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李青山家裏
我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中掉出來的時候，小西，不，女鬼總算悠悠忽忽地飄到一邊。
女鬼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圈。我的眼前出現了很多不同的場景。掃視一遍，每個場景中的主角都是女鬼本人。
這些畫面像是有性靈的活物，旋轉着我朝我撲來。
我無法抗拒這種玄乎的力量，暈暈乎乎中進行了一段奇妙的旅程。我變成了小西，感受着她所經歷的一切。在短短的片刻間，我經歷了小西的一生。從孩童的天真活潑到幸福純真的學生時代，直至墮入無邊的痛苦與黑暗。
感覺這一段可以寫啊，又是變身，又能寫香艷。
小西的經歷和房東所言大致相同，在細節上甚至還要悲慘許多。回過神來，我在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面。
小西已經離開，李青山點了根煙塞到我嘴裏，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看淡點吧，這世上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冤死鬼多了去了，更何況，我們現在沒時間替她難過，我們只有三天時間。
我說：“你現在還不相信他們嗎？小西真的太可憐了，我們一定要幫她。對了，小西說的鬼奴是怎麼回事？”
李青山苦笑着說，你的性格還是和上學時一樣，一點沒變。我告訴你，如果三天後我們沒辦法平息她的怨氣，連我都幫不了你。這女鬼不按常理出牌，我本來只想和她簽個最平常的契約，幫你消除印記就行。沒想到她主動選擇了最惡毒的鬼奴契。
這鬼奴契不是一般的兇殘。如果我能完成契約，小西必須給我做三年鬼奴。這三年裏，她必須絕對服從於我，不能違抗我任何要求。假如我沒能完成契約，我肯定會死，至於怎麼死，李青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李青山說，他在一本很古老的典籍上看到過，如果簽了鬼奴契而沒有完成的人，將永墜無盡煉獄。
與人訂立契約的鬼魂將徹底灰飛煙滅，化為虛無。
要說不害怕純屬扯淡，可我這樣一個沒錢沒勢連女朋友都沒有的處男吊絲好像也沒什麼放不下的。
李青山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錘了我一拳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讓我吃癟我讓你吃鱉，咱兩扯平了。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死都不會讓你死。”
因為時間有限，我倆決定分頭行動。第二天一大早，我搭乘早班飛機趕到了阿豪的老家。
房東給我的地址是一座新建沒多久的養老院。找了很多人打聽，都沒有聽說過阿豪這個人。
除了阿豪老家，我實在不知道該到哪去找他。找不到他，就意味着我一定會死。
回到北京，李青山的電話死活打不通。李青山是我唯一的希望，他一消失我徹底無計可施了。我索性放開包袱，痛痛快快地玩了兩天。
到了第三天，我反覆琢磨了好久，最後決定在夜晚降臨前想辦法結束處男之身。
正當我百度這方面信息的時候，砰砰砰的砸門聲響了起來。大有不開門就把整個樓道拆掉的架勢。不等我開門，門被一個火紅的身影一腳踹開。
一個扎着馬尾辮戴着無框眼鏡穿着火紅色T恤超短裙的女孩風風火火地衝進我的房子，歪着腦袋沖身後打了個響指，說，把人帶進來。
話音剛落，就見到房東和一個禿頭中年男人被兩個肌肉發達的平頭壯漢推到了紅衣女孩面前。
禿頭男畏縮地看了紅衣女孩一眼，紅衣女孩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呵斥道：“不服氣是不是？還敢瞪你姑奶奶，信不信姑奶奶把你眼珠子摳出來喂狗。“
紅衣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雲雀歡歌百靈初啼。可禿頭男在她瞪視之下撲通一聲跪倒，滿臉的哀求之色。看來他之前吃了不少苦頭，再看他的右臉頰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印痕竟然陷進了肉里。這紅衣女孩長得一副嬌弱的面相，口氣之凶力氣之大讓人大跌眼鏡。
紅衣女孩沖兩名大漢揮揮手，大漢垂着手恭恭敬敬地倒退到門外。
這是什麼情況？明明我才是這裏的主人好吧，紅衣女孩囂張得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還囂張得把人綁架到我家……
“百合，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能不能別撬鎖。“李青山背着手悠哉游哉地走進來。
