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叫魂

第6章 叫魂

“天上燕雀一雙雙哎,哥想妹妹床對床…”

可是一開口,我就給自己跪了,老田和牛犢子在那兒已經笑得啃土,我這他么太緊張了,我完全沒有褻瀆女神的意思,可是一開口就床對床了,這下我也慌了,給女神留下的“韓老師”的好形象估計打水漂了,我撇下牛犢子,老田,這兩個損友,去跟奕秋道歉,可是奕秋根本就不理我,燕悅嗤笑不已,對我道:“你長點兒心吧,牛犢子和老田那兩傢伙壞得很……”

晚些在老田家吃了飯後,感覺有些累,就返回了老支書家,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不知多久,感覺賊冷,翻身裹緊了被子繼續睡,沒多一會兒,感覺還是冷,而且透后心的涼,醒來一看,此時已值後半夜,星空萬里,四月里的天氣暑熱不已,好多人光着身子睡草席上還覺得熱,我蓋了被子竟然還覺得冷?莫不是如牛犢子老田他們所說,我真的撞邪了?

我趴在窗台上,看着萬里星空之下的靜謐山村,竟然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歸宿之感,我是越來越喜歡這裏了,如果沒有養老閣之陋習的話,這裏就更好了,這裏的山山水水,這裏的人我都非常喜歡。

只是想起養老閣,突然又想起被活活燒死的張老太婆,眼角下意識的瞥向了村西頭,那裏一股濃煙滾滾竄上天空,遮蔽了半片星穹,一張熟悉而蒼老的臉逐漸在濃煙中清晰。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對於王老太婆和張老太婆的死我是有愧疚的,我懺愧我一個有文化的青年,卻救不得她們,是以日日愧疚難當,才會出此幻覺。

可是我搖頭之後,那濃煙還在,張老太婆的臉竟然還在,難道這不是幻覺,我使勁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咚咚”

就在我皺眉不已,細思極恐的時候,屋外竟然響起了敲門聲,我一愣,這半夜三更的誰還來找我?

我猶豫着打開了門,可是屋外空空如也。毛都沒有一根。

“真是見了鬼了。”

我咒罵了一聲,關了門準備折回屋中睡覺,可是一回頭,一張蒼老的容顏瞬間映入我的眼帘,王老太婆不知何時竟然坐在了我的床上。

“撲通撲通!”

此刻我的心跳猶如打鼓,冷汗八顆八顆的順着腦門心流進後頸窩,經脊梁骨涼涼的淌進屁股溝里。

“王老太婆,小子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走吧,害死你的是養老閣之陋習,不是我啊。”

看着床上的王老太婆,我真的魂都駭落了,王老太婆冷笑一聲,沙啞着聲音道:“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那為什麼你要在我的棺材上留下印子?害我沾染陽氣,不得輪迴?”

留下印子?我努力回憶了一番,終於記起來,王老太婆走的時候,我和老田去入殮,我因為害怕,確實在王老太婆棺材上留下了指甲印。

“王老太婆,那事確實是小子過錯,你就走吧,小子明日以三百萬冥錢相謝。”

我急忙陪不是道,王老太婆冷笑一聲:“冥錢都能解決的事兒,那還叫事兒嗎?”

說著她竟猛然朝我撲來,我一看這是要着,急忙折身往門外跑,可是一回頭,一下子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我抬頭一看,頓時駭得魂不附體,這人竟是張老太婆。

我見無路可走,撲到窗邊,準備跳窗,可是剛摸着窗柩,窗子卻碎了,我直接從窗子裏砸了下去。

“咚!”

巨大的疼痛襲來,我竟然落在了硬物之上沒死,我抬頭一看,此刻的我竟然落在了一座古橋之上,還是先前夢中的那座古橋,只不過此刻的我已經上了橋,那穿紅衣繡花鞋的女娃這次笑得可甜了:“小哥哥,小哥哥,你終於上來陪我玩了,橋上有大秘密哦。”

我嚇得冷汗濕衿,哪裏有功夫和她玩,又那裏敢和她玩,可是她卻牽起我的手,將我扶起,拉着我往看不見盡頭的橋那頭行去,邊走邊說道:“小哥哥,橋上有大秘密,我帶你去看,第十二個橋墩……”

她的手很冰,我努力掙扎了幾次,可還是掙脫不開,最後乾脆死了心了,不妨和她去看看那十二橋墩之中究竟有什麼秘密,可是就在這時,一束光從遠處射來,刺得我眼角生疼,有人喊我。

面前的人影逐漸清晰,竟是老支書韓德才,正拿電筒照着我,剛剛也是他在喊我。

“你這個娃兒,雖然屋頭熱,你把草席鋪了,打開門窗吹着風睡嘛,你看你怎麼跑豬圈裏來睡了?剛剛要不是豬叫,我還發現不了你。”

老支書看着我道,我一愣,豬圈?左右望時,果真是在豬圈裏,先前掐自己很疼什麼的竟然是豬踩了我,現在腳桿上還有豬腳印,而所謂的紅衣女娃冰涼的手,竟是我不知何時,拉着一條豬腳桿不放,因此驚了豬,然後又驚了老支書。

這一切又是一場夢,可我明明記得,我是睡在了床上了啊?

