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找到母親
鍾離岳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鑽進車子裏就走了。
千夏的生日PARTY就定在伊宅里。幾天前沈清平就叫人開始佈置,就像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那麼隆重。
頭天晚上,沈清平讓人拿了一個木質的盒子過來,“夏夏,這裏邊的首飾,你看看喜歡哪件?”
那個紫檀木的盒子在千夏的眼前打開了,千夏看到裏面,是一個個的格檔,每個格檔裏面都是一整套的首飾,或時髦或古典,或華貴,或淡雅。但無一不是光彩奪目。
千夏吃了一驚。
“謝謝你小平子。”千夏對於沈清平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愛不是不感動的,可是感動之餘,卻總是說不出的心酸。
她把那套最最淡雅的首飾取了出來。
“就這套吧。”
沈清平笑說:“我猜你就會選這套。我們的夏夏,從來不喜歡太過張揚的東西。”
他口裏這句“我們的夏夏”,曾經在很多時候都出現過,那是很多年前,和鍾離岳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會這麼說:我們的夏夏。
千夏一瞬間難過起來。
沈清平看出她的異樣,眸光里含了幾分複雜,卻是笑笑說道:“明天要開PARTY,早點休息。”
他拍了拍她的肩,笑容安慰,卻是轉身走了。
轉天的一大早,伊宅就熱鬧起來。
來來往往的傭人忙碌,快中午時,一輛輛豪車雲集。沈清平早就到了,親切地陪着她招呼客人,可以說,那些人都是衝著沈清平來的,他是商界新貴。那些人很買他的面子,紛紛帶着禮物前來。
整場PARTY,幾乎就是沈清平和千夏的專場,沈清平邀她跳舞,千夏沒有拒絕,兩個人跳了一場又一場,沈清平深情款款,始終牽着她的手,千夏感覺到了那眸光中的熱度,她感到一種難以承受,又不知怎麼拒絕。不管是什麼樣的感情,都是污辱了,她對沈清平的兄妹之情。
在人們的掌聲中,沈清平攬着她的纖腰,兩人翩翩起舞,一場又一場,沈清平沒有鬆開她的意思。在一場舞即將停歇的時候,沈清平的嘴唇輕輕吻過來,千夏的心頭忽然間一陣猛跳,她低低喊了一聲,“哥哥。”
沈清平那吻過來的動作便停住了。
千夏卻已經從他的懷抱里走了出來,對着場外的人們,輕輕扯住裙擺,彎下腰身,鞠了個躬,“先生們,女士們,謝謝各位的光臨,也謝謝各位的禮物,千夏不勝感動。在這裏,千夏要謝謝清平哥哥,是他把我當成親妹妹一樣,多年來一直照顧千夏無微不至,千夏在這裏要謝謝清平哥哥。
她走過去,輕輕摟住沈清平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哥哥,謝謝你。”
她滿含着柔情,眼睛裏面滿滿都是妹妹對哥哥的感情,沈清平的心頭被一瓢涼水波過,他的溫朗的面容變得僵硬,眼睛裏有失望流過。
千夏心疼,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心腸,只輕輕說道:“哥哥,原諒我,不能耽誤了你,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不能讓你誤會下去。”千夏在他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輕輕退開身形,對着來賓們說道:“各位,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千夏謝謝你們的光臨,謝謝……”
沈清平怔怔地站在那裏,直到所有的賓客都散盡。
他控制着自己,努力地控制着,不讓自己內心的火爆出來。千夏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此刻盈盈而來。他坐在沙發上,她曲膝跪在他的腳下,把頭埋在他的膝上,抱住他,“哥哥,對不起。千夏傷害了你,你打我罵我都行。哥哥……”
沈清平推開了她,“我去靜一靜。”
他起身走了。
千夏望着他的背影離去,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她對沈清平,只有兄妹之情,她不能再讓他深陷下去。
沈清平離開了,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寓所,悶悶地喝起了酒。葉明川走了進來。
“小平子,怎麼了?”
他走過來,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沈清平半瓶酒下了肚,臉頰泛起了紅,他笑得諷刺凄涼,“她不喜歡我,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管我叫哥哥。”
葉明川一笑,有些無奈,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我當是什麼,不就是失戀了嗎?來,乾爸陪你喝一杯。”
他拿起酒瓶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平子,或許你不知道,乾爸當初,跟你有過類似的經歷。”
他笑笑,眼神悵然,心緒在飄飄揚揚中回到二十多年前。
“我跟她,我們舉行了婚禮,也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我以為,只要我對她好,真心真意地待她,她自然而然就會被我打動,可是我忽略了很重要的力量:愛情。
我們少了愛情的基礎,只有單方面的火熱,那是不行的。還有,他們有共同的孩子,那是牽繫着他和她的紐帶,所以註定,我們的婚姻不會長久。”
葉明川眸光越發悵然,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有時候,做哥哥也是挺好的,起碼,還可以正大光明的關心她,愛護她,不是嗎?”
沈清平抬了頭,眸中閃過一種流光,“乾爸,可以給我講講你年輕時候的事嗎?”