李青山分別為我們做了介紹。這紅衣女孩叫百合，是李青山的好朋友，別看她年紀輕輕，來頭卻不小，是很強悍的武術高手，精通泰拳、柔術、螳螂拳等多種武技。在北上廣開了好幾家武館。上個月，在黑拳擂台上剛打廢了一個連贏了十多場的黑人。
百合不屑地說，就那樣的廢柴，來一個打一個。跟老娘叫板純屬好日子過多了，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看來她和李青山的關係真的非同一般，這麼霸氣的女王級人物竟然主動和我握手。她的手掌很有質感，手心和指節處結着厚厚的老繭，其他地方的皮膚卻像綢緞般順滑。
李青山看了看時間，吩咐百合去外面等着，說我們忙完一起去吃宵夜。口氣很有些不耐煩的意思，我真有些擔心百合一腳踹翻他。
然而百合乖巧地應聲而去，關門時竟沖李青山做了個鬼臉，說：“師傅，你這次可不許耍賴了哦，你要是再耍賴我就天天賴你家不走啦。”
我問李青山答應百合什麼條件，李青山說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完了再詳細說，反正這事也有我的份，推也推不了。
房東和禿頭男反綁着雙手，嘴上着膠帶。一個勁地沖我點頭，看起來有話要說的樣子。
綁架可不是小罪名，就算擺平了小西。這要是被警察逮住，恐怕我我們至少要吃十年八年牢飯。李青山撕掉他兩嘴上的膠帶，說：“別怕，只要你們說實話，我可以保你們不死。我不但不會送你們去警察局，還會給你們一人一大筆錢。你們也很清楚，陳西變成了糵，根本就沒有傷害你們的能力。”
房東耷拉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禿頭男搗蒜似的點着頭，忙不迭點頭：“一定說實話，一定說實話！我發誓，說半句假話不得好死！”
李青山沒找到阿豪怎麼把苦主和不相干的人弄過來。這不是變着法的刺激小西嗎？李青山做了個手勢讓我別多問，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提着膽子靜觀其變。
午夜將至，李青山在小陰位燒了張黃紙，拍拍手說：“好了，我們已經完成了契約，接下來你自己看着吧。”
憑空颳起一道旋風，卷着紙灰在原地打旋。溫度驟然下降，陰冷的氣息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我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轉頭一看，房東和禿頭男背靠着背，驚恐地擠在一起，縮成一團。
雖然看不見小西的身影，我感覺到她已經出現了。果然，小西憤怒的聲音鋼針般扎進了我的耳朵里。
“阿豪在哪？把他交出來？你們沒把阿豪帶來，你們敢騙我，我讓你死！”
李青山拿出一白一黃兩張紙條呈十字形放在小陰位上，緊接着掏出一瓶白色液體倒在了紙條上。
我的身體突然燥熱起來，像是有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我的心臟。耳朵也在這時候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一陣黑一陣白。下身刀刮似的疼，我艱難地捂住心口，難受得直打滾。
哥們就要死了，帶着處男之身死去。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求速死！
伴隨着一聲幽幽的嘆息聲，我身上的難過勁同時消失了。
“你們說，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小西的聲音聽起來比寒冰還要冰冷。
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無從插嘴，只好望着李青山，盼望她出來解圍。說真的，這女鬼折磨人的手段這麼歹毒，我真希望李青山能把她弄得灰飛煙滅。
禿頭男一邊猛扇自己耳光一邊說：“我不是人，我是畜生，都是你爸爸讓我幹得。我再也不敢了。”
房東發了狠，咬牙切齒地吼道：“賤人，別以為你變成鬼了我就怕你。你根本就弄不死我，你活着的時候我欺負你，死了我照樣利用你賺錢。有本事就來咬我啊，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房東的面上忽然顯出驚懼的表情，沖李青山叫起來，她不是沒辦法傷害我嗎！你不是說留我們一命嗎！
李青山冷冷地說，我說過嗎？我忘了。她本來是沒辦法弄死你們的，不過我幫了她點小忙，現在她可以弄死你們了。
房東和禿頭男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瞳孔一下子放大，幾乎佔據了整個眼球，手腳不停地抽動，嘴角也噴出了白沫。
過了片刻，他們的身子突然一僵，身體緩緩地懸了起來。只見兩人的舌頭一點點被憑空拽了出來，拖了老長一截。隨後肚子生生撕出大窟窿，還在淌血的場子和舌頭胡亂纏繞到一起。
目睹這麼詭異血腥的一幕，我直接嚇暈了過去。。