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突破性進展（3）
“向隊。”約定的時間到了，小周準時到公安局門口和向尋匯合。
“走吧，開我的車去火車站，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由於時間緊張，已經錯過了直達車點，我們可能中途要換兩趟車。”向尋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小周，直接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好嘞。”小周就這點好，任勞任怨，無論向尋交給他什麼任務他都痛快答應，鮮少有抱怨不甘的時候。“對了，向隊，您是哪兒找到的汪大壯的戶口本和他那張銀行卡啊？”小周去複印資料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戶口本上的內容，不由驚奇這份重要物證的由來。
“你覺得呢？”向尋一邊翻着手機里的證據存檔找電話，一邊反口問道，就差沒直接說“你猜了”。
小周想了又想，“想不到。”
“案發現場，朱衍的出租房裏。”向尋也不逗他，直接給出答案。
“啊？我們都快把他房子翻得底掉了也沒找到，向隊在哪兒發現的？”小周更迷了。
向尋把找到證據的地方一說，小周直說這種藏東西的辦法快趕上地下工作者了，就差鑿牆了。
“哼哼，如果不是鑿牆動靜太大，加上是出租房，我估計他倒寧願鑿牆來着。”向尋冷哼。
“可是，為什麼汪家的戶口本和銀行卡會在朱衍身上？”這點小周還是沒想通。
趁着紅燈，向尋把自己手裏打印出來的那份冷杉整理出來的檢查報告，還有鑒定科做的還原照片遞給小周。“這什麼情況？”這兩份資料小周之前還沒見過，匆匆看過幾眼之後已經被嚇了一大跳，“大變活人啊？”
向尋搖搖頭，示意小周別再說話，然後就開始專心打電話。
不到一小時的車程，向尋前前後後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是打給朱衍原大學的同學和老師的，幾十個電話里，真正接通的也就五六個人，向尋也不問別的，只是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們覺得朱衍其人是不是一個愛打扮或者特別注意個人形象的人，說通俗點，就是是不是一個愛臭美的人。而眾人的答案也都出奇的統一：並不。尤其朱衍同寢室的同學們，給出了很有說服力的證據，首先朱衍並不喜歡照鏡子，愛照鏡子幾乎是所有愛臭美人的標誌性舉動，這一條不具備的情況下，這種可能性已經降低了近一半；其次朱衍的衣服並不多，無論初夏秋冬，就那幾件衣服，並且衣服的顏色都不鮮艷，所有的衣服也都是穿壞了才買新的，並且不趕時髦，而這一點說明，就讓朱衍戴墨鏡及棒球帽出門更顯得奇怪，對此向尋還特意追問了句，而朱衍同寢室的同學沒有人見過他戴過棒球帽和墨鏡；最後，他有細心的同學還特意說明，朱衍沒有日常護膚品，什麼洗面奶、潤膚露、防晒霜那些亂七八糟的一概沒有，他只是很宅，不常出門，所以在男生里算膚色偏白凈的，一個連日常護膚品都沒有的人，怎麼可能愛臭美？
呼~臨下車前，向尋長出一口氣，有這些佐證就足夠了，他已經不用再打電話了。
“一個不愛美的人，卻去做了整容手術，這裏面一定有問題。”向尋在打電話的時候小周在一旁都聽着呢，因為一路上不能發問，他也就自己思考着。
“通常一張臉代表着一個身份，一個如此不愛美的人卻執意改變原本的面貌，無非是想要捨棄掉舊有的身份，他如此大費周章，恰恰說明他原本的那張臉一定有人認識，而且，他那麼急於掩埋掉那個身份，那麼那個身份就肯定有問題。至於汪家的戶口本為什麼在他手裏，那就很好解釋了，因為他就是汪家的人。”向尋末了在心裏加了一句，【哥，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從始到終應該就沒有朱衍其人，朱衍，只是汪岩借汶川地震之機捏造的一個假身份。】
“汪家的人？汪岩，王言？朱衍的第二人格？向隊，他不會真是多重人格吧？”顯然小周也想到了汪家戶口本上最後一頁的人。
“這個，不好說。”
【哥，你覺得呢？】嘴上應着小周，向尋心裏卻在問向揚。
【我從來不覺得他是多重人格。】這次向揚沒有沉默，而是直接堅持了己見。
“等下我把電話錄音發給你，你記得整理存檔，別剪輯，完整錄音才有法律效益，雖然不能當直接證據，但好歹算佐證。”向尋對小周吩咐道。
“好嘞。”找了一圈停車位，終於停好車的小周問，“向隊，車怎麼辦？”
“擱着吧，快的話我們不到三天就回來了。”向尋接過車鑰匙，向站台走去。
