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立案(4)
電話是6月2日傍晚7點從白雲公園的磁卡電話上打出的,那天是星期六,到白雲公園遊玩的客人最少上萬,傍晚時分,人流如潮,誰會去記一個打磁卡電話的人?
為了找線索,盧麗麗帶着隊員在白雲公園周圍進行走訪,這個電話亭離公園門口將近50米,旁邊沒有任何商店,左邊是大馬路,右邊是行人路,右邊靠裏面是公園高高的圍牆,因此不會有人在此停留。
看來打電話的人是特意選擇在這裏,如果這樣,那麼打電話的人極有可能是兇手。
他們花了三天工夫,詢問上千個路人、幾十個在附近開店的老闆和小販,都說沒看見,最後他們不得不放棄這條線索。
他們重新去找徐南,希望能從他口中找到線索,徐南叫他們去他的出租屋談。
一進徐南的屋子,徐南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黃俊松身上,黃俊松知道他想要的是錢,但是,這樣豈不是縱容徐南吸毒嗎?他假裝不理解,徐南又扯了扯黃俊松的袖子,姆指和食指做數錢的動作,黃俊松大聲問:“你要幹嗎?”
“嘿嘿,沒,沒想幹嗎。”徐南以為協警好說話點,沒承想,黃俊松會對他那麼大聲,嚇他一跳。
盧麗麗開始問徐南話,但他好像一付懵懵懂懂懨懨欲睡的樣子,答非所問,黃俊松生氣了:“徐南,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裏?”
“江村戒毒所。”
“別別別,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叫我戒毒所不如去死呢,你們問吧,我知無不言。”
“知道就好,你和江華興感情不錯,說說他死前有什麼異常情況吧。”
“沒有異常情況啊。”
“比如他和誰見面過?幹了些什麼?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黃俊松問,被訊問者不知道什麼對破案有用,往往需要刑警提示,一個優秀的刑警必須有超強的訊問技巧。
“他最近好像突然有錢了,請我在和記餐館吃了一次晚餐,我們喝了幾瓶啤酒,他很少請我喝酒,我問他怎麼突然有錢了,他說有個老闆向他買20克白粉,掙了兩千元。但我不相信,因為他沒本錢進20克的貨,他不說,我也不好意思問。最後一次見到他……對,應該6月25日下午,之後我就再也沒看見他了。”
他們事無巨細地詢問了徐南兩個多小時,一一記錄在案,沒能從他那裏得到可查的線索,他們只好打道回府,再從長計議。
8
找不到突破口,黃俊松常常去佳人餐廳找馮美月,因為江華興的出現和突然死亡,專案組都把精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所以,黃俊松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佳人餐廳了。
黃俊松懷疑白雲公園的公用電話是馮美月打的,羅峰和梁剛柯的案子她是核心人物,所以,他要不厭其煩地去找馮美月,就像英雄杜明一樣,即使找不到馮美月的殺人證據,也要時時刻刻盯住她,給她壓力,也許有一天她受不了,會主動坦白呢。
黃俊松和馮美月較上了勁。
他開車在往山野駛去,起霧了,開始是淡淡的白霧,越往山裡,霧越來越大,變成一團團黑色的濃霧,前方變得十分詭異,這條路他以前好像來過,車燈有氣無力地照着,可是因為濃霧的遮擋,他看不清方向了。
他把車子調回頭,準備走時,陡然看見馮美月在前方微笑着,微笑比任何時候都迷人,他看呆了,腳步不知不覺向她移動,好像她是一塊磁石,而他是一塊鐵,身不由己地被她吸引……
忽然,兩個人跑在他前面,定睛一看,原來是羅峰和梁剛柯,當他倆跑到馮美月的面前時,馮美月突然變成了一條巨大無比的蛇,伸着長長的信子,一口把羅峰吞噬了。
梁剛柯見狀,發瘋般地向黃俊松跑來,邊跑邊狂呼救命,但是,還沒等黃俊松反應過來,蛇身倏地變長,一口把梁剛柯叨在血盆大口中,鋒利無比的毒牙穿透了梁剛柯的胸口,鮮血噴射而出,梁剛柯只掙扎兩秒鐘,就死了。
黃俊松瞬間掏出手槍,向蛇口連連射擊,但是,子彈好像扔進湖裏的石頭,不起任何作用,蛇張開大口,一口咬向黃俊松,黃俊松大叫一聲……
原來是一場噩夢,他摸摸被汗水濕透的睡衣,起身拿走枕邊的香煙抽,他老婆迷迷糊糊中問他幹嗎?他說做夢了。
他老婆說你又不是小孩子,做夢也能讓你害怕嗎?說完又睡去了。
這個夢分明在暗示他馮美月就是一條惡毒的美女蛇,一定要把她揪出來!他下決心跟馮美月斗一輩子,直到他死了的那天為止!
黃俊松叫郭小成和他一起去佳人餐廳,郭小成問:“什麼理由去找她?”
“需要理由嗎?”
“那當然,你不怕她告你擾民嗎?”
“她是犯罪嫌疑人,這點不夠嗎?”
“肯定不行了,無憑無據說她是犯罪嫌疑人,豈不讓人笑掉牙齒?”
“好吧,那我們就去問她6月2日傍晚7點在哪裏,也許那個電話是她打的。”
“好,聽你的,不過,這次你不要出聲呵,把她惹火了,對我們詢問沒好處。”
黃俊松邊點頭,邊穿上協警服,和郭小成走出刑警隊。
他們的車子停在佳人餐廳,還沒下車,便看見餐廳的大門邊掛着一個廣告牌,是學生用的小黑板,上面寫着:“本餐廳轉讓,有意者請找馮老闆面議。”下面留着馮美月的手機和餐廳座機。
黃俊松和郭小成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感覺到馮美月要出什麼新招?廣告對黃俊松是一種打擊,一旦餐廳轉讓成功,就很難找到馮美月了,如果她出國的話,豈不是魚入大海,鳥進森林?