葉明川怔了一下,繼而笑笑,“你想聽哪一段?”
“就您和……那位阿姨的事。”沈清平說。
葉明川笑笑,眸光意味深長,“好吧,那些事,已經埋在我心頭很多年了……”
沈清平想不到,他的乾爸,還有過一段那麼讓人蕩氣迴腸的感情經歷,他唏噓不已的同時,心頭又飄過萬般滋味。
葉明川的眼睛裏流露出深深的傷感,像是陷在回憶里難以自拔,沈清平擔心地問了一句:“乾爸,你沒事吧?”
葉明川搖了搖頭,站起了身,“我出去走走。”
他轉身就往外面走去了。
沈清平沒有跟出來,只是擔心地望着他中年依然英挺的背影離開。
葉明川一個人沿着外面的街道慢慢走着。那麼多年過去了,這所城市變得他快要認不出來了,但是有一條路,他卻認得,那條路,通往她的住所。
他心事幽長的慢慢走着,她的寓所已經遙遙在望了。房子還是那所房子,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變化,變化的只是外在的景觀。
“若謙,你看這菊花開得多好。”一道溫婉柔和的聲音忽然間飄入了他的耳膜。
他順着聲音望過去,只見一道黑色長裙的身影站在一個中年修長的男人身邊,兩人正站在湖邊,欣賞着岸邊一簇簇的花朵。
葉明川的心弦被無聲地撥動了。二十多年了,他又站在了他們面前。
葉惜然,五十歲多的年紀,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她的身形依舊窈窕,眉目安然如畫,她身旁的男人,俊雅,溫文,溫醇的聲音念道:“‘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然然,你覺得這菊花孤單嗎?”
“不。”葉惜然搖頭,“她可能更喜歡這種群芳開過後的冷魅。”
林若謙便輕輕笑了笑,輕攬了妻子的腰說:“我們的然然,總是有與眾不同的見解。”
“又笑我。”葉惜然伸拳頭砸了他的胸口一下,卻被林若謙更緊地摟住了身子。
葉明川轉了身,眼前那溫馨的一幕,讓他心頭酸脹,又無限的感慨,感慨這種歲月靜好。
他一個人默默地沿着來路往回走去。
千夏哄睡了小瀚,一個人在兒子的身旁,慢慢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響起來。那是陳波打過來的。
她忙接聽。
“千夏小姐,有人在湖南發現了你母親的蹤跡。”陳波急切地說。
千夏當時就一驚。
“陳波,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晚。鍾哥已經去機場了。”
“我也去。”千夏跳下了地。
“媽媽,你去哪兒?”小瀚醒了。
千夏捧起兒子的小臉說:“小瀚,媽媽要去找外婆,你跟千月姨姨在一起好嗎?”
“媽媽,小瀚也想去。”
“乖,跟千月姨姨在一起,她會好好照顧你的。”
“哦。”
小瀚有些失望,但還是答應了。千夏給千月打了電話,千月很快就過來了,千夏把小瀚交給了千月,然後匆匆地出發了。
鍾離岳還沒有上飛機,千夏趕上了那一班,在飛機停止檢票的最後一刻跑了過去。
“鍾哥,是千夏小姐。”坐在鍾離岳身旁的鐘波喊了一句。
鍾離岳抬頭看了一眼,千夏剛剛上了飛機,目光正在高等艙內搜尋,似乎在尋找着他們。
“千夏小姐。”陳波對她揮了揮手,千夏才看到他們。
“你坐這裏吧,我去那邊。”
陳波指了指經濟艙那裏。
千夏的目光與鍾離岳對視一刻后,對陳波說:“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吧。”
她拿着自己的機票往經濟艙那邊走去。找好座位,千夏坐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飛機很快就起飛了。幾個小時之後,降落在湖南某機場。千夏等着飛機上的人都下去了,她才起身。陳波在外面等着她,鍾離岳已經去提取行李了。千夏只帶了一個背包,匆匆地跟着陳波往鍾離岳那邊走過去。鍾離岳淡淡地睞了她一眼,就拉着行李箱往出口處去了。
“千夏小姐,鍾哥這麼些年一直在尋找你母親的下落,好多次都是聞着信兒就趕過去了,結果卻不是。”陳波邊大步走着,邊說。
千夏心裏一動,即使她‘不在’了那麼些年,他也依然在找嗎?
“有一次,三更半夜得到的消息,說在陝西那邊見到了類似你母親的身影,鍾哥半夜就起來了,急忙忙奔去了機場,下了飛機又坐了七八個小時的汽車才到了那個地方,可到那兒一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你母親。”陳波又說。
千夏心裏又是忽然一動。
他真的有這樣尋找過她的母親嗎?
匆匆間,就到了機場外面,鍾離岳抬手叫了出租車,把行李箱塞進了車子裏,然後鑽進了副駕駛位,陳波為千夏打開了車門,兩人也鑽進去了。
發現類似王素夢的地方,還在三百里地之外,他們坐着出租車一路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