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再生波折
“還有那首童謠，”老爺子說得臉色發白，舔了舔嘴唇，“村裏的娃娃都會唱，什麼‘螳螂哥，螳螂哥’的，也不知是誰教的……我察覺到這歌謠不對勁時，恍然發現自己竟然也能唱的出來。就像是從小就會一般，可是從小就會，卻從來不曾想起過，你說怪不怪？”
提着大刀的姚根才撓撓腦後勺，神情驚悚，應聲道：“我小時候就會念了，也不知道是誰教我的……你要不講這鬼螳螂的故事，我現在還覺得這只是一首童謠。”
“所以說，看到二奎屍體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路凌他師傅說的沒錯，一切都是青石廟鎮壓的邪神鬼螳螂在作祟。六十年一次的劫難，時間到了。”
姚學山問道：“可是，爹，不是說這一次是輪到陰村了么？您不是說，石岩村是陰村么，咱姚家村是陽村么？”
“按道理來講是這樣的，”老爺子喟然長嘆，“哎……二奎他姓孫，本也不是咱們姚家村的人。他死在了孫家老宅，那宅子也不算咱姚家村的，想必本來就屬於陰村。說一千道一萬，是不該把他的屍體抬回來。你想啊，那鬼螳螂本是要二奎作為陰村人死在陰村，咱們卻把屍體抬到陽村來。這陰陽向沖，可不就亂了套嘛。觸了邪神的霉頭，能有好下場么？想那青石廟的道祖號稱有七蛟相隨，仍是殺不死那鬼螳螂。路凌才有多少道行，逞的什麼英雄？非要讓孫家婦女團聚？這是給咱們姚家村帶災，是給他自己惹火。”
話說到這，村民們算是徹底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了。雖然仍是有點雲裏霧裏的味道，但迷茫的眼神中漸漸帶了些恍然。
且不說眾人對這個消息有多難消化，這時候便有村民提出來：“姚叔，你先前說的要把這屍體火化掉，管用么？”
姚老爺子看了素心，見素心呆站着只是癟着嘴流淚，眼睛卻時不時看向他，帶着些許哀求。嘆了口氣，扭過頭不與她對視，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孫家老宅為啥會莫名其妙的着火，燒了起來？”
姚根才縮着脖子問：“難不成是那鬼螳螂搗的鬼？”
“咱們不動二奎的屍體，他早就一把火歸了天，哪會再生出這等是非。人命關天，咱姚家村能撇的多乾淨就撇的多乾淨。還是那句話，最好就把老道士和二奎的屍體火化掉，順了那鬼螳螂的意思。實在不行……”姚老爺子語氣堅決，“那也不能讓屍體進村。”
孫家老宅着火的原因，我很清楚，那是有人故意佈下了機關，但這種時候怎麼解釋都是徒勞。
先前已經和胖子商量過了，預料到把鬼螳螂的故事講出來，屍體就不可能運回村子了。
退而求其次，我們就要求姚村長組織人手，挨家挨戶的通知，就按照老爺子先前的說法，把人三五戶聚齊，互相照應，以防兇手再次作案。
姚老爺子雖對我們這個要求不屑一顧，但我們不再堅持屍體進村，兩邊各退一步，也就願意配合我們工作。
至於把屍體火化的說法——仍有村民深信，態度還相當強硬，非要立刻把老道士給燒了。
姚根才就是其中一個。
“我覺得姚叔這話說的靠譜，又不是咱姚家村的災劫，就得撇的乾淨，屍體燒了一了百了。再說了，天氣這麼熱，別說水晶棺，就是普通的棺木都運不進來。誰知道山路啥時候能修通。這屍體放到明天中午，鐵定得臭了……”
屍體是絕對不能被燒的，說再多都沒用，素心也護的緊，可憐巴巴，流着淚，村民們不敢太過造次，只是嘴巴上逞強。
最終還是老爺子發了話，把人壓了下來。
姚學山村長給各村民分配了任務，哪家哪戶，誰去通知，怎麼講，交代的一清二楚。
剛準備出發，回村的方向傳來愈來愈近急促的腳步聲，我們這邊手電筒照過去，來人看到燈光，帶着哭腔，撕心裂肺叫了起來：“爸，爸……媽……她不行了。”
我心裏一驚。
來人的哭喊聲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已經亂了陣腳。這種時候，來這麼一出，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等人跑近了，才看清楚，來人是姚學山村長的老婆，滿臉淚花，話還沒說清楚，就蹲在地上抖着肩膀哭，顯然是腿軟了。
姚學山趕緊把她扶起來，急問：“哭什麼？怎麼了？把話說清楚。”
來人嗚咽着講道：“快回家，咱媽去世了。”
姚老爺子聽得這話，大罵道：“你胡說什麼？她人好好的……怎麼會？”
“就是剛才，也就二十分鐘，我聽見她在屋裏叫我，還以為是你不在家她一個人怕得慌，便去看她。誰成想，我打開燈一看，她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就是說不出話來。我喊惠玲過來，惠玲拿了水給媽喝，就喝了一點，沒咽下去，水又從嘴角流出來，媽一動都不動了。我倆都嚇慌了，叫了桂嬸兒來看，桂嬸看了說，媽已經走了。”
說罷，趴在姚學山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老爺子瞪大雙眼，猛地往後退了半步，差點沒仰過去，還是穩住了身形，聲音顫抖道：“走，趕緊回去。”
姚學山、姚雪峰兩兄弟一時間悲痛欲絕，都嗚咽着掉下淚來。
一波三折，鬧得措手不及。半年前，貓媽媽案。那個滿頭銀髮，跟在姚老爺子背後，如影隨形，悠哉踱步的慈祥老太的形象還記憶猶新。下午在老爺子家吃飯時，未能見到老太太，我們還特意問起。說是染了風寒，在屋內休息，沒什麼大礙。怎麼突然之間，人就去世了？
我和胖子的第一感覺就是，兇手再次作案了；第一反應是，必須儘快趕到現場，進行勘察。
但老道士的屍體必須得留人看守，沈青狀態低迷，就跟丟了魂似的，素心就更叫人擔心，其他村民又避之不及。沒辦法，我決定留下來，讓胖子隨眾人回村去，先弄清楚老太太的死因再說。
令我們無奈的是，老太太的死訊，讓我們徹底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