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倒不是他
鍾雪聽曉曉說完,也感覺出了裏面的蹊蹺,不過模樣試探地看着我。
我把唇瓣咬得更緊,到底硬着頭皮地嗯了聲。
“是,我去過陳海的家裏,親眼看到了那些被裝在容器里的器官,也看到了一面牆的面具。陳海以前是醫院的主治醫生,後來年紀大了就退休了。”
鍾雪點頭,把我們說的話都記了下來。“我們現在去隔壁捉人,麻煩你們等會也跟着回警局一趟,需要詳細地記錄在案。”
“我知道了。”
之後我們把門打開,看著鐘雪敲開陳海的房門,說明來意后將他帶走。陳海嘴裏說著冤枉,可惜沒人相信他,他只能深深嘆了口氣,套拉着腦袋,認命地被帶走。
臨了,他還目光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看得心虛,猶豫地往下咽了口口水。
…………
我們做完筆錄,去警局對面的小麵館吃了一頓。出來剛好看到鍾雪送陳海出警局,他身旁還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模樣俊美的女人,她眼眸含笑地看着陳海,一邊聽鍾雪叮囑,一邊時不時地點頭。
“他該不會被保釋了吧?”我一頭霧水地看着,曉曉突然意識到什麼。她一貫嫉惡如仇,想到陳海可能被保釋,當即暴走,拉着我走了過去。“請問下,他是被保釋了嗎?”
我不情願地被曉曉拉了過去,陳海見是我趕忙把頭低下,不置一詞。
我見過不少喪心病狂的偷屍賊,陳海這樣膽小又沒種的還是第一次。陳海退卻后,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一張臉綳得緊緊的,眉頭緊皺地盯着我。
“就是你冤枉我們陳海偷屍體的?”女人本是安靜地看着我,沒想突然一下暴走,竟然朝我撲了過來。
我連連後退,辛虧鍾雪幫我攔住了女人,不然這一下只怕直接招呼到我頭上了。
“這裏是警局,請小姐你注意些。”鍾雪非常善意地提醒女人,再朝她敬了一個禮,“你們的手續已經辦完,他現在可以回家了。只是最近不能離開本市,倘若有任何情況,還希望配合我們警方調查。”
“我說了,偷屍和陳海無關。”女人據理力爭,以身護住陳海。
陳海的身子瑟瑟發抖,腦袋不自覺地低下,似乎還有刻意避開女人的眼神。他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壓低聲音規勸,“婧姝,你……你少說兩句吧。”
女人見陳海這麼說,才稍微收斂了下。
但是曉曉咽不下這口氣,她往前走了一步,模樣嚴肅地看着女人,訓斥到。“你有什麼資格說陳海沒有偷屍體,你是他誰呀!”小丫頭一向心直口快,是真看不慣才會這麼問。
陳海的頭埋得更低,連女人都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她一張臉憋得通紅通紅,過了好久才懟回去,“我……我是陳海的學姐,我們之前在一個醫院實習。我能證明他當年沒有偷屍體,現在也沒有!”
我和曉曉面面相覷,驚愕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陳海有沒有偷屍體我不知道,但眼前的女人怎麼也不該是陳海的學姐……
她不但長得好看,皮膚也好得不行,漂亮得不可方物。
我看了一眼她那張至多三十齣頭的臉,又望了眼已經人到中年又禿頂又大肚子的陳海,實在很難相信他們是師兄妹的關係。依着年齡說,陳海的學姐怎麼也得六十多吧?
“你看什麼看,我真是他學姐!”女人瞪大眼睛,乾脆把身份證拿了出來,指着出生年月的哪行,“你們現在,可以信了吧?”
也只有見了身份證,我們才勉為其難地相信眼前風韻猶存的女人竟然已經年過花甲。陳海拉了女人一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婧姝,我們……我們回去吧。別跟他們說了。”
方婧姝皺眉,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尊重陳海的決定,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臨了她還抱怨,“你就是不會替自己辯解,才會一次次的蒙冤。這些事情都和你無關,你跟她們說清楚呀!”
…………
“那還真是陳海的師姐。”等他們走遠了,曉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感慨了句,我也心虛地笑了笑,言語中是由衷的羨慕,“不過她保養得真好,我就希望六十歲的時候,能有她一半的好看。”
“我也這麼希望。”曉曉順着我的話往下說,大抵感覺出自己畫風不對,連忙改口。“我……我是說她眼光不好,那麼漂亮的美人為什麼要維護陳海那種人渣!”
