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豆綠
前面的奧迪一直到了一棟高檔小區才停下來。
吉果趕到電梯口,兩人已經先上去了。吉果看到電梯停在了10層,夏晨氣喘吁吁的追上來。
吉果生氣地問道:“你跟來做什麼?我不是讓你回去嗎?”
“吉果,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犯險的。我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后你如果不出來,我就報警。”兩人一起乘上電梯,夏晨如此說道。
十層有兩家住戶,但左手邊的一戶人家家裏傳來了不小的動靜。吉果讓夏晨藏到通往9樓的樓梯上,自己過去敲了敲門。
門開了,滿嘴口紅的中年男人探出頭來。
吉果鬆了口氣,找對了。
“先生,我來接我朋友。請你讓她出來。”說話的同時,吉果一手扒住門不讓男人關,一邊朝房子裏大喊,“苗苗,快出來。”
男人手上的力道突然鬆了松,上上下下打量着吉果,然後猛的一把把吉果拉進屋子裏,嘴裏還不乾不淨地說道:“有一個玩一個,有兩個,老子正好玩一雙。”
隨後哐的一聲砸上了門。
夏晨嚇壞了,她根本沒打算等十分鐘,早就掏出手機給何宇打電話了,只是電話那端一直無人接聽。夏晨一遍遍的繼續撥過去,何宇正在陪父親吃飯,傭人把震動好久的手機遞給他。
何宇一看是夏晨,來到書房接了起來,“到家了嗎?”
夏晨的聲音尖利急促,“何宇何宇,你快來,吉果她,我我……”
何宇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口,“晨寶,別怕,把地址發給我。還有,不管發生什麼,先保護自己。還有,暫時別報警,立馬打120。晨寶,我馬上到,別怕啊。”何宇收到地址后立馬撥通了胡勉的電話。
自從美國回來后,這一個禮拜,胡勉已經做了八台手術。今天更是已經連軸轉了10個小時了,一身血衣剛脫下。又累又困又餓,這個時候何宇的來電讓他心情超級不爽。
“你最好是有急事!”
“胡勉,你女人出事了!地址給你發過去了,快點吧。”電話里還傳來轟轟的引擎發動的聲音。
吉果!吉果出事了!
胡勉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轉圈圈。
明明以前連續16個小時的手術也不是沒做過,不至於如此的。他忘了穿外套,抄起車鑰匙跌跌撞撞就往外奔。
胡勉和何宇幾乎是同時趕到的。
夏晨瘦小的身體不停地撞着門,彈回來再衝上去。何宇心疼地跑過去抱住她拉到一邊。
夏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努力撞,一次又一次,我想撞開門,我再用點力氣就能撞開,我……”
何宇拍着她的背為她順氣,“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很努力了,相信我,吉果會沒事的。”
胡勉瘋了一樣又是撞門又是踹門,這時門突然吱吱呀呀的開了一個縫,胡勉打開門,有個女人頹然的暈倒在了門口,額頭受了傷,不住的往外流血。
不是吉果!
房間很大,有個房間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你這妞有骨氣,老子倒要看看你瀕死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瀕死、骨氣、沒有吉果的呼救聲。
胡勉的心登時涼了個徹底。
他循聲一腳踹開了卧室的門,就看到門口躺着一隻高跟鞋,床旁邊的地毯上,一隻腳的腳踝上有明顯的紅印,一隻腳上穿了鞋,鞋跟斷了;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下半身的裙子被撕去了一大半,但還勉強穿在身上。
是吉果,躺在地上的是吉果。一個沉浸在虐殺快感里的油膩男人跨坐在吉果身上,兩隻手捏着鞭子的兩端使勁地繳着。
鞭子一圈又一圈套在了吉果的脖子上。
吉果上身的衣服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只剩白色內衣。內衣右肩的肩帶滑落,左邊的帶子斷成了兩截,左胸露出來一大半,吉果的一隻手死死護在胸前,另一隻手抓着脖子上的皮鞭,試圖剝離緊緊纏繞甚至還在不斷縮緊的皮鞭,整張小臉慘白一片,眼神渙散,嘴角被撕裂了,嘴唇已經發紫發黑。
胡勉找到吉果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一直以來,胡勉堅信如果一個罪該萬死的人被送到自己面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救人。然而今天、此刻,胡勉意識到自己高估了自己對信仰的虔誠度。
作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他第一次有了殺人的念頭。
胡勉雙手拽住男人的衣領將他從吉果身上拉下來,又按住男人的頭朝柜子上死命磕去。
一下,兩下,三下,數不清第幾下的時候,何宇在門外緩緩說道:“老胡,差不多了,去看看吉果吧。”
胡勉回身,吉果已經坐起來了,鞭子還纏在她脖子上,但臉色略微緩過來點。她曲起雙腿,挪動着雙腳,雙手抱肩,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拚命的往後縮,即使已經背靠床邊,還是不停的往後縮,嘴裏不斷地重複“別過來,別過來”。
胡勉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慢慢地靠近她,不敢碰,更不敢抱,柔聲解釋:“果果,我是胡勉,我是胡勉,我來了,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
吉果終於願意抬起頭,那雙大眼睛中的神采彷彿全部被抽走,無力又空洞。
快一個月沒見了,吉果又瘦又憔悴。
胡勉心疼的不停喚着吉果的名字,試圖拉回她的意識,終於吉果的眼睛開始有了焦點,視線停在了胡勉臉上,喃喃念道:“胡勉,胡勉,真的是你嗎?”
胡勉一把把她抱在懷裏,心痛的快緩不過氣來,“是我,我來了,沒事了。果果,沒事了。”
男人把吉果拉進屋子裏的時候,吉果害怕但沒哭;男人一把把苗苗推到桌角的時候,吉果害怕極了但仍沒哭;男人拉着吉果的腳,把她從客廳拖到卧室的時候,即使頭在台階上磕了一下,吉果疼的直咧嘴還是沒哭;男人又撕又扒吉果的衣服,一雙手不停地摸着吉果的身子的時候,吉果噁心又絕望但也沒哭;男人打她想勒死她的時候,吉果滿腦子都是想活下去的念頭卻仍舊沒哭。
可當胡勉說“他是胡勉”、“他來了”的時候,當胡勉緊緊抱住吉果的時候,吉果咬緊的牙關終於鬆開,所有的情緒,害怕、恐懼、死亡、噁心,在那一瞬間集中爆發,迅速蔓延四肢百骸。
胡勉來了,胡勉說沒事了,胡勉的懷抱很溫暖,吉果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