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兵報到
次日。.清晨,天色剛剛蒙蒙亮,朦朧的曙光斜斜的從窗戶透過,照耀在趙憐兒那疲憊但是卻很幸福的臉上。
新房內,趙憐兒慢慢的睜開朦朧的眼睛,可是突然間像似想起了什麼,又緊緊的閉上了雙眼,睫毛亂顫,臉頰通紅,看那害羞的神色,怕是想起了昨日的瘋狂。
過了能有好一會,趙憐兒才慢慢的恢復神態,伸出雙手,向著旁邊摸去,這一摸不要緊,趙憐兒的心情頓時失落了下去,因為旁邊被窩已經涼了,韓罡怕是早已去軍中報到,想到這裏,趙憐兒固不上再害羞,睜開雙眼看着旁邊已經空無一人的被窩,不由淚流滿面。
然而就在這時,門突然一下被推開,趙憐兒一驚,忙拽過身上的被,把自己的大好春光掩藏住,待趙憐兒看清來人後,只見原本驚慌的神色突然轉變為歡喜,撇開那厚厚的被子,向著韓罡撲去。
抱着韓罡的身軀,趙憐兒喃喃道“我以為你已經走了,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了三歲的娘子,韓罡不由的感到些許心疼,韓罡知道自己一走,趙憐兒肯定會很傷心,但是朝廷規定一家必須派出一人征戰沙場,叔叔病重,韓家就只剩下他一個男丁,他又怎麼能逃避責任?
只聽韓罡柔聲道“我等下就要去報到了,適才磨了磨那把叔叔的槍,這本收拾完了,本打算進來跟你道個別的,呵呵!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跟你,跟叔叔團聚的。乖乖的等我回來。”
看着跟往常沉默少語大不一樣的韓罡,趙憐兒不由感到幾許甜蜜,不知不覺下竟然在韓罡勸慰的話語下,慢慢的安心下來。
趙憐兒知道相公從軍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也就慢慢的把不舍之情深深的藏在心底,待她緩了緩情緒,才關心的道“此去,一定是多多保重,北面天氣寒冷,從家中多帶幾身厚衣服吧!別到了那再染上風寒,對了!你不去跟叔叔道個別嗎?”
聽到這話,韓罡感覺很無語,要知道這京都就是位於北地了,就跟前世的北京地理差不多,可能還要比北京在北一些,如此氣候能跟北疆差到哪去?韓罡想歸想,可不會笨到把話說出來,趙憐兒一片關愛之情,韓罡可是不忍心打擊的。
韓罡忙開口應承道“放心吧!我已經拿了,我來找你,就是想咱倆一起過去,跟叔叔說會話,我就要走了。”
待趙憐兒穿好外衣,韓罡就攙扶着初嘗破瓜之苦的趙憐兒,一起向著叔叔的房間走去。
韓驊房間內,只見躺在床上的韓驊,眼神平靜的注視着推門而入的韓罡,看那沉寂的神色,不像憤怒,也不是悲傷,如果非說說有點什麼情緒的話,韓驊眼神當中倒是流漏一絲鼓勵的意思。
韓罡本以為叔叔醒來后發現自己四肢軟弱無力,應該很憤怒的,可是誰知道會出現現在這種神色,韓罡買曼陀花粉的時候,可是打聽的很清楚,這種藥物能麻痹人的神經,對於一些傷口能起到很好的陣痛效果,但是量一旦過大的話,那麼幾天內,那人也別想站起,不光是四肢無力那麼簡單,當被使用者想站力的時候,那強烈的眩暈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本來韓罡來告別的時候,就已經作好了承受叔叔韓驊怒火的準備,可是如今卻發現叔叔只是平靜的注視着自己,那鼓勵的神色也不像作假。
抬頭看了看天色,韓罡沉靜中把心底的那點納悶收拾起來,平靜的道“叔叔!我該走了。”
看着眼前年僅10歲的少年,韓驊不由的感到幾許驕傲,雖然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擔心韓罡的安危,但韓罡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註定不平凡的路,那麼作為叔叔也只能鼓勵了。
沉靜的模樣仍然不變,韓驊慢慢的轉過臉去,背對着韓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輕聲道“你手裏的那把槍叫龍膽,是件神兵,先祖傳下來的東西,後來你爺爺特意讓槍生滿鐵鏽,其中原因你應該知道,如今你既然已經恢復了它的原樣,那麼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它,好了!我也不絮叨了,既然你選擇這條路了,無論如何,叔叔希望你“走完,走好”,戰場上靠的是腦,不是手,記住!去吧!你的袍澤在等你。”
房間內,韓罡看着壓抑着自己哭聲漏出勉強微笑的趙憐兒,還有那背對着自己,肩膀輕輕聳動的叔叔,心底不舍之意頓時湧現出來。
然而,韓罡卻更是知道今日的選擇不能更改,絕對不能,忙強自壓下這種思緒,顫抖着聲音道“叔叔保重。”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正在哽咽的趙憐兒突然拉住了韓罡的胳膊,道了一聲“等等!”
就在韓罡疑惑的目光下,趙憐兒慢慢的從脖子上摘下,她一直隨身的項鏈,踮着腳帶在了韓罡的脖子上,哽咽道“這個是我娘親給我的,我一直帶在身上,把它帶上吧!”
