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岸酒家不醉痴 3

第17章 春岸酒家不醉痴 3

黑允鈞一路隨行,同着妁澌一道入了房中。

風徐徐而來,撫上了男人的面龐,卸去了他眼角的溫柔。

“今日之事,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黑允鈞坐在床闈之上,把玩着手中的薄扇,眉目之間,哪還似方才的慈善,十分暴虐兇險。

“是。”

妁澌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身姿綽約,心頭卻隱約一慟。那種感覺,或是恐懼,或是酸楚,亦或是,一絲絲的甜頭。

“對了,有一事,你是否忘記告知與我了?嗯?”

黑允鈞挑眼過來,凌厲的目光似刀子般插在了妁澌的心上。

他到底還是問了,問的從容不迫,問的波瀾不驚。

“妁澌初見紅蘿時亦是一陣心驚,但她與柳柳相差甚遠,相像也不過只有眼睛……”

“好一個不過,不過。”

妁澌驚呼一聲,已是被黑允鈞扼在床上,呼吸不得,一把搖風緊緊的抵在她的頸上,霎時帶出了一道血痕。

“你該告訴我,告訴我知道嗎?”黑允鈞的手緩緩劃過妁澌憋紅的臉,輕輕地,在輕輕的,然後猛然掀了面紗,逼了上去。

“那種痛,深入骨髓,刻骨銘心,豈是你一句不過代的了的。哈,罷了,你也不過我手中一顆棋子,我又怎能指望你去體會那種失落。”

妁澌咬着牙,不想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她凝視着眼前那人,也許只有此刻,他才會完整的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她跟了他十餘年,救過他的命,卻失了自己的心。

黑允鈞輕吸了口氣,撤了扇子起身,迎着清風,竟笑的英氣。妁澌忙又跪了下去,咳嗽不止,一個白色的瓷瓶不偏不倚,剛好砸在她的手上。

“這個你抹了去,遮了傷痕,莫誤了正事。”

“將軍,這夢香樓絕對就是此前聞人與黑翌洛謀划建造之地。只是具體情況我還未摸清。”

“你怎的如此篤定?”

“夢香樓開業之日,我見到了聞人,他與那個紅蘿抱在一起,舉止甚是親密,而後幾天,也是勤勤來訪,兩人的關係怕是不尋常。”

“是嗎?那還真是有意思了。”

黑允鈞頓了頓扇子,嘴角揚起了詭異的弧度。

只是這一切,是否太過的容易了,所有的線索看似縝密,細思卻漏洞百出。那兩個人怎會這麼輕易地鑽進他的手心。到底是他疑心太重,還是那兩人徒有虛名?

“將軍,我在這裏已站穩了腳跟,接下來有何動向,必定第一時間告知於你。”

“將軍?你以後還是叫我阿鈞吧,同以前一般。以你現在的情況方便些,以免暴漏了身份。”

“嗯。”

“還有,我聽說有人不識趣,在朝堂之上,妖言惑眾,污衊我父親,你也一併去收拾了,大梁國和親的事宜我已叫賈銘大人去處理,你不必再管着,安安分分的守在這裏,我會再來的。”

“是。阿鈞。”

黑允鈞長笑一聲,又換回安然本分的模樣。他將妁澌拉了起來,推開她的下巴,露出那道懾人的血痕。

“我先行走了,你莫出來送。”

關門的聲音很輕,甚至微乎其微。妁澌一直聽到樓下寒喧的聲音消失才又重新癱坐在地上,她捏了捏那白瓷瓶子,不知是何滋味。

阿鈞,他許她叫阿鈞了,可他的恨意又曾減少了幾分呢?這個男人,為何會變得如此可怕,讓她招架不得,又難以放下。

他與她之間,本就是孽緣,是因果輪迴,是新仇舊恨,是一個圓,永遠都走不到終點。

夜晚漆黑陰沉,那彎鉤月不覺間已浸入雲層,似是不敢去面對一個人的凄清。微弱的光亮打在地上,映出了一片血紅。

李府之內,安靜異常,所有的燈都被吹熄了,但卻再沒有人能起來點亮。

李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此刻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他們被碼得整齊,雙眼緊閉。

妁澌收了手中的噬骨鞭,解下了蒙眼的布帶,看這血流成河,遍地屍身的場景只覺唏噓。曾經的她眼睜睜的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屠殺殆盡,如今她卻在幫兇手做着同樣的事情。

她蒙去雙眼,並非害怕,只是在自欺欺人。

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他們腦海中最後的記憶。

妁澌望了望腳邊的李誠宇,這些人中,唯獨他的眼睛合不上,可又數他的神態最為的安詳。也許,他早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一直都在等待着死亡。

任務完成她也不想在此多留,暗夜之中,只見一抹魅影閃過,漸漸消失。

第二日霜華殿上,自然缺了李誠宇的身影。何燼帶兵查看,發現李家老少盡數慘死,就連自己派去監視的暗衛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一時之間,震驚朝野上下。

黑翌洛坐在王座之上,腦袋愈發的覺得沉重,這是他最怕發生也最應付不來的事情。

鎮南王剛剛抵達大禹,這番舉動無非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難而退,也讓滿朝文武認清現在的處境,知道自己一家老少的性命都攥在誰的手裏。

那日朝堂之上,李誠宇明確的表明了立場,於是就成了祭刀的公雞,任誰都知道是何人做的,可他卻偏偏沒有理由動手。

鎮南王府之內,黑翎倚在凳背之上閉目休憩,黑允鈞在一旁報告着禹城發生之事。

“此事辦得不錯。”黑翎緩緩睜開雙眼,拿過一旁的茶碗。“妁澌這個丫頭,倒是沒有白收養她,做事情乾淨利落,叫我省心呀。”

黑允鈞附和着笑笑,心中卻覺可悲,想他百般努力都得不到的讚賞,黑翎卻如此輕易地送給了別人。自己在他的心中,原來連一個戰俘都比不上。

“和親之事辦得如何了?”

“已經談妥了,大梁一方自派人手,定叫那公主到不了禹城。”

“如此,我便安心坐等。我們不急出兵,只等那女人與小王上自己來求饒。”

黑翎飲了一口茶,目光更加狠厲,當初你們讓我失去的,我定要你們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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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香幾尺是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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