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極致的恐怖

第115章 極致的恐怖

她這般梨花帶雨的神情,我心裏一顫,差點給跪了,這小丫頭這番作態有那麼點禍國殃民的味道。

可是?怎麼又變成懵懂無知的形態了?

沈青給我使了個眼色,架着胖子先走了,留給我和小道姑獨處的空間。

他倆一走遠,我趕緊問道:“怎麼了?”

素心可憐巴巴看着我,就像站在大灰狼面前的小白兔,怯怯道:“師傅叫我來報信,我害怕。”

我愕然:“你剛才看起來很淡定呀。”

素心一本正經:“師傅說在公共場合要保持高人風範。”

我無語撓頭,感情這高人風範都是裝出來的,我哄小孩一般安慰道:“你表現的很好呀,這演技都能拿奧斯卡了。”

素心擦了擦水汪汪的大眼睛,卻還是委屈道:“師傅不在身邊,我心慌。”她的懷裏,王大蟲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用特欠揍的懶散眼神盯着我看。

“沒事兒,有我在,別怕。”明白她剛才對我冷淡的原因后,我心情大好,忽視王大蟲,我拍拍胸脯,擺出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我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素心抽了抽鼻涕,這才答道:“我和師傅下山來給姚爺爺家做法事,路過孫家老宅,看到房子上吊著個人,師傅走近了看,卻不讓我看,只說是無頭的弔死鬼,叫我來找姚爺爺搬救兵,然後就遇到你們了。”

“感情你自己都沒看清?”

素心點點頭,一臉擔憂:“師傅很驚慌,我怕有危險。”

我趕緊道:“那咱們快走吧。”

素心又點點頭,卻是拽住了我的衣袖:“再有人問我問題,你幫我回答。”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點頭答應。

我們就跟在胖子和沈青後面,邊走邊聊。

王大蟲跟着小道姑上山以後,非但沒有釋放天性,如虎歸山,反而變得更加“宅”了起來。據說每天不是窩在廟門前曬太陽,就是鑽到素心懷裏打盹,從來沒有出了廟到山裏撒野過。

最可怕的是,這廝在廟裏竟然跟着素心和老道士吃素食,成天蘿蔔、白菜、山菌菇,吃的津津有味,還從不挑食。

素心說它可能是入了道,我直翻白眼,心說鬼知道這廝夜裏逮了多少耗子吃。

順便提一句,王大蟲現在已經不叫王大蟲了,進了廟,路凌大仙封它為座前護法,賞了個道號,名叫虎咆子。

我驚為“天貓”。

天色很快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好在姚老爺子提前吩咐過,村裡人帶足了手電筒,一道道黃色、白色的光束四散刺破山中黑暗。

我們順着青石路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前方隊伍陸續傳來,“到了”、“快到了”、“小心點”的提醒聲。

青石路終於到了盡頭,燈光掃射,前方二十多米外隱約浮現出一棟二層小樓輪廓,頂上有左右對稱的小小的鴿子房,蓋着三角狀尖尖的屋帽。

青石路的盡頭處,一身穿道袍的老者背對我們,負手而立。不用想,這定是路凌大仙,他身材枯瘦,腰板挺直,就像一柄利劍扎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個POSS我給他滿分,端的一副高手寂寞的風範。

姚老爺子走在最前面,見到前方站的那人,立刻叫了一聲:“大仙?”

那人回過頭,伸手一捋鬍鬚,見我們人多勢眾,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身邊的素心瞬間就換了一張高人臉,抱着王大蟲從容不迫地從一眾村民中間穿過,走到老道士面前,叫了聲:“師傅。”然後淡定地站在了老道士的身側。

老道士又點點頭,轉而對姚老爺子說道:“前面的場景有些血腥,你是打過仗的,還能看得,其他的娃娃們……找幾個膽子大點的過來吧。”

姚老爺子一聽這話,立刻把我們幾個推了出來:“他們是青樹縣過來的警察。”

老道士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警察?那再好不過了,我打了報警電話,但是這山上沒信號,接不通的。”

我們幾個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胖子直接道:“別墨跡了,那個無頭的弔死鬼在哪呢?”

老道士見胖子莽的很,臉色不悅。又看看我和曹菲菲,可能是因為我倆長的太俊俏了(至少跟胖子比我是俊俏的),微微皺眉。最後看到沈青,目光移到沈青腰上的電警棍,稍稍頷首,提醒了一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胖子乾笑兩聲,可能是覺得自己被看扁了,吹噓道,“我是個法醫,”又指指我和曹菲菲道,“這兩位是痕迹師,我們見過的屍體,就沒有幾個囫圇個的,支離破碎的大場面見得多了,您就趕緊帶我們過去吧。”

我插口道:“您一直在這看着,沒見到兇手么?”

