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牢獄之災
瘦弱少年醒了之後,正欲接着哭,王大道突然問道:“你餓不餓?”
瘦弱少年搖搖頭,又點點頭,王大道一喜,道:“我們去吃點東西,那樣就好了,唉,那樣你就不難過了。”
當下也不管那少年願不願意,便拉着他去了集市。
待三人找到一家包子鋪,王大道見那少年兀自愁眉苦臉,正想趁機拿回錢袋,卻被瘦弱少年伸手捂了捂,最後在王大道的瞪眼下,那瘦弱年仍給他一個碎銀子。
“來三個饅頭。”王大道望着散發著肉香的包子直流口水,但卻不敢亂花錢,他知道飢餓的滋味,前肚皮貼后肚子的感覺,簡直能要了人的命!
“我不吃饅頭,我要吃包子!”瘦弱少年道。
王大道怒道:“還反了你,我們都捨不得吃包子。”
楊非搖搖頭,勸道:“給他買吧。”
王大道恨恨地瞪了那少年一眼,心中暗道,一個饅頭只要一文錢,一個包子卻要三文錢,若這麼由着他去,過不了幾天就要喝西北風!
瘦弱少年顯然沒有想這麼多,他咬着包子,望着楊非道:“大哥你真好。”
楊非嘿嘿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瘦弱少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聲道:“我,我叫丁小忍。”
王大道哈哈大笑道:“小忍,哈哈,我看你叫丁小人最為合適。”
楊非打了王大道一下,對丁小忍道:“你別理他,我們送你去東北王府。”
丁小忍眼神一亮,隨即暗淡道:“那個地方我也沒有去過,但是那裏是在遼東,離這裏太過遙遠,我們怎麼去啊?”
楊非心下默然,半晌方道:“走着去。”
王大道雖不情願送丁小忍去東北,但見楊非心意堅決,也無法為之,只好陪他走一遭了。待眾人到了黃河,丁小忍不自禁大聲叫了起來,楊非也是心中一片發怵,心想這個時候沒有羊皮筏子是無論如何過不了岸了,卻不想王大道哈哈大笑道:“嘿嘿,沒轍了吧,還是我老王妙計安天下!”他經常聽說書的張瞎子說一些英雄人物的故事,不自禁便拽起了戲文,且說他話音剛落地,便轉身跑向別處,不多時已拉出一個沾滿污泥的髒兮兮的羊皮筏子。
楊非又驚又喜,直拍着王大道道:“好兄弟,你,你竟把它藏了起來啊!”
王大道白了他一眼:“你不給自己留後路,我老王可覺得不放心!”
楊非心道,要不是丁小忍,他肯定是不會再過黃河了。
待三人過了黃河,一路小跑般趕到了集市,正準備吃飯,王大道望着牆上貼的畫道:“老大,這上面這個人跟你我怎麼這麼像。”
楊非抬頭一看,心道不妙:“這不正是我嗎!”此時他心中已是叫苦不迭,只怪自己一時粗心大意,一心顧着肚子,竟忘了此地還有冤家!
且說兩人正欲扯着茫然不知的丁小忍逃跑,已經被人發現,楊非見情況緊急,忙對王大道叫道:“你護着丁兄弟藏好,我去引開他們。”
王大道正欲說話,卻聽楊非喝道:“趕快去,保護不了丁兄弟,你我有愧於人!如若咱們能逃過此難,便在城北的土地廟會和!”
王大道想到劉成生前嚴厲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驚,正徘徊間,只見楊非朝大喊大叫着朝那兩個官衙跑去!
王大道紅着眼咬了咬牙,只得拉起丁小忍朝反方向跑去。
昏暗牢房裏,十幾個人烏壓壓坐在地上,一聲不吭,氣氛極是可怕,就像滿地的炮竹已拉開了火線,爆炸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楊非雙眼掃了掃,只見牢房裏臨近窗戶的西面坐滿了人,而東北角卻只坐着一個人。楊非正待走過去,只走了兩步便已停下,只見一個盛滿糞便的瓦罐正坐落在那個地方,奇怪的是旁邊那個矮胖的中年人卻坐在罐子身後,在他身後,是一堆混合著糞便的骯髒的稻草堆。楊非忍住心中的嘔吐感,找了個無人的交落正欲坐上去,卻被人一腳踢倒在了地上。
楊非大怒,正欲踢回去,卻看見周圍十幾雙眼睛紛紛望向了自己。
好漢不吃眼前虧,楊非心想只得忍一下吧。卻不想他正在思考間,又一腳朝他身上踢了過來!
“誰踢的我!”楊非忍無可忍!
“他媽的,老子踢你怎麼了,這是規矩!”一個光頭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望着楊非甩手就是一巴掌:“小子,你懂不懂事,來到這裏,別說你了,就是他媽的天王老子,見到我陳三,也要挨個幾拳幾腳,懂不懂!”說罷,正欲再給楊非一巴掌,卻只覺腳下一輕,還不知什麼情況,已被重重摔倒在地!
原來楊非見他長得五大三粗,心道跟他正面過招肯定干不過他,便趁他不注意貓下身子,雙手拉着他的腿朝前一別,已把他放倒在地上!
陳三始料未及,這一下摔的他是又驚又疼,還沒回過身來,一陣拳頭已朝他臉上砸去!
楊非雖然力氣不是很大,但這一陣捶打也着實讓陳三發瘋,楊非本以為會有其他人趁機圍攻自己,在陳三身上騎着打了一會便跳開,雙手護在自己身前,誰知除了地上破口大罵的陳三之外,並無任何人攻打自己!
楊非一怔,望着正欲爬起的陳三又是一頓捶打,這時只聽陳三怒道:“癩狗子,王老七,你們這兩個雜碎還不過來幫忙,是想找死嗎!”
楊非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已被兩個大漢架開,重重摔在地上!
陳三摸着自己的臉,慢慢爬起來,先狠狠瞪了眾人一眼,隨即如惡狗般撲到楊非身上狠命捶打!
這一陣毒打直待楊非幾欲斷了氣,陳三才晃了晃發抖的手,咒罵著離開。
整個牢房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楊非只覺渾身上下再無絲毫力氣,也沒有任何知覺,直躺了三天才恢復了一點點力氣。
這三天,沒有任何人跟他說話,只有那個守護者屎盆的矮胖的中年人,趁別人不注意時偷偷往他嘴裏塞一些發霉的饅頭,楊非雖心中極不願意吃掉這些,但看着中年人關切的眼神,心中也不忍拒絕他,只得心中邊叫苦邊囫圇吞咽掉這些不敢細嚼的饅頭,就這樣他才不至於餓死。
牢房就像個破麻袋一樣,暗無天日,籍着窗頭微弱的光芒讓楊非找到了陳三的位置。
這個兇狠的光頭此時正在呼呼大睡,楊非微微顫顫的走到了那矮胖中年人面前,對他微微拜了拜,而後便抱起那個盛放屎尿的瓦罐,用力砸在陳三的光頭上面!
“啊!”一聲殺豬般的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個牢房!
陳三摸着自己流着血混着屎尿的額頭,又驚又怒,一腳踢翻如小鬼般站在自己旁邊的楊非,哇哇大叫,緊接着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拳頭齊齊招呼到了楊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