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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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說。”陶柒用胳膊搗搗李樞瑾,擠眉弄眼示意他不要保持沉默。

李樞瑾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慢條斯理整了整衣服,將身前的鏤空錦鯉雕花羊脂白玉玉佩和錦緞雕花荷包一一擺正,背收朝着唐府走去。

陶柒在原地捏着下巴思索了會兒,突然“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他追上李樞瑾,湊在他身前肯定地說:“我知道了!”

李樞瑾頓住腳步,終於施捨給他一個眼神,看着他不說話。

陶柒上下打量着李樞瑾的儀容,嘖嘖兩聲道:“我前天約你一起來唐府賞茶,你不來。今天自己巴巴到了,還挺重視儀容。”

李樞瑾聽他僅僅說了這些,不置可否,抬步要走。

“最要的是——”陶柒拉長聲音,成功地讓李樞瑾停住了腳步,他揚揚眉比劃着李樞瑾身上的外衫:“天山雪蠶緞,人間極品,除了宮裏頭也就唐家有。”

李樞瑾垂首,眼眸劃過一抹流光,只聽陶柒趴在他耳邊小聲道:“是唐小姐給你縫製的吧。”

李樞瑾看了他沒反駁,陶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搖搖頭又嘖嘖了幾聲,眯起眼睛,聲音充滿了誇獎和羨慕:“沒想到唐小姐人長得美,性子極好,女紅也這麼棒。”

聽他滿心的誇獎,李樞瑾眨了眨眼睛,嘴角緊抿,手無意識撥動了一下腰間的玉佩,竟然不知為何有一絲開心,又有一絲不愉。

陶柒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他看快到了唐府跟前,拉了拉李樞瑾讓他頓住,貼着他小聲說:“世子爺,您什麼時候把唐小姐娶回家?”

李樞瑾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

陶柒嘿嘿地樂,撓了撓頭徵求道:“您如果真無意娶人家,那我就試着追求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京城裏喜歡唐小姐的人多了去了,兄弟想來個近水樓台。”

陶柒聲音漸低,耳尖有些紅,微垂了頭。

唐小姐人長得美且媚,一雙杏仁眼泠泠含情眸,較之京城裏的大家閨秀多幾分靈氣,較之京城裏的小家碧玉多幾分雍容。

尤其是櫻桃小嘴前微微嘟起的唇珠,似嗔非嗔,盈盈水潤,想讓人含一口嘗嘗她的溫軟甜膩。

陶柒不知不覺眼裏有些迷離,驟然感覺渾身發冷,如墜深淵,抬眼正是李樞瑾冷眼陰鷙地看向他。

他渾身一個激靈,搖頭甩去了自己的雜思,向著李樞瑾乖巧地笑了笑。

李樞瑾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身形帶風。

“幹什麼?你又不喜歡唐小姐,還不允許別人喜歡了怎麼的。”陶柒墜後幾步,皺着眉頭嘟囔了一句。

一行八個少年坐在唐府的前院,唐彬着急忙慌地讓僕從擺好八仙桌和椅子,又遣幾個小婢子拿茶具。

本來賞茶放在了屋裏,不知誰提了一句,清明雨後,天氣澄明,不如院中品茶,大家一致贊同。

擺弄好了硬件設施,陶柒摟着唐彬的肩笑道:“彬弟,你今天請我們賞什麼茶?”

唐彬神采飛揚,眨着亮晶晶的眼瞳對着眾人得意得笑道:“江南茶園裏剛送來的新茶,絕對一等一。”

他指了指天空,又悄聲補了句:“還沒來得及給這送去呢。”

眾位少年一聽說能夠比天子和宮裏更早地品着好茶,神情更是興奮了些,紛紛湊上前讓唐彬趕緊遣人斟茶。

獨獨李樞瑾有些心不在焉,平日裏別說他來唐府,就是一起在外聚會,唐媱也會湊到她跟前,今天反而不見了她。

一名女婢子着一身雪白色的煙籠裙,端坐在案幾前,纖纖玉手輕輕彎起衣袖,右手執壺,用滾燙的熱水輕輕潤養茶具。

婢子手法曼妙,看着即是賞心悅目,她纖纖玉手輕輕一彎,一個懸壺高沖,水如高山瀑布,精準的漫過壺中的茶葉,至九分滿,動作流暢輕盈。

眾人直覺一縷清茶慢慢溢出,由淺入深,勾人心脾。

又見女婢此時手腕一轉,水壺高懸,水流直瀉而下,一彎一收,一點頭、二點頭、三點頭,反覆三次。

茶香四溢,眾少年不自覺地有些伸着頭,看那女婢動作輕盈地斟了八小盅,這方手才停罷,尚未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這邊少年們已經不客氣地抬了手。

“不錯!”只聽一位綠衫少年品了一小口,眼睛一亮,伸出了一個拇指。

陶柒也是愛茶之人,他嘴角彎彎看着蠱中茶,湯明色綠,芽葉扁平挺秀,舒展整齊,色澤翠綠澄明,宛如出水芙蓉,一浮一沉,看着就令人欣喜。

他頷首飲了一小口,雙目泛光,迫不及待又飲了一口。

李樞瑾矜持地端起茶蠱,先是放在唇邊閉着眼睛輕輕聞了聞,然後微垂目輕抿了一口,眼角彎起輕聲道:“明前龍井。”

