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蟾島上（五）

玉蟾島上（五）

月華仙子離開寒簧之後，直奔玉華宮。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見到月姥，立即跪倒在地，道：

“姥姥，弟子有一事不明白。”

月姥靜靜看了她一眼，問道：

“你說，是什麼事？”

月華仙子道：

“既然夷龍之珠就可以制服蟾王，那又何必一定要用寒簧的血呢？再說，寒簧的血嚇退那隻蟾蜍，會不會是巧合呢？即使真能夠嚇退那隻蟾蜍，也未必對蟾王管用。”

月姥沉默了一會，道：

“要想進入羽化台，就必須克制住蟾王。我想，既然蛇能剋制蟾蜍，那龍脈精華的凝聚之物，就應該能夠剋制住蟾王。為此，我不惜違背歷任島主，不準插手中土事務的遺訓，跟黑水宮聯手，破了夷龍嶺，並用冰魄玉蟾丹換得夷龍之珠。不過，月華，你別忘了，蟾王壽逾千載，而夷龍嶺不過是一條地龍，蘊含天地靈氣有限。我們雖然試過，夷龍之珠的確可以嚇退我們抓到的所有蟾蜍，但是，能否克制住蟾王，為師心裏沒有把握。”

她見月華仙子想說話，一擺手，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知道你對那女娃娃的感情。你放心，我不會叫她吃苦頭的。”

月華仙子默然不答。

月姥看了她一眼，似乎猶豫了一下，問道：

“那顆珠子，你還給那個崑崙小道士了嗎？”

月華仙子躬身道：

“還沒有。弟子這就去。”

說著向月姥施了一禮，向外走了。

月姥看着月華仙子的背影，眼裏閃過一道寒芒。

月華仙子找到一元子，才知道環淵受傷頗重，他自己功力又淺，不能自我恢復，只能靠藥物將養，恐怕要費些時日。一元子一邊彙報環淵的傷勢，一邊罵罵咧咧道：

“這小子，真他媽……是麻煩。等他撿回一條命，一定得把他囚禁起來。”

月華仙子也不搭理他，叫他領着自己去看環淵。來到那裏，見環淵還未清醒，檢查了一下脈象，見性命已無大礙，就吩咐一元子出去。

月華仙子等一元子出去，把五龍攢珠放入環淵貼身衣袋，然後一掌抵住環淵背心，緩緩度入玄門罡氣。見環淵面色漸漸紅潤，這才出去，對一元子道：

“照顧好這個小道士，不要難為他。並非我玉蟾島怕崑崙，也不是想要討好崑崙。只是，姥姥現在有重要事情要辦，不能節外生枝，否則，就中了別人的圈套。”

一元子見月華仙子說的嚴重，咽了口唾沫，點頭答應。

過了兩天，環淵清醒過來，已經能夠下床行走，只是覺得臟腑虛弱，氣息也不暢。他摸摸身上，五龍攢珠還在，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昏過去之後怎麼樣了。是不是寒簧回去叫人，救得自己呢？

後來他從一元子等人的話里，聽出個大概。好像說是，寒簧嚇退了蟾蜍。還聽一元子等人說，寒簧就要成為玉蟾島的聖女，就要變成嫦娥仙子了，聽得他一頭霧水。可是他去問的時候，又沒人回答他。

這麼過了將近一個月，環淵傷勢輕得多了。只是，一元子派了兩個人看着他，不許他到處亂走，弄得環淵氣悶非常。而且也不見寒簧來看他，更是整天悶悶不樂。

這天晚上，月圓之夜，玉蟾島眾人去舉行拜月儀式，把環淵關在在密室之中。環淵大吵大鬧，也不見人來，無奈，只好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忽聽耳邊風聲掠過，他剛想起身，已經被人點住**道，周身動彈不得，聲音也發不出。一個黑衣人，只露出一雙眼睛，站在床前。

來人用手在環淵渾身上下拍拍摸摸，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環淵奇怪，心想，玉蟾島的人每逢月圓，都要拜月。現在這人不去拜月，難道不是玉蟾島的人嗎？環淵心裏一動，心想，莫非是他？

環淵覺得自己所料不差，心裏罵道：

“鰲魁鰲魁，你真是人如其名，完全就是一個烏龜王八蛋。老子當時拼了性命，幫你混進玉蟾島，不但不感激我，還趁我落難來暗算我!”

他想起，當初在船上，他要看鰲魁的樣子，鰲魁說不便現身，只要環淵能協助他進入蟾瓮，就對環淵露出廬山真面目。此外，還向環淵承諾說，將來會把他救出玉蟾島，幫他回復記憶。現在不但一個也沒有兌現，反倒又來暗算他！

環淵氣炸心肺，暗罵自己蠢，竟然相信了這個龜兒子。他正在自責和咒罵時，卻見眼見一晃，又多了一個黑衣人。這個黑衣人剛現身，腳還沒落地，就一掌猛向前一個黑衣人背上拍去。

前一個黑衣人已經察覺，身法輕靈，姿勢曼妙地一晃，已經躲開，同時甩手向後來者射出數十道氣劍，就像是月亮射出的萬道清輝，然後一把抓起環淵，就向外跑。另一個黑衣人見狀，雙手一揮，身上的布料“忽”地飛出，就聽“嗤嗤”連聲，將數十道氣劍盡數擋住，然後像是一片烏雲，向著前面兩人席捲過去。

