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10山裡姑娘不能沾
“我家裏,我樂意不樂意都不中用,得我奶我爸樂意才行!”韋甜甜放慢腳速,想離這位大山的‘孔雀男’遠一些,省得真給打下了孔雀男的印記。
“那位你同學?竹枝屯的?黑不溜湫的,會嫁進山裡不?山裡人不挑,是女的就行。你們村的,那是你堂哥吧?成了,你的任務就完成一半了。”韋家棟也跟着停了下來,示意韋甜甜注意在莫半夏面前獻殷勤的韋佐強。
“做他的白日夢!”韋甜甜眼裏噴火,什麼人嘛,也敢打山外姑娘的主意。
“半夏,累了吧?要不歇息一下!啊強哥你們先走,到竹枝村的時候,你們幫背多點東西,我空手一會就趕上你們了。”韋甜甜將韋佐強從莫半夏身邊擠走。
“沒事,甜甜,這是你朋友吧?哥哥回山時把你那份全背了。”韋佐強呵呵傻笑,肥壯的身軀像一座小山一樣矗立不動。
“沒有,我們只是室友!”韋甜甜的臉色很難看,非常後悔答應了莫半夏跟他們一起回竹枝屯的決定。
“甜甜,你們先走吧!畢竟你們還要多走五六十公里的山路,不能耽誤,我家近,我慢慢挪都沒問題。”莫半夏看着前面若隱隱現的屋角,已經到湯家廠了。
才走了多久?太陽還在地平線上不遠處晃蕩呢,最多不過兩小時就走了近三十公里的路,真是要了老命了。
“那行,我們就先走了,你慢點,我到你們村時去通知你奶奶來接你吧!”韋甜甜看着不肯挪動腳步的堂哥,又看了一眼還啥事都不知道,困得直接坐在地上的莫半夏,決定將危險因素帶走。
韋佐強一步三挪的往前走了,滿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啊強,看中那個妞了?也太黑太難看了吧?”剛剛走開不到十米,這些人就以瑤話開起玩笑來。
“嗯,五官挺好看的,就是黑了點,到山裏捂捂就白了好看了。”韋佐強答道。
“像你嬸一樣,成本關在家裏,想不白都難!哈哈哈!”人群里響起彼此心知肚明的笑聲。
“妹啊,哥的幸福可就掌握在你手裏了。”韋佐強又朝韋甜甜討好的笑道。
“必須的呀!”一群少男用瑤話大聲的說笑起來,根本沒有人留意韋甜甜眼裏不屑一顧的冷漠與痛楚。
媽媽,被當成瘋子關着鎖着的媽媽是她心底永遠的痛!
國慶,金秋十月,豐收季節。別人豐收忙碌的日子,莫半夏家只能去割自由落地穀粒發芽長出禾苗結的單薄的谷穗,七天長假,收了大概一兩百斤穀子。
10月7號下午,莫半夏裝了一碗飯(到學校時晚上餓的時候吃),一大瓶辣椒醬一大瓶的豆瓣醬,每瓶都有兩斤。(這是一個月的‘菜’)。
“奶奶,我周末就不回來了,在學校與韋甜甜一起串珠子,一天能掙上十多元錢,除了吃的還能留一半當平時的伙食費。”莫半夏將所有的東西裝進背簍,還有二十斤米。本來一個月可以拿四十斤的,可家裏存糧不多了。
莫半夏家已經不敢敞開肚子吃飯,以今年的收成估計明年的收入,只會越來越少。
爺爺看着老黃牛的眼光越來越不舍,家裏的老母豬據說在八月份農忙時沒注意錯過了發情期,肚子一直沒有鼓起來,能換錢的小豬仔是連個影子都沒有。反正她現在能掙自己的伙食費,米就少拿一點好了。
“那個韋甜甜是黃田青竹山裏面的人?”莫奶奶擔憂的看着孫女,1號那天,當那個姑娘敲開她家的門,坦然相告她是黃田青竹里的人,跟莫半夏是同學,叫她去接在半路上跟上不他們腳步拉在後面休息的孫女時。
她的心都差點跳到了嗓子眼,黃田青竹啊?半夏怎麼就招惹了那裏面的人?
“是啊,我還問過她,那些平頭尖頭的瑤婆是不是真的會抓小女孩,她沒回答我。”莫半夏笑得一臉純真,小臉上笑嘻嘻的,半點都沒疑心。
“半夏,聽奶奶的話,以後離這個同學遠遠的,離那些黃田青竹來的同學也遠遠的,連話都不要跟她們說!”莫奶奶以前所未有的嚴肅叮囑孫女。
“為什麼?奶奶,我覺得韋甜甜人挺好的呀?”莫半夏一臉懵逼的盾看着如臨大故的奶奶。
為什麼?因為黃田青竹裏面十個媳婦四個買三個換兩個騙一個可能心甘情願。買,山上的媳婦四成以上靠買那些被拐的女人,那些被拐賣的婦女一旦被賣進山裡,這一輩子就休想出山。
換,就是用自家姐妹去彼此換親;騙,就千萬百計的騙山外的女人進山,連買的錢都省了,干這些騙人勾搭的往往是山裏的姑娘,打着交朋友、認老同(女子間義結金蘭)的主意,將認識的女孩往家裏騙。
八十年代咱們竹枝村的村小不但有高小(小學五六年級),連初中都有,黃田青竹的人就到這裏來讀書,村裡不少姑娘被騙去了山裡。
你三爺爺家的香草、湯家廠、史珍珍的媽媽嫁的第一個男人就是山裏頭的,純粹就是被所謂的好朋友騙進山裡失了身後不得不嫁的。牛角村、渡頭等村都有被騙的姑娘。
就是你小姑姑,當年被裏面一個後生看上,叫了他妹妹來接近你姑姑。啊靜就是那個姑娘使壞才在中考的時候發燒,沒有發揮好,與縣中失之交臂,留在鎮上讀高中。
第一年高考連預選都沒考上,到縣中復讀一年過了預考,卻以十分之差沒考上大學,你啊爺卻死活不肯再給小姑姑復讀了。不得已,啊靜只好去做了代課老師。
好容易考到了公辦老師有了合同編製,卻因為你爸借錢不還,沒有錢交給人事局,近十年的工齡不算數。
後來村裏的初中撤去了鎮上,他們又騙到了鎮上,不擇手段的把一些家底好的姑娘也騙了進去。93年時鎮上一家豆腐坊施家的姑娘被騙進山後。
那騙人的姑娘膽子還大,自己又嫁進了施家。兩年後施家小子帶婆娘回山裡訪親時,無意間見到了被鐵鏈鎖着的妹妹。
施家小子氣憤之下打砸了那家,結果反倒是自己被打斷了腿,落下了殘疾。他那妹妹見連累了哥哥一頭碰死了。
那山裏的嫂子跪在施家三天三夜也沒得到施家的原諒,聽說離婚去南方打工了,扔下一子一女在施家,倆孩子現在也都到讀高中上大學的年紀了。
從那以後,山裡黃田青竹的姑娘名聲就臭大街了,在鎮上讀書沒有一個人會跟他們來往。漸漸的,也沒有女娃下山出來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