“他是不是人渣我們持保留的意見。”鍾雪嘆了口氣,見我們面露不解,她破天荒地解釋說。“我們把陳列在陳海家裏的人體器官都帶了過來,做了鑒定,其中並沒有和這次失蹤屍體吻合的,還有不少器官是仿製的,根本就不是人的骨頭,是豬骨摻雜着塑料做出的。雖然我還是覺得偷屍案和陳海有關,不過現在證據不足,只能把他放了。”
鍾雪言語中帶着淺淺的遺憾。
“那些東西竟然是假的……”我喃喃低語,若有所思。我那時因為太震撼被嚇壞了,所以並沒有來得及分辨它們的真偽,下意識地覺得那些就是真的,甚至忘了陳海根本沒有獲取這些器官的途徑。
之後曉曉和我告別,分道揚鑣。
靳尚也打算離開,不過再叮囑我說,“你記得那張符紙,倘若無法完全克制那隻厲鬼,我……我會再問師傅,讓他想其他的辦法。”
我點頭,朝靳尚鞠了個躬,由衷沖他道了句謝謝。
又買了些東西,晃晃悠悠地回出租屋。
我把門打開,顧琛微眯着眼睛靠在沙發上淺眠,甚至沒有注意到我回來了。
只他雖然在淺眠,周遭卻散發出一層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我心虛地往下咽了口口水,小心挪動腳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惜我到底有些低估顧琛了。他將倦懶的眼睛睜開,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怎麼,出去了?”
我心虛地看了顧琛一眼,直覺告訴我不能說警局的事,只揚了揚自己手裏提着的菜,避重就輕地解釋,“我,我去買菜了。打算今晚做些好吃的。你……你要試試嗎?”
我象徵性地諮詢了句,把菜放在桌上。
“過來。”顧琛沒有理會我眼裏的怯意,也不理會我剛才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只衝我勾了勾手指,招呼我過去。
我下意識地想要逃,偏偏雙腿竟然不聽控制地朝顧琛走去,距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倦懶地站起身子,也朝我走來,在距離我還有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你做什麼?”
我戰戰兢兢地問,心虛地往下咽了口口水。
顧琛沒說話,只把我的手捉了過去,乾脆擼起我的衣袖。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隨着衣袖往上擼,竟在手臂上看到了一朵黑色的玫瑰花。
我不解地看着顧琛,很確定自己沒有紋身的習慣,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腕上怎麼會多出這個玩意。
玫瑰花是黑色的,開得不算艷麗,甚至還有些枯萎。花朵往下的莖萼上爬滿尖銳的利刺,美麗勾魂的同時,卻又偏執陰冷。顧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竟然深情地凝視着我的手腕。
他盯着我手腕上的玫瑰花看,小心翼翼地觸摸花朵的紋理……
動作輕柔,生怕驚擾了脆弱的花瓣。
心裏有些發毛,猶豫地往下吞了吞口水,如木頭一般替自己辯解說。“我不知道這玫瑰花是怎麼來的,你……你如果不喜歡,我……我明天去把它除掉。”
顧琛壓根沒聽到我在說什麼,還是全神貫注盯着我手臂上的玫瑰花,低語喃呢,“你不覺得,它很漂亮,很特別嗎?”
呃……
我更心虛,只能飛快把手收了回來,慌亂地把袖子擼下遮住那朵詭異的玫瑰,“你別這樣,雖然不知道手上什麼時候多了紋身,不過應該不要緊,我……會把它除掉的。”
顧琛卻突然捉住我的手腕,緊緊握住。他一改之前閑適慵懶的模樣,竟然惡狠狠地瞪了我眼,“葉蓁,你給我聽清楚,只要你活着一日,就不許除掉手臂上的印記。否則,我會讓你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板着張臉,模樣嚴肅地警告我。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顧琛,奇怪他到底抽什麼風。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突然發力,一把將我攬入懷中,肆意乾脆地吻上我的唇!
一下,又一下!
我以前總說他不規矩,會把我吃干抹凈,卻沒想到他真會這麼不規矩!
他深吻我的唇瓣,一雙手還非常不安分地在我身上遊走,似要索取更多、侵佔更多……
我被他霸道地佔有,他以吻封唇,脅迫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偏生他力氣大得出奇,我掙脫不得!
“我給你一張符紙,就算不能完全制服那隻厲鬼,也能稍微傷他一些,讓他投鼠忌器,不敢放肆。”靳尚的話還在耳邊縈繞,我乾脆咬唇,摸索着拿出符紙,貼在顧琛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