娘子的一翻心意,韓罡又怎能輕易辜負?在這最後的幾秒鐘里,韓罡並沒有過的言語,只是堅毅的說道“我一定能夠回來,在家等我。”
朦朧的辰光籠罩着大地,年僅10歲的韓罡,就這樣用他那瘦弱的身軀背負着沉重的鐵槍,慢慢的向著此次徵兵的集合地點走去。
京都校場內,此時大部分新兵已經報到完畢,都在自己所屬的行列裏面,相互熟悉着,因為他們知道日後到了戰場,自己的後背完全掌握在身邊的袍澤那,不論是為了自己的生命也好,還是戰場立功的心思也罷,無疑,沒有袍澤相拌,那麼一切都是空談。
趙錫看着下面喧鬧的校場,略顯反感的皺了皺眉頭,接着又想到這些新兵將來要面對的處境,微嘆了口氣,對着旁邊的護衛問道“京城的新軍都報到了嗎?”
那護衛聽到吩咐,忙回道“回將軍,差不多都已經報到完畢了,還剩下幾戶人家,等下要是還不來,那就只好強拉了。”
趙錫聽完,並沒有什麼言語,看那表情怕是默認了護衛的措施,古往今來向來如此,徵兵令一下,如果該戶人家不響應,那麼就只好強拉了,今日如果徵兵令施行的不徹底,這個口子一開,以後再想徵兵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人家要是可以選擇的話,誰來參軍?太平時期還好些,可是今時今日徵兵可不同以往,如今邊境馬上開戰,上了前線那可就是生死各安天命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轉眼之間,三柱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那些沒到的新兵也都陸續完成了報到,護衛手中的點名薄上,也已經做滿了標記,然而那本名冊上,卻還有一個韓字,清晰可見,在滿頁的雜亂標註下,顯得一塵不染。
那護衛抬頭看了看快要放亮的天色,焦急的對着趙錫道“將軍,城外韓家,的人還沒有來,我馬上帶人過去。”
見將軍點頭,那護衛趕忙開始招呼人,就在這個時候,那護衛突然發現原本喧鬧的校場,此時竟然變的鴉雀無聲。
護衛疑惑之下,不由停下了招呼之聲,趙錫本來已經閉上眼睛養神去了,如今感受到境況的差異,便睜開了雙眼,這一看不要緊,只見趙錫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愕然。
要知道這京都校場的點將台,可是設計成梯行的,本來那護衛身在趙錫的身邊,是可以看到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的,但是不巧的是那護衛如今卻以是下去招呼人馬去了,自然就看不到校場門口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趙錫不同啊,他一直就坐在點將台上,如今一睜眼,正好看見校場門口進來的那人,這一看自然而然的就楞住了。
趙錫為什麼楞住?因為看來者那身材。還只是個孩童,可是這個孩童後背上卻背負着一桿銀白色的鋼槍,如今搭配起來更是襯托出,來者那孩童般的身材,不過看那孩童雖然滿頭大汗,眼神卻是堅毅,平靜。如此怪異的感覺不但趙錫感覺到了,全校場的人也都感覺到了,這就是原本喧鬧的校場為何寂靜下來的原因,那孩童顯現出來的神色怕是久經戰陣的老兵才可能擁有,正是因為如此,如今這種平靜的神色落在一個孩童身上,誰又能不愕然?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韓罡,韓罡一路走來,打從進了這京都城門,註釋他的人就絡繹不絕,本來還有一些不自然,可是這一路走來,倒也是慢慢適應了下來,如今在這數萬人聚集的校場內,卻也沒怎麼失態,要不趙熄哪能看見韓罡平靜的神色。
就在滿場的寂靜下,韓罡一步步的走到報到登記的地方,對着那還是很獃滯的記錄兵,平靜道“韓驊侄子,韓罡前來報到,這個是腰牌。”
那記錄兵明顯還沒回過神,下意識的接過韓罡遞過的牌子,突然趙熄一聲大喝,“先等等,那個孩子你過來一下。”
韓罡聽見聲音,轉身看向將台上的趙錫,知道趙錫出於什麼原因攔阻,忙單膝跪地,大聲道“家叔病重,歷來受不得劇烈運動,這一點郊外甲正可以證明,今日替我叔叔從軍,還望將軍成全小人。”
本來趙錫攔阻韓罡是因為看其年齡小,以為韓罡的心理年齡也是孩童,可是此時卻聽到那成年人都不一定能說出的話語,頓時震撼了,相比剛才那怪異的感覺,此刻卻更是甚之。
只見趙錫先是沉思了一下,便不在言語,對着那記錄兵示意了一下,表示可以登記了,然而那記錄兵如今反應過來卻是不敢輕易的下筆了。直到趙錫煩躁的瞪了他一下,他才極不情願的下筆登記了上去。
其實韓罡並不知道,今日趙錫收下他,將來如果被朝廷里的言官知道,怕是免不了一場彈劾的。要知道除了大魏開國的前幾年裏,出現過娃娃兵以外,200年來,從軍的最小年齡也沒有底於13歲的,如今韓罡的出現,卻是刷新了最小的兵齡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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