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瓜看戲沅靈棲
帶着金光的法陣浮在宅子上方，那些四處亂竄的殭屍行動變得越發遲緩，身上冒出黑氣，但他們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去抓活人。
本來就黯淡下去的天空這時被一團烏雲緩緩包攏，天空眼見就要灰暗下去。
沅靈棲這時頗有些生無可戀地枯坐在屋頂，四處都被符文包圍，她一出去就必定會觸動陣法，輕則出不去被法陣折騰，重則，她出去瞭然后法陣破了一個大窟窿，看着這裏的人沒有法陣保護死掉。
她現在心情平靜，絲毫沒有發怒或者埋怨的跡象，甚至還想在屋頂打坐念經，不過她不會，所以能做的，也就是坐在屋頂看戲了。
她先前還奇怪，按祁言的能耐怎麼也不會搞不定這些殭屍，現在看到這個大法陣，她有些明白了，那是障眼法，也是加了一層的保護罩。
她能感覺到後面還會有大傢伙出來，但是讓祁言這麼興師動眾建一個大法陣……看來不是一般的大傢伙。
而祁言本人現在，正坐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裏，地上畫滿了一圈一圈奇怪的符文，仔細看就會發現，和外面浮着的符文一樣。
他指間夾着一張符，往前一甩，符紙忽然就燒了起來，燃起藍色的火焰，灰燼掉落地面，地上硃砂所畫的符文就盪開了一層光紋。
祁言此時眼神凜冽而冷漠，在他眼裏，整個宅子地面正不斷竄出黑煙，底下白骨咔咔作響。
數以千計的屍骨從黑沉的地底往上爬來，怨鬼死屍的陰氣襲來。
沅靈棲摸摸自己的手腕，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陰氣寒而濕冷，她現在用的不過一個小女孩身體，有些扛不住是自然的。
身邊起了一層薄薄的金色的霧，總算好過點沒感覺到冷了。
她也懶得管這個法陣里祁言會不會發現她在這了，她人都揍了，出都出不去了，等待她的只有祁言大佬的懷疑和拷問了。
祁言另外兩個徒弟確保人都安頓好之後，就匆匆跑到祁言所在的屋子裏彙報。
“先生，人能找到的都帶到祖祠里了，不過……之前那個倒賣法器的女孩……不見了，屋子裏還有兩個暈過去的人”。
兩個徒弟試探地問：“需要……去把她找回來嗎？”
祁言臉上沒什麼表情，繼續在地上畫符文：“不用，我看她比你們都要安全”。
徒弟們面面相覷，不懂他們師父話里何意。
“你們去祖祠守好，別讓那些髒東西闖進去”，祁言又拿出幾張符紙：“好好收着，情況緊急時候用”。
徒弟們接過符紙就趕回祖祠。
偌大的宅子，就祖祠那裏還有點聲響，哭鬧和斥責聲，像是這個寂靜的小天地里唯一一點生氣。
祁言不發一言畫符，沅靈棲默默看戲，比外面遊盪的殭屍都要安靜。
祁言畫完最後一筆，推開門走出去，外面已經黑漆漆一片了，但他依然還是能視物。
一節節白骨從土裏伸出，帶着濃厚的黑氣，在所有空地上，都紛紛冒出着白骨，白骨有些還帶一點皮肉，有些是徹底只剩一副骨架了。
“古戰場的怨魂……”沅靈棲喃喃道：“這家人還真是有夠不長眼，居然把祖宅建在這種地方啊……”
不對……既然都建了這麼久，不至於今天就突然出來了……沅靈棲看着底下，森然的白骨，喀喀地轉過頭，眼眶裏燒着黑紅的火焰，對上沅靈棲的視線。
如果不是有人觸了什麼禁忌，那就是有人刻意喚醒了這些怨魂了。
看樣子也有幾百年了，怎麼就還沒投胎呢？這麼怨念的嗎？
那白骨發出“呵……呵……呵……”一樣被風撕拉過的聲音，渾身煞氣，沅靈棲抬頭看向上面似乎很是高大上的法陣，祁言你解釋一下，你這法陣除了不讓我出去之外，有什麼用？
白骨一揚手，骨手猛地拉長抓向她，沅靈棲往後跳，後方出現細線讓她穩穩站立。
她瞄了一眼底下，滿滿當當的白骨，掛着一樣破破爛爛的戰衣盔甲，不過她看着有一點不太對勁，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那裏不對。
後來的白骨明顯戰力強的多，那些蹦噠的殭屍也就不到一百年的，遇見白骨就被撕的粉碎，不過他們不會像殭屍那樣咔嚓咔嚓把人吃掉。
這一點讓沅靈棲稍微欣慰一點，雖然是白骨，但是吞噬的方式沒那麼噁心，是把殭屍化成黑氣然後吸到身上。
高級果然是高級，進食的方式都要高級一點。
不少白骨跳到屋頂來對她張牙舞爪想，伸長的骨手破開風朝她划來，她就悠哉游哉地在空中晃來晃去。
躲得煩了，她就幾根絲線把底下的捆起來，淺金色的泛着光的絲線接觸它們，就發出滋滋的聲響，白骨身上的黑氣就散去，但是絲線撐不了多久就會被消磨掉。
沅靈棲愁眉苦臉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要是沒得這個烏雲把這塊地方封鎖了，她肯定早就撂倒這一圈的傻逼白骨精了。
祖祠那裏，雖然白骨伸長了脖子和手想要進去狠狠將人撕碎，但是上面的法陣總是一道又一道的光落下來把它們震開。
沅靈棲自然也瞥見那裏宛若劈雷一樣的景象，嘖嘖感嘆，區別對待啊，她在這躲得這麼辛苦，法陣不見得替她擋一下的。
忽然某個地方竄起一團火光，金紅的，比黃色的火焰更為耀眼，但是沅靈棲那一時間聯想到的只有——燒得通紅的炭……
她可不想湊過去在祁言面前晃悠，她還沒這麼心大。
白骨揮舞利爪，用一副骨架子發出風刮刺般的嘶喊，渾身戾氣，空洞眼眶盛出黑紅的火焰，像是血，像是無間地獄的黑暗。
祁言一步步走過去，他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一圈的火，沿着奇怪的線路，漸漸組成一個複雜的符文。
上空的法陣也隨之響應，慢慢地越來越亮，消彌着這裏的黑冷陰沉的鬼氣。
隨着火光和法陣的光芒越來越強盛，依憑細線站在空中的沅靈棲也一點一點看清了，被掩蓋在黑氣之中的，一個巨大的暗紅的符文法陣。
沅靈棲看不太懂，但是那股氣息讓她能隱約猜的出，這是獻祭用的陰咒。
她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一點，她之前一直看白骨很奇怪，因為它們都是穿着一樣的戰甲，但是沒有佩刀，也沒有敵軍一樣的存在。
戰甲雖然因為時間久遠破破爛爛，但是沒有那種經歷過戰場的傷痕和斷裂。
這可不是什麼戰場能有的表現啊。
除非，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麼古戰場。
而是獻祭活人的場所。
沅靈棲感慨：這家宅子的祖宗真的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