黃俊松頓時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他的表情被郭小成覺察到:“怎麼樣?是不是心慌了?”郭小成一付淡定從容的樣子。
“是啊,難道你沒壓力嗎?”
“我?沒有,我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對待事物。”
“你說馮美月幹嗎放着收效良好的餐廳不管,要轉讓?”
“不知道,也許她想做別的吧?”
“等一會兒你詢問她時,別忘了這點哦。”
“你自己就……”郭小成忘了剛剛交待過黃俊松不讓他說話。
現在正是傍晚下班時間,這時馮美月會來餐廳,白天她都在家睡覺,他倆深知她的習慣。
到二樓找馮美月,她不在,這有些異常,因為馮美月是個稱職的老闆,晚餐時間幾乎都在崗位上。
他倆問服務員老闆去哪裏了?服務員說不知道,你們打電話給她吧,我們老闆好像沒心思開餐廳了。
郭小成打電話給她,她說正在來餐廳的路上,因為東風路堵車,所以要晚些到,請他在餐廳耐心等一會兒,她會叫服務員招待她。馮美月可能不知道黃俊松也一起來,或者知道而不願意提到黃俊松吧。
服務員安排他倆坐在一個小包間裏,泡上兩杯菊花茶,說這是老闆吩咐的。
半小時后,馮美月走進包間,臉上依然帶着迷人的微笑,但似乎有些落寞,一付新寡的模樣。
她看見黃俊松也不覺得意外,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很客氣地和他倆打招呼,給他們續茶水,之後坐下問:“兩位警官,今天來有何貴幹?”
“貴幹不敢,我們走到哪裏都不受歡迎。”
“自謙了吧?沒有你們,天下哪來的太平日子?”
“過獎了,你餐廳的效益挺好的,幹嗎要轉讓啊?”
“累了,想停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日子,調整一下心情,錢又掙不完,如果不侈奢,夠我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了。”她輕描淡寫地說,似乎不把錢放在心上。
“但你這麼年青,不可能就這樣休閑一輩子,總要做點什麼來充實人生吧?是不是有更好的發展項目?”
“……”馮美月欲言又止,但想了想,似乎下決心地說:“兩位警官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必隱瞞……我年少時就夢想當一個出名的演員,經過我的努力,如願以償考入了省藝術學院,當上了演員,但我的夢想被一個扭曲事實的記者毀滅了……唉,往事如煙,不堪回首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心中的夢想從未熄滅過,可惜現在已經殘花敗柳半老徐娘了,當名演員的理想是很難實現,不過,我願意為有當演員夢想的人做嫁衣,我準備註冊一個影視文化公司,拍一部好的電視劇,培養一批年青的演員。”
她侃侃而談,眼裏閃着希望的光芒,整個身心都沉浸在裏面。
“真捧!你一定會成功的,不過,拍攝電視劇似乎要很多資金吧?”
“慢慢來,我會想辦法融資,首先向銀行貸款,如果不夠的話,我可以找內行的人合夥。”
黃俊松討厭郭小成詢問嫌疑人像談戀愛似的方式,他坐不住了,忘了郭小成說的規矩,問馮美月:“馮老闆,6月2日傍晚7點你在哪裏?”
“這……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就是本月的事,憑你的聰明伶俐,應該會記得吧?”
“應該是在餐廳里吧?對,那天是在餐廳上班。”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因為這時是晚餐時間,那是六一兒童節的第二天,頭天很多家長帶小朋友來吃飯,所以記得清楚。”
經過黃俊松和郭小成查證,那天馮美月確實在佳人餐廳上班。她不可能去白雲公園打電話,佳人餐廳離白雲公園30公里,坐車來去最少要一個小時。
也許馮美月有同夥在幫她?但是,專案組花了大量的警力、物力、時間,對她的社會關係進行了調查,都被一一排除。
當然,除非這人隱藏得很深,或者從來不給她打電話,也不在她的通訊錄上,但要做到這點實在太難了。
9
盧麗麗和肖良從香料廠的錄像中看到梁剛柯的車子經過時,車燈是亮着的,既然梁剛柯沒喝醉酒,車燈又好好的,怎麼可能把車開進坑裏呢?可能有人用激光筆把梁剛柯的眼睛給照射得看不清東西了,甚至照射傷害。
在歐洲冠軍小組賽中,拜仁慕尼黑在取得領先的情況下,意外翻船,最終以1比1的比分與那不勒斯打平。
賽后,射失點球的戈麥斯飽受指責,但是,拜仁慕尼黑髮出聲明:俱樂部嚴正指責那不勒斯球迷用激光筆攻擊戈麥斯,以致戈麥斯眼睛受傷,導致點球失准。
這種例子舉不勝舉。
德國醫學博士尤爾根教授說:激光光束穿過人的眼角膜和晶狀體,最後聚集在視膜上,會照射點產生極高溫度,將眼睛灼傷,輕則導致短暫失明,重則產生終生性視力損傷,危害極大。
所以,梁剛柯極有可能受到兇手的激光筆攻擊。
但是,現在花幾十元就能隨便買到激光筆,連小學生都在玩,本市的用激光筆的人不下於50000人,使用者非常廣泛,分佈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排查起來非常難。最少要投入20個警力,花上一年時間,才會有成果。
想到這裏,盧麗麗頭都大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丁老師打電話給盧麗麗說,國際刑警組織已經把她的錄像截圖傳來了,比原圖清晰了30%,嫌疑人的輪廓已經基本可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