“對呢。”唐彬湊到李樞瑾身前,笑呵呵肯定道:“水也特別,專門運來的天山雪水。”

聽到“天山”一詞,李樞瑾心動一跳,他想起了方才在門前陶柒說的“天山雪蠶緞”,他低垂在身側的手冒不經意捻了捻衣袖一角。

滑而不膩,溫溫潤潤,像昨天響午手下的肌膚,冰肌雪膚,滑得像最好的綢緞,天山雪蠶緞可擬,白得似春日裏盛放的玉蘭,白而帶潤。

他又輕捻了一下指尖,彷彿那溫軟滑膩的觸感還在。

李樞瑾低垂的眼眸突然劃過一抹陰沉,沒想到爬到他嘴邊的肉也有人覬覦,雖然……他還沒看上。

有什麼好的?妖妖媚媚的,姑娘家家一點也不矜持,不像個大家閨秀,天天追着個男人,像什麼樣!

李樞瑾眼神遊離,漫不經心地想。他卻沒有注意到他自己嘴角的弧線微挑,眉眼裏情不自禁的柔光。

“對了,唐彬你姐呢?今天怎麼不見你姐。”剛着綠衫的高黎問道,他放下杯蠱,像是對茶沒了興緻。

李樞瑾嘴角緊抿,眉心也蹙了蹙,又給唐媱加了一筆:妖嬈魅惑,不懂得藏鋒,整天讓別人惦記。

“對,彬弟,你姐呢?”陶柒也湊熱鬧問道。

唐彬放下茶蠱想了想:“好像在後院賞花。”

“想起來了,你們唐府海棠花溪是京城一景。”陶柒眼珠子一眼,拉着唐彬道:“不知道我們今天能否有幸見到。”

“是呀是呀。”其他少年也附和道,不知道是想看海棠花溪,還是想看比海棠還美的姑娘。

李樞瑾端着茶蠱的手青筋暴起,面上卻是雲淡風輕附和道:“我也聽說過唐府的海棠花。”

聽大家都這麼說,尤其是李樞瑾說了之後,唐彬眼睛溜溜轉了一圈,爽朗答道:“好啊,那我們現在去。我們府有十幾種海棠呢。”

眾人隨着唐彬朝着後花園走去,還沒入後花園便聽到了悅耳如銀鈴般的嬌笑聲。

李樞瑾落在眾人身後,慢條斯理的步伐一頓,再跨步微微比剛才輕快。

通過圓月門,穿過假山,眾人眼前一片開闊,入目滿眼的海棠,薄粉色、胭脂色、正紅色、白色、粉白漸變色等,花團錦簇,而滿目繁花中最醒目的是那:坐在鞦韆上,一身鵝黃,頭戴花環的姑娘。

眾人稍稍走近,只見唐媱着一身鵝黃色廣袖流仙裙,頭戴粉色花環,抱着一個着豆綠羅裙的小姑娘,坐在鞦韆上,咯咯地笑,聲音婉轉輕盈,在繁花清風中像誤入塵世的花仙子。

“再高一點,再高一點。”唐媱一手把着鞦韆繩,盪着腳,側回首撒嬌,聲音裏帶着濃濃的笑意。

謝筠站在鞦韆一側,微微多了一份力,又不放心得拉了拉盪起來的鞦韆繩,輕聲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再高一點,再快一點。”唐媱咯咯的笑,她不忘護着懷裏的姑娘,低頭溫聲問她:“綿綿是不是很好玩?”

“好玩!”豆綠色的奶糰子,奶聲生氣地回答,重重地點頭。

“謝筠謝筠,你聽到了,再高一點,再快一點!”唐媱不回頭地吩咐道,她眉眼彎彎,白玉的臉頰由於激動和運動變得粉撲撲地,聲音也在鞦韆的晃動中有些失真,嬌喘連連。

謝筠站在鞦韆旁也彎了彎嘴角,更覺渾身都是力氣,更用力氣去搖鞦韆繩。

“呀!”高黎喊了句,指着謝筠說:“那不是謝筠嘛?我前天和陶柒約他一起來賞茶他不來,原來約了你姐!”

陶柒搭着唐彬的肩膀,眯着眼睛看了看,重重點點頭:“就是呢,重色輕友,還騙我們要在家看書。”

李樞瑾臉色完全沉了下來,黑沉沉冷得掉渣,他直直盯着鞦韆上的唐媱,內心風雨欲來。

果真是不知羞!昨天在他床上也是這樣嬌喘連連,雪頰潮紅,香汗淋漓,攀着他的背嬌聲喚道:“李樞瑾李樞瑾——”

轉眼不到半天,類似的話她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對着一個外男說,鞦韆盪高,清風掀起她的裙擺,簡直衣不蔽體!

難道不知道這會讓一個氣血方剛的少年想錯……

不知羞!

“啊!”

眾少年只盯着唐媱,覺得眼睛發直,突然聽到她的驚呼,定睛一看,原來是鞦韆盪得太快太高,唐媱沒抓緊繩子從高空中趔趄摔下來了。

唐彬抬頭一看,心中一突,冷汗瞬間沾濕了後背,半空約莫一丈左右,他姐姐嬌嬌弱弱,如果真摔下來,不死也傷。

他咬着牙,表情猙獰,飛奔跑向唐媱,試圖接住唐媱。

旁邊一道黑影竄過,比他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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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世子的炮灰原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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