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幫她取消婚約
千夏一怔。
沈清平又笑道:“好了,安心點兒。”他說完,往外走去。
沈清平離開后,千夏走出了那所房子,這裏是D城的郊外,四周是在建的工地,千夏信步走了過去,然後,她就看到了沈清平。
他穿着一身粗布工作裝,站在一群上了年紀的,看起來不修邊幅的工人中間,跟他們一起幹活。
千夏心頭忽然一疼。
沈清平,他曾是一個花兒樣的少年呢!
肚子裏餓得慌,千夏口袋裏的錢很少,她捨不得花,前面就有賣包子的,一塊錢兩個素的,她便從衣兜里翻找一元硬幣。邊找邊往賣包子的地方走。
可是硬幣卻從手指間溜掉了,直接滾到了馬路中間。
千夏追了過去。
以前的她,手裏總有花不完的錢,穿的都是國際大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路邊攤從沒有吃過,更不知道一元硬幣也會有這麼重要的時候。
她跑過去,彎身去撿那枚硬幣,卻聽見耳邊傳來剎車的聲響,一輛黑色車子在她前方不遠處停下了。
千夏忙拾起硬幣,對着那車子的方向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下一刻,她又愣住了。
因為那是鍾離岳的車子。
隔着深色的貼膜,她看到,他深沉的眼睛。
從車窗里,鍾離岳看見她追逐那枚硬幣的情形,為了一枚硬幣,連生命危險都不顧,這,真的是那個伊家的大小姐嗎?
他坐在車子裏,墨鏡後面那雙深刻的眼睛,凝視着她。她穿着一身像是路邊攤上買來的廉價衣物,腳上一雙簡單的白色球鞋,蘋果臉上,泛着一抹紅。
他推開車門,下去了。
千夏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形從車子裏走出來,他雙手插在西褲的兜里,身形修長而筆挺,一張斯文的面孔,神情耐人尋味。
千夏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她轉個身,想走,但是鍾離岳喊住了她:
“我可以幫你和王家取消婚約。”
聽到那一聲淡淡的男聲,千夏回過身來。
鍾離岳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住身形,一種男士香水的味道淡淡的,飄入千夏鼻端。鍾離岳開口了:“做我三個月的情人。我幫你取消王家的婚約,讓他不要再為難你。”
千夏說:“好。”
她甚至連猶豫都沒有一下,鍾離岳微微動了動眉心,輕輕勾動唇角,“那好吧,明天,讓陳波來接你。”
他轉身又上了車子,走了。
千夏站在那裏,一時之間又是一陣茫然。
沈清平回來了,身上帶着濃濃的汗水味,一身塵土,進屋就舉着一瓶子涼水咕咚咕咚喝起來。
千夏說:“小平子,我給你燒好水了,你去洗個澡吧。”
沈清平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很難想像,我現在的樣子?呵呵,我自己也難以想像。”
千夏笑了笑,“我相信,我們不會總這個樣子的,我們會有出頭之日的。”
沈清平一笑,跟她擊了一掌,“我也相信。”
這個晚上,沈清平仍然睡得很香,千夏坐在床上,瞅着沈清平的睡容,他看起來疲憊不堪。一隻蚊子在他臉邊飛來飛去,千夏怕影響他睡眠,輕輕地用扇子驅趕。
早晨,沈清平又去上工了,千夏在那所房子裏等着陳波的到來。
陳波在八點鐘時來了。一身黑色西裝,得體而恭敬。
“千夏小姐,上車吧。”陳波像他的老闆一樣不苟言笑。
千夏對他鞠了個躬,“陳先生,謝謝你多次幫助我。”
陳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千夏小姐,請吧!”
