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梅竹馬
此時的少年，把頭低得愈發下去了，露出了修長流暢的后脖線條。可哪怕這樣，他還是聞見了女孩兒身上那股清淺的香氣。就像是凌晨時分，凝聚而成的水汽，帶着一種特有的清新之氣。
他都不敢呼吸了。
“你……是不是害怕我啊。”
白絮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少年的異常，卻誤解了異常的原因。
“沒……有，只是……我不習慣（不敢）……和生人（和你）說話。”
秦斂擔心白絮離開，趕緊解釋，只是頭仍舊低垂着。
從白絮的角度看過去，能夠看見少年漂亮的鎖骨，精巧的下巴和圓潤的鼻頭。
“好吧，那我就少說些話好了。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白絮不再看那個少年，抱着膝蓋靜靜等待着太陽完全躍出。
察覺到女孩兒的視線不再放在自己身上，秦斂用餘光瞄着女孩兒的一舉一動。
“我叫秦斂，正在學習修補這一片區域的漏洞。”
身旁傳來少年略帶嘶啞的嗓音，應該正處於變聲期。而雲之國度少年的變聲期，一般都在十六七歲的階段，比她之前所在的世界要晚上不少。
太陽一點一點的爬出來，周圍的溫度也逐漸升高，霧氣縈繞在整個雲之國度，如夢似幻。
白絮沉醉在極致的景緻之中，沒有發現身側少年滿足的神情。
至此，白絮有了個大她六歲的玩伴。
六年後，白絮家窗沿。
少女和青年並肩趴在窗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忽而，有一隻紙鶴從少女手中飛出，撲扇着翅膀，向著朦朧的太陽而去。
“絮兒，你折的紙鶴真好看。”
青年望着遠去的紙鶴稱讚道。
一陣清淺的笑聲過後，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
“斂哥哥，你可別這麼說，我會驕傲的。”
原來少女和青年，正是已經長大了的白絮和斂。
六年的時間足夠讓害羞的少年成為獨擋一面的俊美青年，也讓懵懂無知的女孩兒蛻變成了明艷動人的嬌俏少女。
兩人坐在桌邊，手頭的紙頁不停翻動，一個個精緻的物件兒就這樣憑空出現。
“絮兒，小斂，休息會兒，吃點果子吧！”
白絮她娘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個盤子，裏面盛滿了果子。
白絮覺得特別神奇，雲之國度居然能夠栽種植物。雖然長出來的植物無論花、葉、果實都只有淺淡的顏色，卻各有滋味。
動物的話，大多都是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充當寵物或者勞力，並不用做食用。因為雲之國度的人全都吃素。
好在白絮在前世的時候，因為身體原因，很少吃東西，大部分時間都靠營養液過活。所以對於食物，她沒有任何挑剔。
拿起一個橢圓形、巴掌大的果子咬了一口，汁水四溢，清甜可口。
“多謝簌姨。”
“謝謝娘。”
異口同聲的道謝同時響起，簌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哎~沒事兒，沒事兒。你們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看着一步三回頭的自家娘親，白絮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娘臉上的表情奇怪。
自己琢磨不透，白絮轉過身子問斂：“斂哥哥，你說我娘到底在笑什麼啊？我怎麼覺着那麼彆扭呢？”
秦斂吞下最後一口果子，又拿起帕子仔細給白絮擦了擦嘴角，這才慢條斯理的把帕子折好收回懷裏。
“估計簌姨是看見你又做出如此多的物件來，替你高興吧。”
“真的嗎？我怎麼覺得是因為你呢？”
白絮不過隨口一提，繼續搗鼓之前未完成的摺紙。
她沒看見秦斂眼中的情意，如夏日的清泉般潺潺流動，今日更是比以往多了幾分得到認可的歡欣雀躍。只不過這一切，都在白絮看不見的時候才會出現，隱藏得格外深沉。
午時徹底結束之後，空氣中的霧氣開始逐漸稀薄，秦斂同白絮打了聲招呼，繼續在街道間巡視，查漏補缺。直到光亮消失，才會踏着月色回家。
六年來一直如此。
秦斂回家的途中，看見月色中佇立着一位清麗的姑娘。
“斂，你回來了。”
姑娘開口，盡顯溫柔。
“嗯，不是同你說過了，不要等我？”
秦斂的語氣中帶着疏離，錯身躲開姑娘往他身上披來的外衫。
沒有看飄落在地的衣衫，以及黯然神傷的姑娘，秦斂一步不停的往自家方向而去。
姑娘默默撿起衣衫，小跑上前，落後半步跟在秦斂身後。
另一邊，白絮伸了個懶腰，把已完成的飾品一一裝好，眼裏充滿了不舍。
“白絮，生日快樂。”
突然，尋魂歡快的聲音響起。
熟悉的聲線勾起了白絮對弟弟的回憶。
“姐姐，這是媽媽特意為你研製出來的蛋糕味的營養液，你嘗嘗。”
“姐姐，這是無需消化的泡沫蛋糕，進入食道後會與唾沫產生反應自動化水，你嘗嘗。”
“姐姐，這是……”
耳邊迴響的全是白逸曾經對她說過的字字句句，飽含對她的關切。
“哎，白絮，你怎麼流眼淚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淚眼婆娑的白絮搖了搖頭。
“那，那要是你不哭的話，我就送你個生日禮物。”
此時的尋魂已完全恢復能量。而且還自動升級，能夠投射出全息影像來了。
所以，出現在白絮面前的，正是手足無措，“活生生”的白逸。
雖然白絮仍舊沉浸在回憶中無法掙脫，卻還是點了點頭，她不想拒絕任何“弟弟”送給她的東西。
“好。”嗚咽的鼻音堅定無比。
“我已經找到了白逸魂魄寄居的身體，今晚就能帶你去找他。”
“白逸”，不，是尋魂的臉上，露出了求表揚的神色。
白絮被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嚇到，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尋魂本體。
“真的找到了？”
激動地朝尋魂的影像而去，卻撲了個空。
影像忽閃忽閃的，像是接觸不良。
白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對着晃動不止的影像干著急。
半晌，影像才穩定下來，隨後傳來一陣暴躁的呵斥聲。
“你怎麼這麼毛躁，把我摔壞了怎麼辦！到時候誰帶你去找白逸的魂魄！”
尋魂懸在桌子旁，影像里的他一臉的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