前面那黑衣人帶着環淵，身法畢竟慢了一些，聽到後面那塊布料，挾着破空之聲，像是一扇鋼刀砍過來，縱身躍起，雙腳在布料上一踩，想要借力彈開，不料那塊布料像是食人花一般，忽地四面捲起，把二人包了起來。黑衣人大驚，他聽到剛才的“嗤嗤”聲，就知道這塊布料不是一般材質，極為堅韌，要是被困其中，恐怕難以脫身。他見那布料只剩下一個小口，即將完全合上，顧不得環淵，縱身飛出。

他剛剛從“布袋”中脫身，後面那黑衣人已經趕上，見自己即將到手的獵物要逃，兩手聚氣成盾，向他頭上罩下來。他在空中一個轉折，掠着布料跟氣盾的間隙逃出生天，驚出一身冷汗。剛想出一口氣，那張氣盾已經變成一片飛盤，盤旋着向他身後襲來。他聽風辨位，飛身閃開，畢竟未能全身而退，就聽“嗤”的一聲，被削中肩膀，鮮血立即迸出，疼得他悶哼一聲，不敢停留，閃身逃出室外。

後面那個黑衣人見他逃跑，也不追趕，提起布料，背在身上。來到室外，辨認一下方向，凌空飛起，向著一個山谷去了。

環淵本來僵着身子躺在布料裏面，那人一提起，簡直把他摺疊起來。環淵身體不能動彈，連痛也叫不出，別提多難受了。他從布料縫隙里鑽進來的呼呼風聲，猜到自己是被這人帶着，正飛在空中。

用了大概半個時辰，環淵覺得一頓，那人似乎落在地上，把布料往地上一放，環淵終於重見天光。那人凌空虛點幾下，環淵立即感覺自己能動了。剛才窩憋在這塊破布料裏面，他周身都麻木了，慢慢站起身來，邊跺腳，邊晃手臂，才慢慢恢復知覺，運轉自如。

那黑衣人就站在那裏看着他，見環淵旁若無人，只顧做健身運動，喝道：

“你想蹦達到什麼時候？”

環淵一聽，確是鰲魁的聲音，便道：

“這個要你管嗎？”

自從第二個黑衣人出現，環淵就糊塗了。因為，他一看第二個黑衣人身上披着的那塊布料，就認出，這個才是鰲魁，那第一個黑衣人又是誰呢？他來找自己，似乎並沒想要傷害自己，而是要找什麼東西。他要找什麼呢？環淵想不明白。

不過，自己落在鰲魁手裏，環淵放心多了。畢竟鰲魁欠他人情，而且說過不會再為難他。不過，他對鰲魁沒什麼好感，所以，現在說起話來，也就老實不客氣。

鰲魁道：

“我救了你，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

環淵轉臉沖他一笑，道：

“哎，這你就錯了。”

他上前兩步，看着鰲魁道：

“那人又沒有害我之心，這個‘救’字，從何說起呢？他不過是想要我身上的什麼東西。我身無長物，他想要什麼，給他就是了。倒是你，把我裹在那塊破布裏面不說，還自作主張把我帶到這裏，這怎麼說？”

鰲魁大怒：

“混帳，我好心救你，反倒落了不是？好，我把你送回去。”

說著甩開布料，就往環淵身上包去。

環淵急忙後退，道：

“慢！慢！”

鰲魁道：

“你要說什麼？”

環淵故意伸個懶腰，背對鰲魁，看看天上的滿月道：

“你把我帶到這裏，我又沒有怪你。再說，我發現，這裏賞月，倒是個好地方。我不想回去了。你要是再自作主張把我送回去，那就是為難我。你堂堂靈鰲穀穀主，可是說過，絕對不再為難我的。”

鰲魁為之語塞。他現在對環淵極為頭疼，覺得這小道士軟硬不吃，極難對付。

鰲魁哼哼冷笑兩聲，道：

“本來，我還想告訴你，你的身份。既然你不識好歹，那你就在這裏賞月吧，我不奉陪了！”

說著張開雙臂，像一隻大鳥，凌空飛走了。

環淵急忙轉身，這才注意到，頭上有一個天然形成的高大石拱，進了石拱門，前面數十步遠，是一個懸崖，鰲魁飛到懸崖下面去了。

環淵心想，難道鰲魁真的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他又一想，覺得是鰲魁在騙他：在船上的時候，鰲魁不知道他的身份，難道在玉蟾島待了幾天，就突然知道了？環淵暗笑，想騙我？你還不夠格！

環淵仰頭看見石拱上面寫着兩個大字，“蟾宮”！他心裏一驚，不由自主念了出來。他想起寒簧跟他說過，蟾宮就是蟾蜍谷，裏面全都是大蟾蜍。他想起自己跟寒簧在水潭裏遇到的那隻蟾蜍，心想，要是蟾宮裏的蟾蜍，個個都有那麼大，那真是太可怕了，簡直是人間地獄。

他又一想，難道鰲魁這些天一直都藏在蟾宮裏？他好奇心起，不禁想看看，蟾宮裏面到底是什麼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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