老道士搖頭嘆氣:“只有屍體,哎,看那樣子,都不一定是人乾的,哪來的兇手。再說了,就是有兇手,他難道還待在這裏等着被抓么?”

他這話讓身後跟着的村民一陣驚慌。

“不一定是人乾的?”

“難不成鬧鬼了?”

“我早就說了,那是個鬼宅……”

這一議論,村民們都生出了怯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沒了剛才眾志成城,帶足了兵器要來抓歹徒的氣勢。

姚老爺子讓村裡跟來的年輕人在外面守着,只帶了大兒子姚學山,陪同我們跟着老道士一起往前走,最終還是把素心留了下來,可憐巴巴的和村民待在了一起。

我心說,這樣也好,省的人多破壞了現場。

往前走了二十多米,終於到了孫家老宅正門前,近處一看,愈發感覺到這宅子來歷不淺,那個時候能蓋起兩層小樓,外加頂層兩個鴿子房的,絕對是大戶人家。只是不明白這宅子為何會在這半山之中,不沾一絲煙火。

房子是真的破敗了。斑駁殘破的牆壁上滿是爬牆虎,密密麻麻,肆意延伸。庭院周遭滿是雜草,竟有半人多高。宅子內漆黑一片,前門能看到的幾個窗戶都是碎的,裏面沒有一絲燈火,啥都看不見。跟恐怖電影裏的鬼屋沒什麼區別。

我們還是沒看到那“無頭的弔死鬼”。

老道士解釋道:“在後面呢。”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尖細的女人的聲音從宅子內傳了出來,聲音悠揚又綿長,帶着點山澗的迴音,像是在念着什麼詩詞一般,內容卻聽不清楚。

這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瞬間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了。

走在我身前的胖子一哆嗦,腿上一軟,差點沒坐在地上,扭過頭一臉驚恐問道:“這宅子內有人?”

我看向其他人。

老道士呼吸急促,顯然也是被嚇得不輕,一臉愕然:“怎麼可能?我就看見那吊著的東西了,不知道這宅子裏有人呀,我……我也沒敢進去看。”

姚老爺子緊皺眉頭:“這宅子十多年前就沒人住了,聽說這裏出了人命案,我還納悶呢。”

他旁邊的姚學山一隻手緊緊抓住老爺子的衣尾,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一層細汗,臉色慘白,眼中滿是驚恐。

曹菲菲吸了口涼氣,一隻手抓着胖子的胳膊,好像被凍住一般,一動不動。她另一邊的沈青大瞪着眼睛,驚恐地看向我,細弱蚊聲地叫了聲:“卧槽。”

這突然響起的女人聲,着實恐怖。

聲音連綿不絕,一時間,我們都警惕起來,我和胖子下意識把曹菲菲護在了身後,沈青直接抽出了腰裏別著的電警棒。

“怎麼辦?”姚學山慌了神,六神無主。

姚老爺子臉色鐵青:“怕什麼,警察同志和大仙都在,管他是陽間的兇徒還是陰間的鬼物,都白搭,會會就是。”

姚老爺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霸氣,那老道士竟然也很快鎮定下來,把背在背上的銅錢寶劍抽了出來,橫在身前,打頭陣走在了前頭,這讓我刮目相看。

我們跟着老道士,尋着那聲音繞到宅子後面,手電筒朝着聲音傳出的地方一照,待看清燈光所及之處的場景,我們瞬間僵住了。

我發誓,那一幕是我這輩子所見過的最恐怖、最詭異、最令我難忘的畫面。就算是之後我所參與過的震驚全國的剖心慘案的現場,都遠沒有眼前這場景來的慘烈。

黑暗的孫家老宅頂端,鴿子房的三角帽檐正中央,一根鐵索綳直懸下,垂至二樓的窗口處,尾端掛着一具赤裸的男屍,那男屍沒有腦袋,竟是被一個鐵鉤穿頸而過,掛在了鐵索之上,屍身之上鮮血遍佈,活脫脫是個血人。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屍體側旁,二樓的窗口位置,一個穿着青色花裙披頭散髮的女人,坐在窗沿之上,雙腳赤裸懸在空中,極為悠閑地搖晃着,她的腦袋慵懶地側靠在窗棱上,懷中抱着一個嬰兒——那嬰兒竟然也沒有腦袋,鮮血順着那嬰兒的脖頸流出,流在那女人的裙上,將裙尾黏在牆壁之上,又順着牆壁流下,和爬牆虎糅合在一起。

那女人輕輕拍着懷中的嬰孩,喃喃輕唱道:

螳螂哥,螳螂哥,

肚兒大,吃得多。

飛飛能把粉蝶捕,

跳跳能把蝗蟲捉。

兩把大刀舞起來,

一隻害蟲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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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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