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我可不可以出去
龍承毅打量了片刻,才記起這人,上個月宋芊芊說要向自己討個會武功的人,便是這人了。龍承毅便仔細打聽了些消息,冷不防掃見宋初按着孩子顫抖的身子,也不理會自己下屬,疾步走了過去,聲音是自己沒有預料到的擔憂。
“怎麼了?”
宋初嗓子赫赫的發出怪叫,龍承毅知道她這是氣急了堵住了嗓子,一手輕輕扶着他背脊,看着那孩子臉上的痛苦表情,拉住她的手,“初兒,怎麼了?要說什麼,寫給我。”他捏捏對方的手,也不知該高興她沒有揮開自己,還是擔心對方失態的反應。
慢慢的,宋初似乎緩過神來,鬆開孩子的肩膀,宋初眼裏發狠,指着一處。龍承毅這才看到邊上角落處有個人形的木樁子,看着並無異樣,走近了,方發現這木頭人身上各處刻着一個名字——宋初,而上面已經有了不少划痕。
龍承毅猝不及防回頭,果然,那孩子那種一把殘劍。“怎麼回事。”龍承毅也憋不住怒火,腦中隱隱有了些印象,好像宋芊芊乃是宋初之妹,卻恨不得生噬其姐。
邊上男人被一聲虎震一嚇,“屬下不知,王妃只要求屬下每日教導這孩子習武。”
緊繃的氣息久久不散,屋子裏孩子的哭聲驟然響起,兩道目光移過去,站在放門口,的婢女身子像是患了羊癲瘋似得。哆哆嗦嗦到得龍承毅邊上,“公子,這都是王妃……王妃的吩咐,她……她……還有這個……”從懷裏掏出一疊紙來,字跡扭曲,墨色濃重,黑乎乎一片,一看就是三歲小兒的筆跡。
頁頁如此,拼湊着,順着字跡能瞧出些大概來。
“宋初是我的仇人。”
“殺宋初,報仇雪恨。”
兩句話便是這兩指高的紙全部內容。宋初現在看到這,除了一開始呼吸急促外,已然恢復常態,似笑非笑的看着龍承毅,龍承毅只覺耳朵發紅,臉頰發燙。
“公子,據說這孩子兩歲之時發了高燒,燒壞了腦子。”那男人一見龍承毅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就知道這孩子要倒霉,解釋了一句,言外之意都是別人故意指使的。
“姨姨,我要吃,要吃……”軟糯的孩童音軟綿綿的,撒嬌味濃厚,小短腿飛撲,抱住來人的一隻小腿。
開春后,氣溫一下子回升,暖洋洋的。她身穿白色為底的綉金白蝶穿花中衣,外罩白色長衫紋錦,頭戴一根東珠鑲花步搖,繁而不簡,很是華麗。宋初已經許久未曾如此打扮富貴,自從那莊子回來,婢女捧來的衣衫均是如此,宋初在穿着上素來不挑,只要簡潔便好,如今是連唯一的挑剔都不用了。
她身子恢復了不少,端着一疊紅豆糯米糕,在院子裏玩耍的孩子竟被香味給饞的,心裏一酸,這孩子在莊子裏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吃個甜糯的點心便心滿意足的厲害。孩子呆呆傻傻的,問他在莊子裏如何受了欺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來吧!”外面的石凳被換成了秀凳,面上包着一層綉金棉布,柔軟的很。她在凳子上坐下,拉着那三四歲的孩子在另一邊坐着,“不許吃多了。”她嗓子還沒修養好,仍是干啞的厲害。
那孩子長得瘦小纖細,沒有一般孩童的胖呼,吃起東西來倒是能看到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像個好吃的小倉鼠。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蒙了一層迷霧,看上去讓人心疼。
龍承毅站在通向廂房的門洞出有一陣了,瞧着宋初面色溫和的撫摸着孩子的背脊,心頭酸澀的厲害。孩子吃完了糕點,又要人陪着玩耍,龍承毅心疼宋初的嗓子,憋不住走出去,讓婢女把孩子帶後面去,佔據了小孩兒的位置。
他一個七尺男兒坐在嬌小的秀凳上說不出的不協調,龍承毅似乎沒發現般,“初兒,大夫說,你嗓子再靜養些日子就能恢復了,這幾天最好別開嗓。”石桌上,宋初那雙白玉雕飾的芊芊玉手隨意擱着,龍承毅忍不住目光飄忽,手着魔般想去碰一碰,是不是真的如玉質般光滑冰冷。
宋初移開手,點點頭,腦袋也偏了過去,看着院中孤樹,似乎上面開出了神奇的花。
龍承毅尷尬的收回手,心裏發疼,對着自己便是一字也奢侈了。憋屈的撐着腦袋,忽的手一軟,腦袋一偏,差些跌倒在地上。自己沒聽錯吧!剛才初兒和自己說謝謝了?
