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鳳兒之死
是我偶然的靈光乍現,還是遠在天堂的你在我耳邊細語。
沈鳳兒死了,是上吊自殺的。當這個消息傳到謝毅仁耳中時,他正在吃早餐,他立刻放下碗筷,趕往事發現場。
謝毅仁到達現場時,那裏已經有許多人圍觀,在他撥開人群之後,發現屍體已被搬走。從現場情況來看,應該是在謝毅仁面前的那棵樹上上吊的,而那裏正是沈鳳兒昨天畫畫的地方。聽圍觀的人說,她的屍體是在清晨被清潔工發現的。
據那個清潔工描述,由於昨天的花雨,她今天起的比較早,想在開課之前把地面打掃乾淨。當她掃到一半的時候,一陣涼風吹過,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並聽到衣服被風吹打時的“啪啪”聲響,她感到奇怪,這裏怎麼會有人晾衣服,她就想看個究竟,這時風更大了,吹的地上的花瓣都亂飄起來,當她的目光隨着花瓣往上看時,發現有個穿粉紅色衣服的人在半空中飄蕩,當時天還沒有完全亮,她嚇得臉都白了,以為是見到鬼了。撒腿就跑,鎮定下來之後,她叫了幾個人一起去探個究竟,這才發現原來是有人上吊自殺了。
對於沈鳳兒的死,大家議論紛紛,許多人都表示惋惜,像沈鳳兒這種即漂亮又聰明,又樂於助人,優秀到近乎完美的女孩就這樣撒手人寰,實在是太可惜了。在這所學校,迷戀沈鳳兒的男生並不在少數,甚至有男生揚言要為她徇情。也有一部分人認為,沈鳳兒可能是太投入她的舞台角色了,以至於她分不清哪個角色才是真正的自己,而現在的情景也和她在舞台劇中最後的情景很相似。以前在演藝界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謝毅仁思緒複雜,在回宿舍的路上,有人叫住了他,說學校警衛室有人找他,讓他馬上去一趟。當他到警衛室的時候,發現裏面坐着幾個警察,因為據警方調查,昨天一天沈鳳兒都和謝毅仁在一塊,而且沈鳳兒死前見的最後一個人也是他,所以警方希望他協助調查並做一下筆錄,謝毅仁就簡單的將昨天的事說了一下。由於警方已基本認定這是一起上吊自殺事件,而這些調查工作也只是例行程序,所以也沒有多問,就在筆錄結束之後,謝毅仁說道:“沈鳳兒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再看她最後一眼嗎?”
“這個恐怕不行,必須等我們調查結束之後。”
“昨天我和她還談笑風生,今天她就離我而去,我想您是可以理解這種感受的。”
大概是警方覺得這件事已經基本認定,已無調查的需要了,又或是處於同情,他們竟然答應了謝毅仁的要求。
到醫院之後出具了有關證明,謝毅仁來到停屍房,經工作人員的指引,他來到沈鳳兒的屍體旁邊,輕輕的拉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他看到沈鳳兒的臉已發白毫無血色。雙眼緊閉,脖子上有兩到三公分的勒痕。大概是不忍心再看下去,謝毅仁重新將沈鳳兒的屍體蓋上。
在從醫院回學校的路上,對於沈鳳兒的死,謝毅仁多少有點傷感,雖然他和沈鳳兒接觸的不多,但他真的是把沈鳳兒當成朋友,而他是十分看重朋友的。
在以後的幾天裏,小雪發現謝毅仁心情低落,由於謝毅仁並沒有告訴小雪他和沈鳳兒已經彼此認識並相處了一天,所以小雪並不知道謝毅仁為什麼會如此。在她看來,謝毅仁並不是那種看見落日就流淚的憂鬱王子,她也想過是不是由於沈鳳兒的死,但想到他們並不認識,而謝毅仁絕不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死而傷感。
幾天過後,謝毅仁正在自習室看書,忽然感到周圍靜了下來,他也沒在意。這時有人走到了他跟前,並用手指輕輕的捅他的手臂,於是他抬起頭,看到榮文文正站在他的旁邊望着他,一見到榮文文,他整個人就傻到那兒了,只知道直愣愣的看着她。
還是榮文文先開口說話:“你不會又不認識我了吧,還要我在自我介紹一下嗎”
“不是,不是,你是―――”沒想到謝毅仁真的在這時候腦子卡殼了,還真是說不上來對方的名字。
“攤開你的雙手。”
謝毅仁像機械人一樣,似乎得到主人的指令,機械的打開雙手。
榮文文看了看,然後轉身就走。
謝毅仁愣在當場,想想自己真是沒用,也不明白榮文文為什麼會要看自己的雙手,他左想右想,將他和榮文文說過每一句話都回顧了一遍,最終還是想了起來,他記得自己曾說過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榮文文的名字寫到的手上,沒想到榮文文真記得,而且還認真起來,既然這樣,自己也得認真起來了。他知道有一種熒光粉當陽光照射在上面時,就會發光,而在其他情況下是看不見的。
