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難得的尷尬

第7章 難得的尷尬

暗紅的法陣里的光芒像是湖水一樣跌宕起伏,白骨也被驅役不斷往祁言身邊金紅的火里撲。

沅靈棲雙腳踮在細細的絲線上,思考了一會,還是小心地踩着絲線溜去祁言附近。

瞬間就打了不去他附近的豪言的臉,橫豎都是看戲,死都死透了,還不如湊個大的熱鬧看。

實在是……現在這情況,有看頭啊,呆那個旮旯什麼都看不到,還是祁言那裏主場好看。

到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空氣里的灼熱,不過勉強還在她能忍受的範圍,趴在屋頂悄咪咪瞅了一眼。

火焰升起了將近兩米高,一路向前形成圖案,路線崎嶇不平,壓在暗紅的法陣上。

沅靈棲撐着下巴閑閑分了一眼在下面張牙舞爪的白骨。

她就說,怎麼這麼大陣仗,原來是這麼個法陣在等着,猜的沒錯的話,這個法陣現在是將他們當祭品,要活祭了。

又瞄了眼,站在火焰中,不慌不忙氣定神閑的祁言,白皙的臉倒映着跳動的火光,填上一點艷麗的紅,雖然站在那還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卻無端染上了幾分妖媚的感覺。

沅靈棲心尖抖了抖,妖艷起來的祁言,莫名感覺好危險啊……

祁言明顯驅動火焰也有點吃力,一圈又一圈火焰在以不同的路線向前行走,漸漸圍成了圈,在裏面繼續走着筆畫。

白骨密密麻麻壓過來,甚至是疊着衝過來,不停向火焰里沖,又馬上被灼燒得縮回來,但是火牆被這麼多白骨刮來抓去,也慢慢搖晃起來。

祁言額頭已經滲出汗珠,但他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眼神甚是冷漠地盯着暗紅的法陣。

沅靈棲指尖點點硬邦邦的瓦塊,慎重思考了一下。

祁言在這裏辛辛苦苦的,她就在一邊看戲,好像有哪裏不太好的樣子哦……

想了一下,沅靈棲瞄了眼底下的白骨,“嘖”地感嘆了聲。

幾根絲線捆住了一排的白骨,往後就是一拖,白骨踉蹌一倒,還拉扯周圍倒了不少,沒了白骨的阻撓,火焰往前推的速度快了些。

祁言繼續往前走,火牆將白骨隔開,只是走過某個人附近時候,抬眼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依舊沒什麼情緒,只是為了看誰在那裏而已。

在金紅宛如朝陽一般的火光中,如墨玉一樣清清冷冷的人忽地轉過來,抬頭用那雙黑沉深邃的眼眸看你的時候,會不會有一點心動?

縮在屋頂後面的沅靈棲乾笑兩聲,揮揮小手以示友好。

祁言沒再多理會,目視前方,朝黑氣濃郁的地方走去。

火圈匯聚又分開,繁複的陣法逐漸成型,祁言最後走到一個,似乎是關禁閉的大屋的地方。

沅靈棲看自己都被發現得差不多了,乾脆明目張胆跟着走,在屋頂悠閑地宛若散步,只是跟到那間屋子的時候,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很噁心,令人反胃的氣息。

“為什麼?我們不是要上戰場嗎?這是做什麼?”

“不要殺我!我還有母親在家啊!”

“我小妹還不滿十歲啊,求你們放過我,我小妹沒有我以後怎麼活下去啊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放過我們啊救命啊!”

“救救我……”

“你們這些人會不得好死的……”

“不要,我家人還等着我回去啊……”

“我才剛成婚……”

“我的誠兒才兩歲……”

“不怕遭報應嗎你們……”

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咒罵著,怨毒地詛咒着別人,滿心憤恨將他們埋葬的人,又不甘地拖拉生人與他們一起墮落深淵。

沅靈棲捂着頭,腦袋有些發暈,連忙甩了甩頭讓自己能清明點。

那邊祁言的情況也沒比她好多少,他扶着柱子,一手畫符拍向自己的額頭,讓自己從被魘住的狀態里出來。

不過呼吸還是粗重了點,眼神還帶一點恍惚。

火圈畫的法陣徹底成型,最後一道火光直指大屋裏。

祁言鬆開抓着柱子的手,腳步不像之前那樣穩重,有一點虛浮。

不行……沅靈棲連忙甩甩頭,抓住腦子裏那几絲轉瞬即逝的念頭,不能就這麼讓他進去……不能……不能……危險!

她連忙跳下屋頂,就要跟着祁言一起進去。

眼前的景象忽然開始扭曲,四周莫名燃起了詭異的鮮紅的火,令人渾身不適。

整個世界似乎在融化,在傾斜,腳底下好像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一根搖晃的繩索。

頭又開始暈,再加上眼前所見也是在扭曲,不由得更加暈眩。

沅靈棲捂着頭,用力甩甩頭,想要把思緒扯回來,這他媽的管他什麼法術,都別想攔着我去拽回祁言那個傻子!

對!祁言,去把祁言拽回來!

努力維持這個念頭,沅靈棲一步三晃地向前走,看到眼前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往那裏一抓。

入手質地很軟的大衣,她用勁往自己這邊扯,那個人好像也站不穩似的,被她一拉,就倒過來。

沅靈棲自然現在這狀態也撐不住祁言的重量,兩個人就一起倒下去,祁言壓在沅靈棲身上,差點沒壓得她這副小身板岔氣,還沒恢復完全的身體這下也被壓得傷處都鑽出疼來。

也得虧這疼,讓她暫時清醒了不少,抓着身上的人,指甲都要掐進去,就朝他喊:“別過去!別拿那張陰牌!會和你結契的!”

一到這間屋子,腦袋就被影響得這麼混亂,但是殺傷力其實不高,而且也只是模糊一下而已,過不了多久還是會醒過來,那麼這個術的目的就不是傷人。

而是混淆心智。

這裏有着外面那個獻祭大陣的陣眼,一個骨牌,只要毀了它就能終結外面的陣法。

但是沅靈棲作為非人的存在這麼久,對一些東西的敏感度是要大於人的,那個骨牌有她很嫌惡的感覺,能隱約感覺到,有着強行結契的法印在那上面。

按祁言現在這個腦袋暈的雲裏霧裏的狀態過去,絕對會被陰一把被結契。

祁言也是懵的,眼睛茫然空洞看着眼前的人,他看見的也是一大團糊得亂七八糟的色彩,但是聲音還是能聽進去一些。

他眨了眨眼,好像是想看清楚眼前是什麼,一手虛虛畫著符文,再一點自己的腦門,淡淡的金光散開,他眼睛終於能聚焦起來了。

然後就看見了近在眼前的沅靈棲。

還掐着他的手,兇巴巴瞪着他。

而且他還壓在她身上……

他立馬起身,低低道了聲抱歉,轉過身在沅靈棲看不到的地方猛地懈了口氣,手撐着額頭,閉眼想理清腦子。

天知道他剛剛能看清就發現眼前是一個姑娘的時候內心震動多大,而且他還壓在人家身上,那個人還直直對着他看,他覺得剛剛經歷了人生難得有的幾次尷尬與困窘。

比小時候第一次回頭髮現背後就是鬼的時候,還要慌亂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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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人間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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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難得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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