忍不住蹲在宋初面前,目光灼熱,宋初不自在的換了個方向,龍承毅臉上似要笑出朵花來。
“我想出去走走。”從莊子回來,宋初便撕下了面具,換回了自己的臉,多日不沾空氣,面色蒼白如白玉,她一邊在龍承毅手心寫字,看他眉目動了動,猶豫的樣子,接着寫道,“若不行便算了,無礙。”鬆了手,無力的笑笑,腦袋偏向一邊,不願讓人看到失落的模樣。
宋初腦子裏裝的詭計可不少,龍承毅在她手裏吃過虧,見她渾身失落又倔強不說的樣子,恨不得所求一一滿足,可是……“走吧,帶你出去看看。”
看到宋初眼裏的光芒,龍承毅覺得什麼都是值得的。龍承毅親自帶着宋初出了院子,瞧見門邊的護衛,宋初心裏閃了閃,走過一條游廊,便到了一處精緻的花園,花園裏綠草茵茵,花兒招搖枝頭,含苞待放的不過了了,忽然飛舞的蝴蝶穿梭其間,終於有了些冬日已去的味道。
龍承毅知曉宋初愛花,細細說起了幾株名貴珍品來,宋初傾身前去看了看,一身濃裝,趁着滿園子的春色都黯淡幾分。
微風拂面,萬物舒展身姿,不知是美景讓人放鬆了心情,還是龍承毅的溫和讓人有了傾述的慾望。宋初抿抿嘴,欲言又止。
“初兒想說什麼便說。”龍承毅似乎從這樣的對話中找到了樂趣,主動的把手伸到宋初面前,等着佳人致以他用。
宋初小臉猶豫了半晌,伸出一根枝頭,修長俊秀,一點一點劃在龍承毅手心處,彈起一陣癢意,直達心底。多日的愁雲被艷陽照射下,穿透濃厚黑雲,灑在他身上,火熱熱的。
宋初期盼的眸子小心打量這群他,龍承毅愣了愣,回想起手指紋路的變化,是擔心自己懲治他么?自己就如此不值得信任么?艷陽沒了方才的溫度,躲到了雲層里。
“走吧。”龍承毅不顧宋初掙扎,牽起宋初的手,腳步慌亂。
繞過花園,穿過一條九曲迴廊,從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踏過,一處精緻的院落在重重綠色掩映下露出來,門口依然有護衛把手,那些人身穿黑色勁裝,手持烏木闊釜長刀,身形矯健,呼吸平穩,功夫定然是好的。
龍承毅拉着宋初進去,指指前方正門,自己並未進裏屋去。
宋初不解的瞧了龍承毅一眼,沒堅持,自顧自進屋了。西潘明鴻聽到吱呀的開門聲,回過頭去,不渝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吃驚起來,三步上前,“宋姑娘,你沒事吧!”欣喜的表情溢於言表。
宋初笑得真誠,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喉嚨,在西潘明鴻不解的目光中飛快的寫了幾個字,“嗓子不行。”
西潘明鴻餘光透過大敞的門瞧見倚在外門邊上的龍承毅,眼中發狠,就要衝將上去,宋初死死拉住他,一邊在他手上比劃,也不關門,把人拖進了裏間。
二人在房裏說了將近半個時辰,出門之時,西潘明鴻依依不捨的把人送走,彆扭的對龍承毅說了兩個字,“謝謝。”若不是有內力,恐怕就化在風裏了。
回去路上,風景依舊,龍承毅瞧宋初興趣濃厚的樣子,自己簡直憋出了內傷,他性子素來高傲,這幾日的忍耐似乎要把人磨的少了一層皮,忍受不住,細細低言,“初兒,我龍承毅自認不是個好人,可也沒壞到如斯地步。對敵人,我的手段是不堪了些,可對朋友,我自認也是用心的。”他點到為止,不堪,你宇文乾對敵人又好得到哪裏去,否則也不會有了凶名,用心在西潘明鴻的住處就可見一斑,除了無自由外,比他做皇帝還快活。
手被人輕輕捏了捏,龍承毅一愣,嘴角不自禁的咧開。
東胤郊外
一尋常宅院裏熱鬧的緊,房間裏的傷患在神醫的救治下,終於撿了條命回來,傷筋動骨一百天,吊著一條腿,有了血色的臉中氣十足,“我要去。”
“你瞧瞧你這樣子怎麼去?難道不相信兄弟能把人帶回來嗎?”另一個男人放大音量吼了起來,脖子粗了一圈,顯然被床上的病人氣得不輕。
“就是,尹劍,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胳膊腿,去了不要給我們拖後腿呢。”吵架的正是躲在東胤的伯氏四人和受傷深重的尹劍。說話之人正是伯肆,衝著尹劍眨眨眼,戲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