謝毅仁找到那種熒光粉並將它塗在手上,正準備找榮文文的時候,剛好碰到他們宿舍的一個人,說有他的一份快遞,快遞員正在宿舍樓下等着他簽收呢。於是謝毅仁回到宿舍,當他看到寄送人一欄時,他心中不禁一驚,上面赫然寫着沈鳳兒的名字。送給他的也是一個大物件,從包裹來看,他已經知道裏面肯定是一幅畫,而且他預感到極有可能是沈鳳兒死的前一天畫的那幅。簽收完回到宿舍打開包裹時,他發現裏面的畫雖然和那副畫有點相似,但並不是同一幅畫。這這幅畫中,在櫻花之中的是沈鳳兒而不是自己,而且她是躺在地上的,畫中的沈鳳兒雙眼緊閉,身體的一半已經被花瓣覆蓋。並且這幅畫有完整的畫框,好像早已經做好了。
謝毅仁腦中充滿了困惑,本來他對沈鳳兒的自殺就有許多不解,因為就他和她那天相處的情況來看,他並沒有感到沈鳳兒有自殺的傾向,而且也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說明她自殺的原因,還有就算是要自殺為什麼要選在和他認識之後,更令謝毅仁不解的是她為什麼會在死後將這幅畫寄給自己,這真的是沈鳳兒寄嗎?而這幅畫又是她什麼時候畫的,她寄給自己這幅畫到底想說什麼?她為什麼會選擇自己這個和她只認識一天的人呢。
謝毅仁理了理思緒,將所有的事件回顧了一遍,並將他和沈鳳兒的所有對話仔細想了一遍,發現裏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而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唯一線索就是這幅畫,一切只能從這幅畫入手了,但從表面來看,這幅畫和普通的畫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
謝毅仁想一個人如果想讓信息傳出去,但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可能會將信息隱藏在普通的物體上。其實重點並不在信息本身,而是隱藏的方式。如果這幅畫真的藏有信息,那它是通過什麼方式隱藏的呢,現在假設這個信息會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顯示出來,例如在特定光的條件,謝毅仁立刻想到幾種可能的方法。
於是他將整幅畫放在日光下,然後慢慢旋轉畫面,他手上的瑩光字就會在這種條件下出現,但不論他怎麼旋轉,都沒有任何發現。然後他又想到有些瑩光粉只會在紅外線或者紫外線的照射下才會出現,但當他拿來紅外燈和紫外燈掃描畫面之後,仍然是一無所獲。他又想到畫框是個大物件,要藏個東西也比較容易,於是他拆開畫框將畫布單獨取了下來,檢查了畫框,也沒有發現夾層。他又依次用日光、紅外燈、紫外燈分別掃描了畫布背面和畫框的各個面,仍然是一無所獲。
謝毅仁想也許這只是一幅普通的畫,只是沈鳳兒在死前想送給自己一幅畫,但這也解釋不通,即便是送也應該是那副有自己的畫,況且她根本沒有時間寄畫,要麼是提前已經準備好的,還有可能是後來託人寄送的。
謝毅仁又想了想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隱藏信息的,他忽然想到了一種比較老的方法,那就是品紅遇到酸性液和鹼性液會變色,以前有關於這方面的記載。雖然不一定是品紅,但道理應該差不多。於是謝毅仁找到稀釋后氫氧化鈉和醋酸,用毛筆沾了一點在畫布的背面畫了一條對角線,因為酸鹼對顏料和畫布的破壞都比較大,不能在畫的正面塗酸鹼,再說也不可能在正面,一是顏色的吸收,二是信息如果在顏料上的話,再塗上酸鹼后也會將信息一塊破壞掉。再者如果信息本身就在這幅畫的內容里的畫,那就無法挽回了,謝毅仁也不敢冒這個險。
令謝毅仁失望的是這一次依然毫無發現。謝毅仁隨後又想到了幾種方法,但由於都是化學方法而且太過冒險,也就都放棄了。
無奈之下謝毅仁只好將畫掛在床未,一邊看一邊想。想着想着就睡著了,在睡夢中他看到沈鳳兒從畫中走了出來,正當他想問出他的疑惑時,沈鳳兒又走回了畫裏面。謝毅仁醒來后,再仔細的看了看畫,似乎發現了什麼,只見他一臉興奮,口中還說道:“我知道了,是三維立體畫”。在他上小學的時候,有一些文具盒上就有這種畫,只有當你將瞳孔收縮的一定的程度,調節好兩眼間視點的間距,才能看到畫裏面的立體圖形。這就是所謂的畫中畫,難怪整幅畫裏面有大面積的相互交錯的紅色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