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獵殺者專案
現場勘探完畢,淳于時肆發現手機上有兩通未接來電,一通是吳峰,一通是陌生號碼。
吳峰的電話撥回去響了有一分鐘,無人接聽,淳于時肆又撥了陌生號碼。
“終於回話了?”一個柔媚的女聲接了電話。
“你是?”淳于時肆覺得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電話那面笑了,卻沒直接說出自己身份:“真沒想到,你能這麼快把我忘了。你來市局一趟吧,吳峰這個刑警隊長怕是要保不住了!”
“范妮?”淳于時肆終於聽出來對方是誰,可又覺得奇怪:“你在市局?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范妮不答反問。
掛了電話,淳于時肆心裏已經有數了,范妮是獵殺者專案組的犯罪心理學顧問,她這個時間來J市,老爺子還把吳峰召了過去,一定跟長安鄉的命案有關。
獵殺者專案,是一件跨省的大案,在警界備受關注,一個月前案犯逃竄到J市作案,隨後專案組也來了,省廳為此還特意請了有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尹教授。
各界專家雲集,就連SCI都只起到了協助的作用,可誰都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以嫌疑人被當場擊斃告終。
專案組跟這案子一年多,對這個結果本來就心有不甘,偏偏這時一片文章發表在了學術內刊上。
文章從尹教授的側寫入手,直言被擊斃的罪犯之所以只符合側寫中的幾項,是因為尹教授提出的海外背景、高等教育、心理社會學背景等要素屬於另一個人,最後直接提出獵殺者存在同謀的可能性。
這讓專案組的人如坐針氈不說,還引起了連鎖反應,淳于時肆因此接受了從警以來的第一次內部調查。
看來,專案組還是對這件雖勝猶敗的案件耿耿於懷,風塵僕僕的趕到J市想要扳回一局。
到了市局,淳于時肆直奔老爺子的辦公室,不料,在走廊里正遇上專程堵他的范妮。
范妮手裏掐着煙,見到淳于時肆出現,嫵媚的一笑,把他攔了下來:“來的夠快的,是迫不及待見我,還是來救吳峰?”
淳于時肆無奈的停下腳步,看着范妮在這演的起勁兒說道:“范妮姐,這不能抽煙。”
范妮被他氣笑了,可仍舊我行我素的吞雲吐霧:“不管你是想我,還是解救吳峰,我都勸你先別進去,”說著她拿煙的手指了指裏面,“別惹火上身啊!”
淳于時肆知道她是好意,他站在這都聽見了吳峰的據理力爭:“……我沒說不配合,現在淳于正查着,調整偵查方向一定會耽誤進度,既然大家都是為了案子,誰配合不都是一樣。”
“你的意思,按照專案組的思路就是浪費時間?”另一個低沉的聲音質問道,淳于時肆聽出來,這是專案組組長龍鳴。
“我還是那句話,龍隊,先按照正常方向查,至少現在沒有一點能證明,這件案子跟獵殺者有關。”吳峰直接擊中問題的要害。
龍鳴氣得夠嗆,口不遮掩:“你是不想證明吧,要不是你當場擊斃了嫌疑人,現在用得着這麼麻煩,我這是在給你們擦屁股,懂嗎?長安鄉的案子,到你手裏三天了吧,你查出什麼了?”
這話正說道吳峰的痛處,半天,沒有任何人再挑起爭論。
淳于時肆很難想像吳峰此刻會是什麼表情,他沖范妮僵硬的笑笑,繞過她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淳于時肆敬了個禮,規規矩矩叫了聲周局,老爺子那是他們私下裏的叫法,當著面他可不敢。
見到他來了,周局立即和起稀泥:“淳于來得正好,咱們先聽聽他的意見。吳峰,你注意態度,龍隊你也先別著急。”
淳于時肆了解了下情況,說道:“龍隊,如果確實是獵殺者所為,專案組的思路無疑是最有效地,但這次我們並不能確定,這樣辦案會不會有失偏頗。”
“我知道你確定不了!”龍鳴冷笑一聲,“專案組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會解散,各界專家回到自己崗位上,到時候你淳于時肆再說案件跟獵殺者有關,你破不了案,我可沒有那麼長的手伸出來幫你。”
“我們可不是沒有專家就破不了案,再說,你有沒考慮過長安鄉案的兇手的危險性有多高,出了事你來負責嗎?”吳峰被氣的不行。
“吳峰!你給我閉嘴!”老爺子及時制止了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衝突。
沉默了片刻,淳于時肆也不客氣的擺明了態度:“龍隊,這案子從表面上看,確實像是獵殺者的手筆,但這其中不少細節只是偶然,比如拋屍地點、方法,甚至連屍體包裹的保鮮膜都是取材於死者的車中,獵殺者不可能準備的這麼不充分。”
龍鳴一時找不到反駁的依據,但仍舊堅持:“淳于,你這也只是推測,我干刑警十幾年了,經驗不會比你少,你想想,若是一樁普通案件,普通的兇手,能用這麼喪心病狂的方法?團伙作案變成單人作案,風格變化在所難免,這麼大的案子,我們不能再犯錯了,上次的教訓還少嗎?年輕人!”
淳于時肆知道他說的教訓是什麼,但他並不在意,反倒是吳峰因為被老爺子壓着不敢再說話狠狠的哼了一聲。
淳于時肆也看出來,龍鳴這次是鐵了心要抓住這最後的機會,說道:“那這樣,龍隊,咱們分成兩組,警力資源以專案組優先,咱們互不干涉,及時溝通,你看可以嗎?”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龍鳴也知道不可能再跟吳峰通力合作,只能答應:“可以。”
老爺子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錯,接着又給吳峰下了個緊箍咒:“吳峰,這案子你就別插手了,專心的配合鄭凱把聚眾吸毒案收尾。”
吳峰憋了一肚子氣,點頭應承下來。
回到西城分局已經過了飯點,兩人在食堂救護了一頓醬油炒飯加西紅柿蛋花湯混了個半飽,吃飯的時候吳峰一句話都沒說,放下筷子就跑到二樓走廊抽了一頓悶煙。
西城分局的二樓不是辦公區,很安靜,走廊被幾盞燈隔的半明半暗,淳于時肆看不清他的表情,想勸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是不是特失敗?”吳峰忽然說道,“這一槍,讓人家把我當成廢物,把淳于時肆也說成了廢物。”
“你沒做錯,當時的情況只能那麼做。”淳于時肆說道。
吳峰無奈的笑笑,遞了根煙過來,想起來淳于時肆不抽煙又收了回來,順便把自己嘴裏的那大半顆也掐滅了,說道:“我就是個莽夫,當時要是你在或許就不是這樣的結果。”
“我在也是一樣。”淳于時肆看向站在陰影里的吳峰說道,“就連他們專案組的人也沒料到嫌疑犯當時會出現在那,沒人是神仙,能未卜先知,這件事誰也不怪,只是……”
“只是什麼?”吳峰很想知道,這位一向正直的同袍能找出什麼理由來安慰自己。
淳于時肆組織了一會語言說道:“只是,人們習慣了出現了問題就一定要找個人責怪,不巧,你就成了那個人。”
吳峰笑道:“好像你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