千夏上了陳波的車子,跟着他往市區駛去。
沒有去鍾離岳的家,陳波把她載去了一家時裝店。
“鍾先生說,讓伊小姐在這裏挑幾身行頭。”
陳波給她開車門的時候說。
千夏望向那家時裝店,很輝煌的店面,國際大牌。她跟陳波走了進去。
“請給這位小姐挑幾身衣服。”陳波對一個中年女人說。
那女人笑呵呵地說:“好啊,這位小姐跟我來。”
那個女人給千夏挑了好幾套衣服,還有相應搭配的的鞋子手包。末了看着煥然一新的她,笑眯眯地說:“真不錯,伊小姐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千夏回身的時候,陳波的眼前也是一亮,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滯了一下,說道:“千夏小姐,走吧。”
“陳先生,叫我千夏吧。”千夏對他說。
陳波有點兒無所適從地笑笑。
煥然一新的千夏被陳波帶去了鍾宅。他把她領到一間無人的屋子說道:“小姐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吧,鍾先生要晚些回來。”
千夏便在那床上坐下了。這間屋子原先是鍾家的客房,只是現在被重新裝修過,屋子裏已經找不到以前的痕迹。
夜色降下來,鍾離岳還沒有回來。
千夏從屋裏出來,一個人沿着走廊往前走去。當年就是在這裏看到了,鍾離雁自殺時的情形,那汩汩的血,鍾離岳那悲痛的呼喊,千夏心一顫。她不由捂住了胸口。前面便是鍾離岳的書房了,她輕輕推開那門。
在這間書房裏,她曾經伴着他讀過高中,進了大學。千夏開了書房的燈,眸光在房間裏四顧,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只是書桌上多了一台筆電。
千夏正在書房裏出神,外面傳來腳步聲,那聲音不像是陳波的,很有節奏,很沉穩,千夏心一跳,竟然在下一刻,毫不猶豫地鑽進了他的書桌下面。
可是她忘了,書房裏是亮着燈的,鍾離岳進來后,微微蹙了眉。他眸光在房間裏環視一周,正想說話,耳邊就聽到了哐當一聲。千夏原本是蹲在書桌下面的,此刻腳一麻,撲通坐下了。後腦嗑在了書桌壁上。那聲響讓鍾離岳把眸光投了過去。
“出來!”他淡定的聲音說。
千夏不得不從書桌下面爬了出來。她穿着一條粉色歐根紗的短裙,腳踩一雙細跟鞋子,慢慢站直身體。
鍾離岳陰沉的目光射了過來,讓剛剛鑽出來的她,心頭一凜。
“躲到下面做什麼?”鍾離岳問。
千夏道:“不做什麼,怕你看到了不高興,所以躲起來了。”
“知道我不高興,還闖進來?”鍾離岳問。
“我錯了,下次不會了。”千夏說。如今的鐘離岳,讓她有一種無形的威脅感。
鍾離岳向前一步,低頭俯視她,千夏感受到那種咄咄的鋒芒,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指頭,硬着頭皮迎接他的審視。
可是他的手卻伸了過來,忽然間將她推倒在他的書桌上,伊千夏一驚,他的身形卻覆了過來,兩臂撐在桌子上,在她的頭頂上方咄咄逼人,“伊千夏!”
千夏心驚膽顫地瞪視着他,不知他要做什麼。他的臉龐在她臉頰的上方咫尺處,他的眼睛,與她對視,那種深刻,那種凌利讓人畏懼。
“沒有我的允許,我的房間你不能隨便進來!”他咬着牙似地說。
千夏哦了一聲。
“出去。”鍾離岳平靜地吐出兩個字,千夏起身慌不迭地跑了出去。
這一晚上,千夏睡在那間客房裏,一夜沒有受到驚擾,轉天一早,陳波過來叫她用早餐。
千夏下了樓,她看到餐廳里,諾大的餐桌前,只有鍾離岳一人在默默地用着餐,西式早餐,她看見他熟練地用刀叉切着牛排。
千夏走過去在另一面位置坐下了。
鍾離岳沒有抬頭,卻對陳波道:“通知王老闆,給他的賬戶打雙倍的錢,以後不要再為難伊小姐。”
千夏聽了心頭一動,她抬眼,但見那人,神情雲淡風清,頭都未抬的,說話的時候,仍然在切他的牛排。
王龍替她還了三百萬的債務,雙倍的錢,那就是六百萬。鍾離岳竟然為了她,要付給王龍六百萬的巨款嗎?千夏不由猜度起來,這人,他是在念舊情嗎?
六百萬,真的不是小數目。
“等等。”千夏忽然間喊了一聲。
鍾離岳的目光直直射過來,千夏說:“我要親眼看到王龍跟我解除婚約。”
鍾離岳眉心一蹙,幾分凜冽射出來,但卻轉頭對陳波道:“約一下王龍,就說鍾離岳請他吃飯。”
“是。”陳波出去打電話了。
千夏又看向鍾離岳,他的目光也望向了她。但須臾又收了回去,繼續用餐。
千夏也開始吃飯了,只是心裏有點兒不平靜。
這個上午,鍾離岳一直呆在家裏,先是在客廳里讀了幾份報紙,又打了幾個電話,聽一個經理人彙報了工作情況,然後上樓了。
千夏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聲不吭,擺弄自己的手指。她不知道鍾離岳為什麼要替她償還這筆巨款,真的只是缺個情人這麼簡單嗎?
快中午時,鍾離岳從樓上下來了,西裝革履,風度翩翩。陳波跟在身後,兩人一起下了樓。
“千夏小姐,請吧,”鍾離岳走出去后,陳波對千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千夏隨着他們一起往外走去。
一輛黑色的車子早已候在門外,司機給鍾離岳開了車門,鍾離岳不聲不響地鑽了進去,千夏從另一面鑽進去坐在他的旁邊,陳波坐進了副駕駛。
車子啟動了,慢慢駛出鍾家的院子。
這一路上,千夏都很安靜,安靜得像是一個布偶一般,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耳邊,鍾離岳低沉的聲音在接電話,她低着頭,擺弄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