第二日,從學校回來,發現牛犢子在山溝溝里放牛,身邊還跟了個姑娘,我一愣,牛犢子這傢伙都開始談戀愛了,看來我得抓緊了,我沒有和他打招呼,平日裏牛犢子放牛都是往山頭趕,人家估計不好意思才跑山溝溝里來了,我哪還好意思打擾他們。

我快速回到老支書家,發現老田和老支書,以及一個六十左右歲的老人在院子大門邊支了兩條大板凳,一張桌子。

桌子上用升子盛了一升米,米中插滿了香燭,老支書拿出三個雞蛋來讓我滾(滾雞蛋:貴州民間方言,叫魂之前,用雞蛋在身上過一遍。),本來對於這些東西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是難卻老支書和老田的好意,我接過雞蛋在身上滾了一遍,遞給了那個老人。

那老人將雞蛋放在了升子之中,點燃香燭就開始叫起魂來:“韓旭,回了,隔山喊你隔山應,隔河喊你迴轉身,三魂七魄附本身回了…韓旭回了,你在哪裏山邊山佬,路頭路老駭到你昂回了……”

叫完魂之後,我和老田一起把板凳桌子收了,那老人將升子遞給老支書,囑咐老支書放在神龕上,要連喊三日魂,叫魂方才算是真正完成,至此三日之間,這老人每到晚上就來給我叫魂。

三日之後,叫魂圓滿結束,老人將雞蛋煮了,剝開給我看,蛋白之上隱約有兩個黑影,老人說那就是我闖到的鬼,所以才會發秧瘋,然後我把那三個雞蛋都吃了,升子裏的米老人讓我用來燜飯吃,吃了之後就不會在做夢了。

一個村裏的,也沒收錢什麼的,就是招呼了她幾頓飯,我也按照她的要求,將升子裏的米用來燜飯吃,也許真有效,吃了之後幾天不做夢了。

這天我在供銷社外面的壩子上嗮太陽,恍恍惚惚間覺得太困,躺在藤椅上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之中,有人喊我,我睜眼一看,不由得駭然一跳,那古橋上的紅衣女娃又來了,這次她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笑着道:“小哥哥,小哥哥,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哦。”

“見個鬼的面?你走!”

我故露凶態,她朝着我吐了吐舌頭,竟然真的走了,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小韓我日你鍋翹,別睡了,你小日子倒還安逸得很。”

就在這種半醒半睡的狀態之下,老田一聲平地驚雷,將我炸醒了,我簡直想幹人。

“你幹啥?嚯到小姑娘了,這麼激動?”

我躺着有些日氣的對他說道,老田瞬間一萎道:“沒有。”

我冷哼一聲繼續嘲諷他:“我就知道你莫那本事,要是能拿出牛犢子半點本事,你早他么脫單了。”

老田一聽,不樂意了,回我道:“那你有本事脫個單給我看看。”

我?我這是緩妻之計,計劃生育說得好,晚婚晚育,幸福一生。

“那計劃生育是管生育還是管結婚脫單的呀?”

老田瞪着我道,行!我徹底被打敗了,坐直身子,喝了一口酒,緩了緩,對老田說道:“咱不討論這話題了,就說你今天來找我幹啥來了?”

老田自己整了一口酒,又變得活躍起來,他興奮的說道:“日你鍋敲,好去處,我給你說,你這幾天是不是感覺煩悶,燥熱?”

我點點頭:“對啊,哪個不曉得四五六月的天氣能曬脫層皮?”

老田得意一笑:“那就對了,我跟你講,大阪溝可以洗澡,還能抓魚,我就是來叫你去洗澡的,你去不去?”

我一聽能洗澡,整個人都好了,村子裏沒有澡堂,多數的時候都是自己大晚上的悄悄拿個盆自來水管里接點水搓哈身上,哪裏有我們江南水鄉舒坦。

“我尋思着再過些日子,又要蒿秧子(貴州方言,給水稻除草),又要鏟包穀(貴州方言,給玉米除草),趁着這幾日得閑,好好的去享受享受。”

老田整了一口酒說道,我酒都懶得喝,站起身來拉着老田道:“是該享受享受,酒別整了,走了。”

老田回家拿了個破撮箕,帶着我去了大阪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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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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