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這人其實很是大度,可他給個笑臉我便原諒他怎麼也說不過去,便哼一哼:“世子您可折殺我了,我哪裏受得起。”
上官宇嘻嘻的笑:“我當時未發現裏面原是只狸貓,後來流水和我說,才知是大姐安排好的,大姐你便原諒我吧。”
我抿着嘴笑,擺擺手:“這樣吧,我要自己到街上逛逛,替我瞞着,不許告訴蘇衍斐。”
他受了刺激一般的怔了一怔。
我威脅道:“你答不答應。”
他忙道:“答應答應,但必須我叫人跟着你,若是出了事,這次只怕輪到蘇衍斐要殺我泄憤了。”
“好吧”
“姑娘,請問一下。”
我正在街上閑逛,清淡卻不是柔軟的嗓音響起,只若玉珠相碰,聽得我很是愉悅,我含笑轉頭,便見是位以紗遮面的女子,只露一雙剪水眼眸便覺驚心動魄的美麗,看的身為女子的我都心頭直跳,況這女子言行不多,只在人前一立便覺貴氣雍容,因此她這一開口,滿街的人皆看了過來。
我也忙優雅起來,笑道:“姑娘何事?”
聽到“姑娘”二字,那女子眸中閃過清淺笑意,她身後立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身着藍底雲紋的錦袍,以斗笠遮面難見面容,只見他低頭在那女子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女子頰上浮起淺淡霞色來,微微嗔他一眼。
怎一個伉儷情深,看得我實在是又羨又妒。
便聞那女子道:“請問姑娘,皇宮怎麼走?”
皇宮……
我笑笑:“二位不是帝都人吧。”我便傾身給他們指路:“二位往前走,那裏有個鋪子,去裏面雇輛馬車,他們自然會帶二位去,這裏里皇城遠着吶,二位徒步去只怕姑娘你的身子受不住。”
那女子微微彎眼,笑道:“姑娘心腸真好,又細心周到,這樣吧,我二人送上一份小禮物已視答謝。”
我忙笑:“你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那女子微微一笑,不由分說自手腕上退下一隻金釧來,往我手心裏輕輕一塞,我訝異,不過指個路,這謝禮也太貴重了,忙推辭,忽聽那男子開口道:“姑娘收下吧,我們還會見面的。”
嗓音低沉醇厚,很是悅耳。
我因他說還會再見面怔了一下,便是這怔忪的功夫,只覺身畔一陣風過,方才那二人已不見了蹤影、
高人啊。
我走的累了,便叫人給我叫轎子,忽聽一個訝異聲音:“寨主,是你么?”我頓時身子一震,這世上能叫我寨主的,恐怕只有如花她們了。循聲看去,便見一個補丁摞補丁粗布裙婦人朝我走來,神情很是激動。
我訝道:“你是……”
“我是如花啊……”她擦擦臉上的污垢,一張尖瘦的臉才露出來,想到如花我難免不想起虎子,心下便是一疼,仔細看了看,竟真是她,吶吶道:“你怎瘦成這樣了。”
她噗通就跪到了地上:“寨主,自從您走了以後,山寨就敗落了,現在食不果腹,許多姑娘們難以忍受飢餓就下山去了,那十八個葯人如今連動都不能動,想指望他們教人練武更是不能,寨主,請您隨我回去重振寨子吧。”
她抓住我的裙角又是哭又是磕頭,我驚得一個勁往後縮:“我走時不是留了許多銀子么?”
“是,可是我們不懂經營,再也掙不得錢來,只能坐吃山空,沒過幾日就用完了。”
我只好抽回自己的裙角道:“抱歉,我不能回去。”
她瞪大了眼:“寨主可是因為虎子,虎子的事我們都已查清楚了,當初是他自己要去後山的,寨主是被人陷害,寨主,若是您不會山上救活寨子,虎子他在天之靈都不會瞑目的,寨主……”
身後的侍衛見我掙脫不得,上前將如花拉開,我忙囑咐:“不要傷害她。”看她一眼,道:“你讓我想想。”匆匆上轎。
待我回相府,蘇衍斐已經回府,正脫了一半朝服,自我回來,他只吩咐人對我加以照料,半點也不提孩子父親是誰的事,且他與我親近,也並未出現情根發作的跡象,我猜恐是君若書給了他解藥,否則那日不會重創離劍,可我心中仍是惴惴,討好上前:“夫君,讓我侍奉你吧。”
他正解開腰上的玉帶,隨手往手冊一扔,轉頭來看我,面上並不見喜怒,平淡看我一眼,“唔”一聲。
我半點不敢造次,中規中矩的替他拿來要換的衣裳,小媳婦的問道:“晚上還出去么?”只是隨着我說話,腕上泠泠脆響,他似是注意到,將我手腕上的袖子一擄,便見上面帶着一溜鈴鐺的赤金釧,我忙獻寶:“你說奇不奇怪,我不過指了個路,那女子就鬆了我這個東西,不過說來奇怪,這東西和你家的傳家寶好像,要不我還給人家去。”
他眸中笑意閃過,很快又斂了面容:“既然送給你,你就戴着罷。”
我“哦”一聲。
他才看我一眼,配合著我的動作漫不經心張開雙臂:“晚上皇上設宴,准帶女眷前往,你若是累就不必去了。”
既是女眷,那自然是嫡妻,我那冒牌婆婆到現在對我還頗有成見,自那西冷公主被皇帝收了,到現在還不死心張羅蘇衍斐的婚事,我怎把這機會讓給別人,忙道:“去,我去!”
他鳳眼一挑,隱約有笑意閃過,很快淺唇又是一抿,彷彿那笑意是曇花一現。
我決定還是坦白從寬,小心退後了一句,咽了口唾沫:“夫君,我有話和你說。”
他曼斯條理的理理衣裳,掃我一眼,面上波瀾不驚:“哦?”
我閉着眼拱拳做求饒狀:“那次我是騙你的,我肚裏這孩子貨真價實的姓蘇。”
寂靜。
我睜開一隻眼偷偷看他,他唇角含笑,挑眉看我。
繼續惴惴的問:“你不高興么?”
他眼裏的笑意才如決堤的洪水泛濫出來,笑道:“為夫這個樣子不似高興的樣子么?”
我直覺只似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更加謹慎:“可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