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折柳仙君 第五十八章 啪
空間被定格了，所有人都動彈不得。
清心樓的高度是極為恐怖的，若是將它橫過來足以比的上半個嘉俞帝都的直徑，如今大廈傾倒，所造成的後果是極為可怕的。
方圓十幾里全部變成一片廢墟，哀嚎遍野，附近的建築物被砸成一堆瓦礫，瓦礫下開始緩緩流出些猩紅。
天崩地裂，損失慘重。
嘉俞金鑾殿內，龍椅上坐的那位猛地睜開眸子，高貴的黃金瞳此刻帶上了一抹決絕，一股恐怖的氣息自他身周蕩漾開來。
於此同時，皇宮深處的牆壁猛地被捅穿，一柄殺氣凜然的寬刀直奔金鑾殿而去。
腳下一踏，身着龍袍的男人猶如炮彈般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衝出金鑾殿，在跨出門的瞬間，隨意伸手攥緊飛向金鑾殿的寬刀。
一聲低吼伴着龍吟：
“前輩，對不起了。”
“朕今日為我嘉俞億萬黎明百姓，只得與你刀劍相向。”
……
“黎溪……黎溪……”
廢墟中央的男人丹鳳眼當中涌動着一股黑霧，他嘴中不停呢喃着，這呢喃聲如響雷一般在整個帝國上空響徹。
一時間距離清心樓近些的人只覺得頭暈目眩，腦袋好似撕裂般疼痛。
少年站在男人身前，額頭此刻已經滲出了冷汗，劍滎印記開始泛起猩紅的光芒，一縷縷劍氣不停自其中衝出。
劍意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層透明的波紋護罩，清竹當中沉寂了千年的劍氣徹底沸騰起來，好似被激怒了的雄獅露出獠牙。
“這是……什麼境界？”
江明喉結動了動，哪怕強如清竹劍內的劍意在那男人面前也絲毫不能寸進，要知道就連大宗師境界的沉淵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眼前這傢伙比想像當中還要恐怖的多。
“聖人。”
劍靈的話讓江明的呼吸猛地一滯。
居然是聖人境……
“聖人境，你有信心處理掉？”
江明的話語已經帶上了些許懷疑，也不怪他會質疑，要知道聖人境的存在可是動輒就能翻山倒海的神仙人物。
這种放在各大帝國都是絕對頂尖的存在，又怎麼會如此好對付。
“你……認識……黎溪？”
男人說話斷斷續續的，那是一種低沉沙啞的嗓音。
他並沒有直接動手，只是皺着眉，有些疑惑的望着江明，似乎對口中那個叫黎溪的人有莫大執念，問道：
“你……有他的氣息。”
江明有些錯愕，他可以肯定對什麼黎溪沒有印象，眼前男人似乎是誤會了什麼，以為自己跟他要找的人有什麼關係。
“我該怎麼解決他？”
深吸了口氣，江明剛開口問劍靈，便感覺到久違的力量開始控制住身體。
“我暫時接管你的身體，放心，只是靈魂接管，不會影響你的根基。”
劍靈的話讓江明心下鬆了口氣，他不由的放心了些，任由身體被接管。
“我，在，問你話。”
男人俊美的臉上開始出現了一絲不耐，眸子當中的黑霧開始變得猩紅，一股暴戾的氣息開始浮現。
身後的儒者們回過神來，他們望着要暴走的男人，急忙朝江明喊道：
“小友，小友，千萬要想辦法穩住這位前輩，等陛下到了就還有一線希望。”
“對，快，小友，你……”
儒者說話有些艱難，一半是因為男人的氣場威壓，另一半是因為心中無比緊張。
“啪！”
就在儒者還想提醒江明的時候，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那儒者頓時張大了嘴巴，一臉震撼的望着身前。
不知如此，清心樓方圓近十里以內包括李卿月和所有還沒來的及離開，被威壓困住的年輕人們此刻都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只見少年的眸子眨了眨，從剛才的墨色變成乳白，那雙眸子再沒有絲毫的感情流露。
而後他抬起手，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下，使出渾身氣力，毫不留情的朝着身前男人猛地揮下。
“啪。”
乾淨響亮的一巴掌，打的男人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紅印。
男人甚至被打的恢復了一絲理智，他眸子裏滿是不可思議，怒吼道：
“你敢打我？！”
此刻手提大刀的嘉俞帝已經來到了人群當中，他並沒有看到剛才江明扇那個男人巴掌的畫面。
深吸了一口氣，龍袍鼓盪氣勢磅礴，就在他正準備衝上去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住了。
“啪。”
只見江明揮手又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而且這次打在了男人另一邊臉上，比上一次使的勁還大了幾分。
一巴掌下去，俊美男人的臉上清晰浮現出手掌印來。
男人：“……”
嘉俞帝：“？！”
“咕咚。”
愣在原地咽了口唾沫，嘉俞帝懷疑人生般瘋狂眨眼，在一次次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毫無形象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朕……剛才看到了什麼？
