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8窮人不止一個

莫半夏最終還是選擇了吃白飯，因為三兩米飯加素菜根本就填不滿肚子，在周三的晚餐時，餓得肚子直叫的莫半夏，乞求食堂啊姨將那份素菜換成另外二兩米飯。半斤白飯就着豆醬下肚才找到久違的飽腹感。

半是同情半是不安的食堂啊姨跟莫半夏約好了，刷一次卡2.5元，給她打兩次五兩的白飯。米一斤2.5元，加工費就免了，伙食費立即下降一半的莫半夏自然喜不自勝的答應了。

“郭啊姨，謝謝你！你可真是這世上最好的人，這是我奶做的豆醬，味道可好了，你嘗嘗吧！”打飯後的莫半夏將特意用小玻璃瓶裝出來的豆醬遞給食堂啊姨。

“你這孩子，謝啥喲！”年近半百的郭啊姨趕緊眨了眨眼，省得眼淚落下來，這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

莫半夏從來不在就餐高峰時去打飯，忽悠了史珍珍莫華萱兩天就被倆人抓住了吃白飯的囧況。

“給，吃點我的菜吧！”史珍珍將紅蘿蔔夾進莫半夏堆滿白飯的碗裏，然後從她碗裏夾出一筷子的豆醬。

“嘗嘗這塊雞肉，味道不錯的。”莫華萱將一塊雞胸肉放進莫半夏的碗裏。

“你們別這樣！”莫半夏用手蓋住了碗，阻止兩個小姐妹的分菜行為。“我覺得吃白飯挺好的，量多夠飽，打菜時我老覺得不夠吃。”

“你知道我不吃豬肉的，也特別討厭紅蘿蔔，我爸每天中午都會帶菜給我，這些我真的吃不下，你就幫我解決了吧！”史珍珍將碗裏的紅蘿蔔、豬肉片都倒進莫半夏的碗裏。

“嗯嗯，珍珍每餐都倒好多飯菜的，你吃她的，省得浪費。”莫華萱夾回自己的雞肉放進嘴裏。

“這、這、好吧！”莫半夏沒出息的妥協了，有菜送吃當然比吃白飯更爽啊！

不過，莫半夏只肯接受史珍珍確實不喜歡的菜，其它的堅決不接受，並且威脅史珍珍要吃完不準浪費。

在某次史珍珍勉強吃完，卻被脹得肚子疼了兩節課後，莫半夏就每餐幫忙吃掉三分之一的白飯。兩人為了照顧莫半夏調整了用餐時間，成了學校最後一批用餐者。

為了兩位姐妹不至於沒菜打或者買不到喜歡的菜，莫半夏也不得不調整了自己的用餐時間，雖然不在最高峰，但也不再是最後一位。於是越來越多的同學都知道了五年級1班有個只打白飯的莫半夏，甚至於背後被人起了個‘吃白飯的’綽號。

“吃白飯的，交作業了！”李寧T恤何必有，被劉老師任命為學習委員兼數學課代表。

“吃白飯的，你跟我一組掃清潔區，明早記得掃啊，反正你住校的。我可來不了那麼早！”喬丹T恤謝常輝理所當然的吩咐。

“啪！”莫半夏將作業狠狠的砸在何必有的桌上，冷着一張包公臉。

“你摔那麼響幹什麼？吃白飯的！”

“誰吃白飯？你得搞清楚了，我是打白飯，是拿米拿錢去換來白米飯。我莫半夏吃的每一粒米都是自己插秧、收割、晾曬而來，誰敢說我是吃白飯的？

你姑奶奶我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都說這樣的人是好漢！你們這靠爹靠媽養的不賺一分錢，不種一粒米的寄生蟲才是純粹吃白飯的。

真是有毛病，吃白飯的反而嘲笑憑自己本事打白飯吃的。”莫半夏氣勢十足，再殺氣十足的橫了謝常輝一眼，噎得何必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你……”何必有一句話都找不到來反駁，這她娘的說得太有道理。

“你什麼你？說說你長這麼大賺過一分錢了嗎？別看你穿得人五人六的趾高氣揚，離開你爸媽你屁都不是！你姑奶奶我捲起褲腿可以插田割稻挖馬蹄，放下褲腿可以上山採藥砍竹編帽子。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啪、啪、啪！”門口傳來啪啪的拍掌聲，倚門看笑話的劉楓晚看了個從頭到尾。

“說得好，說得精彩！就沖你這份心性，莫半夏，劉老師看好你的未來，必定不甘人後，成就非凡！”

“莫半夏，我、也想打白飯吃！可以跟你一起嗎？”正午，宿舍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拿着飯碗站到了莫半夏面前。

“可以呀，你也需要打白飯嗎？”這位姑娘膚白如玉，五官長得恰到好處，比莫半夏高了一個頭，目測已經有一米五了，是個漂亮的姐姐，特別是那雙眼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反平時的怯懦沉默。

“我叫韋甜甜，來自黃田青竹，你說我需要嗎？”韋甜甜崇拜的看着這位將‘吃白飯’也說得理直氣壯的同學。

“黃田青竹啊！那你是平頂瑤還是尖頭瑤啊？你們那的瑤婆真的會抓小姑娘嗎？”莫半夏好奇心曝滿，要知道她可是從小被這些話威脅着長大呢。

“再哭，再哭，黃田青竹的瑤婆就來抱走你了！”

“再鬧，不聽話就將你嫁到黃田青竹去！”

黃田青竹可是能止小姑娘哭鬧的絕妙良方。

韋甜甜沒有出聲，她不願意騙這位一心想要結交的朋友，也不能說出村裏的秘密，抓的騙的從來不是小姑娘，而是大姑娘、新媳婦。在黃田青竹，十個媳婦四個買，三個換兩個騙，還有一個心甘情願！

食堂啊姨對多一個人要打白飯只是詫異了一下，等得知韋甜甜竟然是來自青蒙山上的黃田青竹還多打量了幾眼。

黃田青竹的學生不是沒有，但基本上都是男生，女生還是近十年來的頭一遭見到。

韋甜甜已經滿了十三歲，比莫半夏年長了兩歲，自然而然的成了四人中的老大。進而成為宿舍里的老大，宿舍里還有四個人，分別來自白羊村的白玉君、渡頭村的楊紫萱、牛角村的牛曉燕、安山的蔣芬芳。

女生本來就少，村裡二胎生下養在家裏的幾乎百分之九十九是男娃。女孩子最大的作用就是長大后出嫁換彩禮，為弟弟娶媳婦。如果在黃田青竹就乾脆的拿來換親。

村民們的普遍想法是在村小不要花錢的就近讀幾年，認兩個字就行，到鎮上來花錢寄宿讀書那是男娃才有的待遇。

宿舍里八個人，除了史珍珍、莫半夏與韋甜甜，其他人的父母都是在在外面打工，留自己與弟弟在家跟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生活。

父母每個月都會寄回來足夠的生活費，所以能在鎮上讀書的女孩子都會很用功，生活上也並不會特別缺錢。

對於打白飯的莫半夏、韋甜甜，她們都有一種傲人的優越感，試圖聯合莫華萱、史珍珍孤立莫半夏、韋甜甜兩個窮鬼。

不過這個提議被兩人拒絕了，於是宿舍里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派。因為莫半夏的強勢，韋甜甜的身高，白玉君們並不敢過份，頂多就是背地裏嘲笑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