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到敘永縣，兩次出差時間離得比較近，向尋又留了個人情在當地，所以當地刑警隊在得知他們沒有趕上最近的直達火車的時候，甚至不惜連夜安排人趕到數百公裡外的成都火車站去接他們，免了二人的倒車之苦。
幾人趕到敘永縣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短暫的休息了幾個小時之後，向尋帶着小周找當地戶籍工作人員查找汪氏一家的戶籍資料。毫無意外的，這一戶口本的人都沒有核查登記。如此，向尋又找到當初做戶籍登記的人員，詳細詢問。
“這麼說起來，這戶人家我還真有印象。當時這一片剛收編到我們縣的時候，因為要做旅遊規劃，很多個村子都在遷戶，很多家裏沒人、外出打工，或者只有孤寡老人和幼兒的不好遷，但是隨着旅遊發展起來后，很多外出掙錢的年輕人回來了，慢慢的一個個旅遊村建立起來，原來太舊太偏僻、地形地質不好的村落就都搬空剷平了。但就只有這一家，幾年間，我們先後派人去了幾次，他家都沒人回來，和他們一個村的都已經搬空了，現在就這一戶廢棄的，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有房產在，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申報拆除，就一直在那放着，好在地方不在旅遊規劃區內，平時也沒什麼遊客去那邊。偶爾要有個驢友進深山什麼的，全當是個臨時落腳點吧！”對方說道。
“這個戶口上的具體地址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還有和他們一個村子的人都搬去哪裏了能不能幫我們查查？我們想當面了解一下這家人的情況。”向尋詢問。
“當然可以，我找個路熟的帶你們去。至於他們原來同村的，我也可以幫你查到，只不過他們當年這個村子由於地理位置不好，很小很窮，總共沒幾戶人家，跟那種動輒幾十戶幾百口人的村子沒辦法比，能不能查到有用的信息就看你們的運氣了。”對方說著，便着手幫忙查詢地址，“建議你們再帶個會幾種當地方言的翻譯過去，這種山裏的村子，老一輩的一個村子一個口音，如果再趕上不同民族，那是真聽不懂，或者你們找當地村裏的年輕人給你們翻譯也是可以的，年輕一輩普通話程度還是很高的，畢竟要搞旅遊嘛！”
有了工作人員的提醒，拿到查詢出來的地址后，向尋帶着小周、管區民警還有一個會幾種當地方言的老警察，四人一車進了山。
第一站去的，自然就是汪家戶口本上的所在地。到了地方，向尋不得不說，這地方真的是凶山惡水。倒不是山不峻、水不美，而是這個地方太偏僻了，人跡罕至不是問題，地理位置和地質才是最大的問題。這個村子的地方離水源並不算遠，但是由於位置陡峭、狹窄，無法牽引水車，地質又過於堅硬，無法打井取水，導致想要用水全靠人從水源處挑。向尋大概估算了一下，以水源處並不算充沛的流量，要想打滿一缸水，體力好的小夥子也得用上五到六個小時。這還是正常的情況下，要是趕上個旱季，水源處缺水、斷水，他都不知道這個村子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走進原本的村子，可以看到其他家都已經基本剷平了，就剩下地基和一些殘磚斷瓦，滿打滿算，這一個村子人最多的時候大概也不足十戶人家。而在最裏面偏僻背陰的地方，還有唯一的一間屋子殘存着。如果那還能稱為一間屋子的話。
走近前，發現院門被一把銹得已經看不出原貌的大鎖鎖着，只是一旁的院牆都已經塌了半邊，還別說鎖了，這有院門和沒院門都沒什麼區別。從一旁的院牆坍塌處看進去，裏面是一間正房和一間偏房，還有一個搭建在院子裏的灶台，看灶台上原本應該也是有頂子的，只是現在似乎因年代久遠也差不多塌乾淨了。院子裏一個大水缸特別的顯眼，足有近一人高。向尋甚至很懷疑，這麼大一個缸，當初是怎麼搬上來的？
四個人魚貫從斷牆處邁進去，發現裏面兩間屋也不過是土炕磚床，連個像樣的桌椅板凳都沒有，就算原本有些雜物，這些年大概也塵歸塵、土歸土了。水缸旁有些看起來是木頭片子的東西，糟得不成樣子，一碰就碎了，也不知道原本是水桶還是椅凳。灶台旁邊半躺着一個大鐵鍋，也是銹得不成樣子。
“走吧，這也看不出什麼來，破落成這樣，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或者動過什麼？”向尋在把里裡外外轉了一圈后，就招呼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