那位前輩被一個少年扇巴掌！
易風和一眾老巡捕們此刻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他們忽然發現自己這老大的莽夫性格，比他的天賦還要讓人心驚。
那可是聖人啊！
這趟要是能苟活下來，哪怕只是看見這一幕，他回去都能吹一輩子。
空間陷入了死寂，足足沉默了數十秒，自那男人身上猛地湧出一道極為寬大的光柱，磅礴火焰衝天而起：
“混蛋！混蛋！”
天地開始震顫起來，一道近萬丈高的虛影遮蓋住了整片天空，男人眼角開始點點滴滴流淌出實質化的戾氣。
“我，要，你，死！”
一聲怒吼似乎讓整個帝都猛地下沉，而後建築物瞬間化成粉塵，地面開始出現了一片片龜裂。
那萬丈高的虛影揮起拳頭，猛地朝着身下的帝都砸去，天空隨着拳頭劃過開始出現了一條猩紅的軌跡。
天，忽的暗了下來。
嘉俞帝面容徹底凝固了，黃金瞳當中閃過滔天怒火，若是這一拳砸下來，整個帝都瞬間就會化作廢墟。
提起手中寬刀，嘉俞帝額頭青筋暴起，他猛地踩踏地面，整個人騰空而起，毫不猶豫的迎上了那萬丈虛影的拳頭。
一個小小的影子，對上了山嶽般大的拳頭。
“轟！”
兩者在空中碰撞，火焰迸發出來，嘉俞帝的龍袍瞬間被大火侵蝕，兩者相撞而迸濺出的火焰將半個帝都的天空覆蓋。
嘉俞帝手中的寬刀開始緩緩：變形，他緊咬牙關，在無數期盼的目光之下，身軀開始因為火焰的灼燒染上猩紅的血。
“朕就是死，也得死在黎明百姓前面。”
一聲怒吼，龍袍化作煙塵隨風飄散，嘉俞帝的黑髮瞬間變得斑白無比，面容極速衰老下去。
這是……在燃燒壽元。
男人皺起眉，臉上浮現出一抹厭惡：
“蒼蠅，滾。”
“嘭！”
滿頭白髮的嘉俞帝被猛地轟飛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面上，一陣煙塵之中，他面容變得無比衰老。
“陛下！”
一眾儒者們望着幾乎壽元全無的嘉俞帝，瞬間紅了眼，也顧不得什麼，一個個拚命燃燒壽元朝那男人衝去。
“黎明百姓，帝國生死。”
“吾輩讀書人，願赴此死路！”
然而，實力的差距實在不是燃燒壽元就能解決的。
儒者們甚至讓拳頭停頓一秒鐘都未曾做到，便一個個被砸落到了地面之上。
炙熱的拳頭已經快要轟在了帝都上，人們抬頭望着近在咫尺的拳頭，一個個萬念俱灰，滿是絕望。
杵着劍的少年抬眸，他望着眼前馬上要砸落下來的拳頭，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
“嘉俞，是不是老子給你臉了？”
那語氣絲毫沒有年輕人該有的稚嫩，沙啞的可怕。
於是乎在眾人愕然的注視下，開口的少年將插在地面當中的劍器拔出，三千青絲緩緩飄蕩，衝天而起的劍意自少年身上迸濺而出，形成了一根白色的光柱。
火焰與煙塵當中，少年的身影只能看出隱約的輪廓，但那雙銀白色的眼睛，卻在今天深深印在了無數人的心中。
俊秀男人瞳孔驟然收縮起來，馬上要砸下的拳頭被他硬生生止住了。
少年笑了，他朝前走了幾步到男人面前，抬頭望着這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再次伸出手。
“啪！”
在無數人震撼的注視下，巴掌結結實實的扇在了男人臉上，可對方卻連躲都沒敢躲。
“我說，你剛才，想讓我死？”
劍靈伸手，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衣領，用力將其給抬了起來。
男人嘴唇抖了抖，他語氣帶着恐懼：
“您……您還活着。”
“怎麼可能……您……”
“怎麼不可能？”
劍靈笑了，他猛地將男人給摔在地上，狠狠踹了一腳，語氣森然：
“你不是很想見我，你不是要問我話？”
“啪！”
周圍的人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他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抬手隨意扇着聖人巴掌的少年，只覺得好似做夢一般。
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聖人剛才，好像在用敬稱。
易風此刻下巴已經快要掉到地上了。
那俊秀男人張了張嘴，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問道：
“當年我被您關了禁閉，您說會來見我。”
“我等了三千年了，我等了三千年了，您為什麼要拋棄我……”
身體被控制的江明，一臉震撼的望着此刻發生的一切，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劍靈。
“啪！”
又是一巴掌，四周的人已經麻木了。
“我讓你等，沒讓你出來殺人。”
“你清不清楚，浮煙山那天，因為你死了多少人？”
劍靈說著，他深吸了口氣：
“再給我等四十年，有意見嗎？”
俊秀男人忽的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