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是野種
結婚的流程很簡潔,但溫遲的體驗並不好,無論是同樣領證的,又或者工作人員,看她如觀猴。
畢竟,蘇燁如童話里的王子,她身上還繫着圍裙,襯衣領口粘着奶油,頭髮雖然清理過,但也凝結在一起,總結來說“慘不忍睹!”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不堪回首的記憶。
兩本紅冊子到手,蘇燁也不見有多高興,回到車場,掌着方向盤,輸入“楓林晚”別墅區開始導航。
“學長,你要幹嘛!”
溫遲緊張地爪子搭在他手臂上,看看他又看看GPS盤根交錯的地圖。
“去你家接孩子,你現在是我的人,孩子也是我的,住蘇家理所當然。”說完,蘇燁冷眸低垂,落在她手上,“雞爪挪開。”
溫遲深感地位不平等,蘇燁高高在上如同翱翔的天鵝,她就是泥地里的癩蛤蟆,不同的是,她這癩蛤蟆並不想吃天鵝肉!
她緩緩地縮回手,舔了舔唇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突然領證結婚,不知道她那后媽又要用什麼難聽的話罵她,有一點她是承認的,至少搬離溫家的話,果兒不必跟着她看人臉色。
此時,楓林晚的溫家,女孩哭聲壓抑啜泣。
“哭什麼哭?你有什麼臉哭?吃家裏的用家裏的,跟你媽一樣沒臉沒皮!再哭,把你丟池塘里餵魚!”
趙嵐尖銳地聲音怒罵著,手裏的雞毛撣子一下下打在兩歲半孩子身上。
小女孩穿着毛衣,大冬天的光臀,白皙的小腿明顯留着一道道的紅痕。
她撇着嘴,黑曜石般的眼睛噙着滿眶的淚水濕漉漉的。
“多大的孩子了,尿褲子,狗都知道靠樹尿,你還不如一條狗!”趙嵐說著,手上的雞毛撣子又揮了過去。
“媽媽,媽媽……”小女孩疼地顫了顫,鼻涕橫流,晶瑩的眼淚墜在眼瞼,“吧嗒”掉下來。
“哭,你還敢哭?你死了你媽也回不來!”
趙嵐放肆地打在小女孩的身上,那原本如蓮藕般雪白的腿,紫紅色的痕迹縱橫交錯。
小女孩眼裏滿是膽怯和恐懼,她不敢亂動,以往的經驗告訴她,要是敢逃跑絕對會遭到更殘忍的方式。
之前喂她吃過芥末,針頭扎過胳膊,姥姥還警告她,不準告訴媽媽,否則,她和媽媽都得滾出家門去!
媽媽工作很辛苦,不能讓姥姥罵媽媽……
“學長,一會兒你見到媽,給她留點面子。”溫遲走在前,蘇燁走在後。
雖然趙嵐是后媽,嘴毒了點,但是她回來這段時間住在溫家,都是趙嵐在照看果兒。
“不許哭,把褲子穿上,自己穿!”趙嵐雞毛撣子指着小女孩兒,她是有輕重的,而且雞毛撣子用的帶毛的一頭,痛是痛,留下的痕迹不深。大半天的時間,等溫遲回來,孩子身上的淤青早就消散了!
哪怕散不了,就謊稱摔着磕着,反正這個孩子也不會告黑狀!
“還有,我買的這些東西,你就說是你添置的……”溫遲大包小包提着營養品,進門就見果兒站在樓梯角,低聲抽泣笨拙地穿棉褲。
而趙嵐呢,一手擎着雞毛撣子,一手叉腰,好似潑婦。
“媽,你幹什麼!”溫遲手裏的東西“啪嗒”掉在地上,瞠目結舌地看向果兒腿上的傷痕。
“媽媽……”
果兒看到溫遲,嘴角撇成下哦括弧,似乎在忍耐着,忍着,忍着,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媽媽……抱抱!媽媽,抱抱……”
溫遲剎那鼻酸,跑上去將果兒小小的身軀壓在懷裏,“果兒不哭,乖寶寶……”
這是她的心頭肉,這些傷如同烙在她心臟!
“媽!果兒才兩歲多,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這麼打她?!”溫遲回頭,佈滿血絲的眼惡狠狠地瞪着趙嵐。
趙嵐先是怔了怔,平常溫遲天黑透了才回家,今天怎麼突然抽風回來得這麼早?
打了就打了!
趙嵐揚起下巴來,一副厭惡神色,“你還好意思說,她都兩歲了還尿褲子,尿在沙發上,真是什麼樣的媽教出什麼樣的閨女!”
溫遲瞥了眼,沙發上確實有一團水跡。
“媽媽……對不起,果兒錯了……”小傢伙趴在她肩頭,哭得太久止不住,身板不受控制地顫抖。
“媽,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你都這麼對果兒?”溫遲氣得心口起伏,挽起果兒的袖子,手臂上有兩塊黑青。
她是太忙,但每天和果兒同眠共枕,果兒身體有什麼異樣還是多少能察覺出來的。
前兩天她問果兒怎麼回事,果兒直搖頭,她心大的以為,果兒是撞哪了,完全沒有往人為的方向去想,直到此時此刻……
“不聽話就得打,要是看不慣我這種教育方法,你趁早帶着這野種給我滾!”趙嵐指着大門口,正好指着蘇燁。
他挑起一側的眉,看着溫家大戲好一會兒了,當下邁上前一步,掌心抵住了趙嵐的指尖,聲音彷彿是從萬年冰川里凝結而成,“你說誰是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