跟前倒。
“我有錢、我有錢的!只要你肯載我和師兄去前頭的鎮子,多少錢我都出!”
馬夫也沒料到她會有如此舉動,一時間驚得說話都開始結巴:“我我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撲通一下,姑娘跪在了馬車邊兒上,對他們二人百般哀求。
一時間帶着哭腔的乞求聲和為難的爭執聲在耳旁交織,蕭雨初抬眼看向了倒在路邊的人。
從身形來看,應當是個男子。衣物和女子所穿相似,他們二人是師兄妹關係,師出同門。他的胸前染了大片的血跡,應該是胸口處受了傷,看他一動不動的樣子,恐怕是出的氣比進的氣還要多。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時,忽聞馬車後面的少年開口,朗朗道:“馬夫大哥,看在這位姑娘如此誠心懇求你的份上,不如就捎他們一程吧。”
馬夫不願意地搖頭:“那不行,這可是……”
“你家不是剛得了一個孩子嗎?就當是為你兒子積德了。”
古人嘛,最講究這些,聽蕭雨初這麼一說,馬夫還覺得頗有幾分道理。他打內心但是怕惹禍上身,掃了一眼四下,便覺得方才明朗又雅緻的景色突然變得陰森可怖。
微風徐徐吹過,卻似那陰風陣陣。
馬夫擺手連連催道:“要走就趕緊的!若是被人追殺,老子肯定撂下你們先跑!”
那姑娘磕頭道謝,便起身去攙扶路邊的男子。
蕭雨初往後挪了挪,騰出個能容納兩人擠坐的地方,在姑娘把她師兄安置好后,蕭雨初聽見男子發出氣若遊絲的一聲:“多謝。”
都不用蕭雨初抬頭看,就能瞧見他頭上那條空得幾乎快見底的生命值。
眼裏的數據分析已經把男人的狀態標得清清楚楚,唯一標識出來的問號,是男人胸前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蕭雨初是個不留疑問好求解的人,她親自動手扒開了男人的衣襟,卻意外地發現,男人的胸口中了幾顆釘子。
“難怪傷得這麼重……”蕭雨初喃喃道。
那姑娘見蕭雨初動作魯莽,生怕她把男人的傷情加重,便急斥道:“弟弟!快鬆手!你這樣會害了我師哥的!”
蕭雨初眉眼帶着一股不滿:“你叫誰弟弟呢?”
“你……”
算了,現代文明的梗,他們這些人怎麼會懂?
蕭雨初雖看不慣這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樣,卻仍堅守醫者仁心,從腰間的包囊里取出了羊皮卷。
纖長的手指將那羊皮卷一攤開,露出一排齊刷刷的針。
“我現在要封了他身上的幾處大穴,在到達你們要去的地方之前先為你師哥止血,懂我意思嗎?”
被蕭雨初那雙清冷的眸子一掠,姑娘後背一涼,忙將男人的上衣褪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小……兄弟,你也精通醫術?”
嗯?
蕭雨初下針的手微微一頓,挑眉反問:“也?這麼說來,你們兩個是學醫的人?那你還救不了你師哥嗎?”
提起這個,姑娘便面帶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學醫不精,這還是第一次跟師哥出診。”
蕭雨初恍然大悟:“哦,懂了,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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